枯枝長約三尺,兩指粗細,表皮呈暗褐色,上有蜿蜒曲折的紋路,頂端分出兩個樹權。
此物被源力托舉懸浮半空,不時有絲絲雷霆從中冒出。
除了雷霆,
似乎就是一根隨處可見的樹枝。
“神性?”
周甲眼神閃動:
這就是神性?”
“應該不假。”云海棠開口:
“我見過一次蘊含水之力的神性,那是一道長達仟米的水流,被人收束在一根石柱上。
“神性誕生于創世之初,本無外顯之狀,與某些東西結合后方有了形體。”見周甲對此不甚了解,她繼續道:
“據說七階若想進階黃金、黃金生靈若想變強,必須收集煉化神性,而神器、偽神器之中,都蘊含某種神性。”
“有些修行之人,把神性稱呼為法則之力,都是一樣的道理。”
“周兄的兵器已是頂階玄兵,若是能融入這份雷霆神性,應該有很大的幾率成為偽神器。”
偽神器的威能,自不必多說。
他手中的石化之眼,就算是七階白銀,只要被其命中,就幾乎沒有幸免于難的可能。
雷斧神杖就算沒有那么強,也能讓他實力大增。
神性?
規則之力!
這是白銀之上存在方能觸摸的力量。
念頭轉動,周甲長袖輕揮,一人多高的雷斧神杖當即顯露當場,與那雷霆神性并列。
“劈啪…”
雷斧神杖內蘊的雷霆之力似乎受到某種牽引,突然發生躁動,道道電弧自其表面浮現。
閃現的電弧朝著枯枝靠近,像是鐵屑靠近磁石,又像是臣子朝主宰朝拜。
“哼!”
周甲口中輕哼,雙手飛速掐訣,諸多殘影留存,三百多道印訣在一瞬間被其盡數祭出。
“開!”
天音!
音落,枯枝陡然暴碎,一團刺目的雷光憑空浮現。
世間的一切言語,都難以描述雷光的璀璨,天地間所有的顏色,也不能涵蓋眼前的雷光。
雷霆神性!
周甲動作微頓,不是因為身前顯露的神威,而是神性顯露之際,他識海中的地勇星突然一亮。
地勇星:五雷。
雖然不知道是何緣由,但本能告訴他,如果把神性納入識海的話,定然會有某種好處。
搖了搖頭,他動作不變,屈指一引:“去!”
個人煉神法!
雷光輕輕一顫,隨即化作一團白光,沒入雷斧神杖之中。
“噗!”
周甲張口輕吐,一口包涵源力的鮮血噴向兵刃,鮮血當空霧化,如一片血云融入其中。
“劈啪!”
伴隨著雷霆神性沒入雷斧神杖,場中陡顯電閃雷鳴,一股股至剛至陽的毀滅力來回激湯。
云海棠面色一變,猛然抽身倒退。
周甲則神情如常,雙眼直視身前神兵,雙手飛速掐訣,依照熔煉之法讓兩者在精血的催動下彼此交融。
道道雷霆,從他身前兵器在涌出。
“周兄。”云海棠眼泛擔憂:“小心。”
話音未落,她的表情就僵在原地。
卻見諸多狂暴的雷霆之力,在接觸周甲的一瞬間,突然變得柔順起來,如臣服的臣子。
這像極了剛才雷斧神杖上的雷霆,朝雷霆神性朝拜。
但這可是雷霆神性本身引發的雷霆,為何會臣服于周甲?
云海棠美眸眨動,一臉不解。
煉化神性顯然沒有那么簡單,即使周甲本就掌握煉器之法、更有悟法特質,也非短時之功。
片刻后。
周甲收起印訣,眉頭皺起。
“怎么了?”云海棠收起心頭的疑惑,關切問道:“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
“這倒不是。”周甲搖頭:“是時間!”
“時間不夠,按現在這種速度,我估計最少需要十年才可讓雷霆神性徹底融入雷斧神杖。”
“十年?”云海棠面色一白。
用十年時間換取一件偽神器,不論怎么看
都值得,但兩人現在可沒有十年時間去等。
“那怎么辦?”
云海棠花容失色:
“是我太天真了,忘了煉化神性還需要時間,早知道就換些能夠威脅到七階的寶物。”
“屆時,真正動起手來,總能有些底牌。
“別急。”周甲搖頭:
“只是理論上需要十年,若是改一改的話,未必不能提前。”
“你有辦法?”云海棠側首,眼泛希冀。
周甲沒有開口,而是看向面前被雷光包裹的雷斧神杖,沉吟片刻,陡然屈指在身上一劃。
“唰!”
一道巨大的裂口,出現在他的胸膛。
鮮血……
“去!”
周甲面色發白,屈指朝前一點,鮮血狂涌而出,當空化作血霧,朝著雷斧神杖里去。
血煉之法!
這是奕劍之法中記載的一種詭異法門,可以消耗精血,來促成兵器煉成。
通常而言。
此法多是被奸邪之人所用,以人命煉器,屆時兵器戾氣深重、兇威駭人,因而可稱邪術
周甲沒用他人性命,而是用自身精血,煉成的兵器與自身氣息更加貼合。
“周兄…”
云海棠雖不通煉器之法,卻能感受到那鮮血之中蘊含的磅礴精元,自明白周甲用的是精血。
精血有限,消耗之后自身會變的虛弱,而且很難恢復。
如周甲這般直接開膛破肚放血,還是放自己的血,委實超乎她的想象,當下小心翼翼問,…道:
“你沒事吧?”
