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傅龍澤面色陰沉,強壓住心頭怒氣,音帶質問:
「蔡雨真一向老實低調,我做出的決定她從來沒有否決過,這次怎么突然間改了性子?」
「主上。」下人垂首,回道:「據我們查到的消息,皓月白蓮宗已經開始從巨山幫所在慢慢遷徙,去了暗坊附近。」
「十有八九,是投靠了周乙!」
「投靠?」傅龍澤眉頭緊皺:「你的意思是,她沒有選擇我們,而是選擇了周乙?」
「當是如此。」下人點頭:「屬下已經按您的意思去辦了,投靠我們暗坊主管的位置還是她的,好處一樣不少。」
是擔心巨山幫打擊報復,也有御鬼宗來抗,不知道周乙給了什么好處,竟然選了他。」
更加不可思議的事,明明從調查的情況看,蔡雨真與周甲私底下并未有此事的交談。
就像是……
突然之間,有了決定。
「好,好得很啊!」
傅龍澤瞇眼,負手來回踱步。
自暗坊步入正軌,雖然只是四年一屆,但每一屆短短月余,都能給他帶來豐厚的收入。
寶藥、玄兵、神性,應有盡有。
「姓周的平日里不動聲色,想不到還有這等手段,看來一時半會,是很難把他踢出局了。」
「是。」下屬應是:
「按此前的計劃,爭取到蔡雨真之后,我們兩方合力,趕走周乙不難,到時好處都是都是我們的。
「可借啊!」傅龍澤停步,問道:「查清楚淘寶居的貨源來自那里了嗎?」
「沒……」下屬面露羞愧:「屬下田了所有能用上的手段,也未能查到千年年份源質寶藥從何而來,淘寶居對此嚴防死守。」
「廢物!」傅龍澤眼泛怒火:「什么事都辦不成,要你何用?」
「噗通!」
下屬跪倒在地,身軀顫抖,以頭撞地咚咚作響:
「屬下無能,主上饒命!」
「起來。」傅龍澤猛揮衣袖:「別在這里礙眼,快去查!」
「是,是。」下屬急急應是,從地上爬起:「屬下這就去。
說著躬身垂首,快步退出房間。
傅龍澤面無表情目送對方離開,良久才冷哼一聲。
對于淘寶居經常冒出來的高品質源質寶藥,他眼饞已久,一直想弄清周甲進貨的來路。
若能取而代之,自是更好。
就是因為有著大量源質寶藥,周甲明明只分暗坊收入一成好處,卻能通過淘寶居賺得盆滿缽滿。
即使是身為御鬼宗副宗主的他,都要眼熱。
「黃家、皓月白蓮宗相繼投靠,姓周的好大的胃口,這是想分一杯羹嗎?」