“沒事。”
周甲深吸一口氣,取出一枚丹藥服下,略作調息,待到精氣略有恢復,再次放血祭煉。
云海棠一臉擔憂。
這等放血,怎么可能沒事?
隨著時間的流逝,她面上的擔憂斬斬僵滯
慢慢變的不可思議,最后化為木訥和無語。
你這是血罐子吧?精血,有這么不要錢的嗎?
這么放血,莫說是四階,就算是五階乃至七階白銀,怕也早已抽成枯骨,無以為繼了。
但周甲。
卻像是沒事人一樣,稍作休息,就已恢復如常,甚至不見氣息削弱。
龍虎!
玄牝!
兩大特質在身,讓周甲的底蘊遠超常人,明明身形只有這么大,卻像是藏有一尊遠古兇獸。
即使不停的放血,也能不弱根基。
“彭!”
“彭!”
碰撞聲再次從洞府外響起。
“又來。”云海棠眉頭一皺:
“不用。”
周甲頭,收起祭煉兵器的動作,起身走出洞府,不久便托著一些切割好的鐵礦回返。
吞金之法!
煉化一個時辰的鐵精。
稍作休息,繼續祭煉兵器。
待到精神難支、氣血不繼,就從身上取出
尸丹以煉寶訣之法吞噬煉化,來助長修為。
時間,緩緩流逝。
任憑外面碰撞聲不斷,周甲始終不為所動。
云海棠盤坐洞府一角,雙膝之上橫隔寶劍,不時朝周甲投去目光,眼神不自覺發生變化。
明明身處險境。
周甲的背影卻異常的堅定沉穩。
祭煉兵器、煉制鐵精、煉丹修行,有條不紊,一個大活人就在面前,卻能數月不開口說話。
形影單只,孤單蕭瑟。她自己也曾苦修,但絕做不到周甲這般耐得住寂寞,似乎就如機械般沉浸于修行之中。
而且。
明明有那么多事要做,周甲的進步卻顯而
易見。
三十六根滅神金針,御使的越發精妙,道道金光當空交錯,讓人看上一眼就心生寒意。
太元劍訣——第三層!
這是青龍奪孫賢都未曾達到的境界。
在周甲的影響下,云海棠也漸漸習慣了外面的吵鬧,心神沉寂,進入劍法定境之中。
有著道果,她的劍道底蘊也在飛速增加。
無想十劍,已然修至第六劍。
閑之余,心有所惑,云海棠嘗試著與周甲交流了一番劍法。
這本是無心之舉,畢竟據她所知,周甲不用劍,而無想十劍又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神按理來說,對方說不出多少有用的東西。
不曾想。
周甲寥寥數句,卻句句直指要害,讓她如撥云見日般,雙眼一亮,劍意自然而然勃發。
兩人越談,云海棠心中的驚訝越深。
“錚!”
劍身輕吟,長劍緩緩歸鞘。
云海棠睜開雙眼,美眸中閃爍玄妙光澤。
“第七劍!”
她悠然輕嘆:
“想不到,短短數年時間,我就已經修至
無想十劍的第七劍,師尊若是泉下有知的話……
“多虧了周兄!”
周甲搖頭不語,自地面緩緩起身,看向面前的雷斧神杖,面露沈思。
“時間到了。”
“到了?”云海棠面色微變:
“這么快,神性還差多少能夠煉化?”
“還差一點。”周甲瞇眼,隨即長袖輕揮,把雷斧神杖收起,折身朝著洞府外行去。
張希周早已在外面等候。
“出來了。”
掃眼兩人,他的目光在云海棠身上微微一頓:
“劍意勃發,看來丫頭你這三年進展不錯。”
至于周甲。
他還看不出深淺變化。
“哼!”
“云姑娘。”周甲側身開口:“你走吧,順便幫我把這些東西帶回去。”
說著,遞過去一個儲物袋。
“慢著!”張希周眼眉一挑:“我有說過讓她走嗎?”
“周兄。”云海棠也道:“要走一起走,你不走,我也不走。”
“云姑娘,你留下來于事無補,我一個人更方便。”周甲輕輕搖頭,把儲物袋放在對方手里:“這些東西拜托了。”
云海棠張了張嘴,面泛不甘。
周甲說的客氣,實則還是覺得她修為太弱,不僅幫不上忙,反而可能會是他的累贅。
雖然不愿意承認。
但云海棠知道對方說的是實話。
“姓周的,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張希周面色陰沉,一字一句道:“我說過,她能走嗎?”
“哦!”周甲眼眉微挑,從身上取出另一個儲物袋,道:“這里是敖璃要的鐵精,你猜我又沒有辦法讓它毀掉?”
“你。”張希周面色一變:“毀了它,你也活不成!”
“周某活不活的成,尚未可知,但想來閣下是扛不住敖璃殿下的怒火。”周甲聲音冷漠。
“鐵精與云海棠,你不妨選一個?”
張希周鋼牙緊咬,面頰抽動,一股如排山倒海般的殺意透體而出,讓兩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良久,他才面露獰笑,連連點頭:
“好,好得很!”
“云丫頭,你可以走,但姓周的,你死定了!”
又冷聲道:“我記得你來自一個叫燕族的地方吧,那里想來還有你的故交,有時間張某一定去拜會拜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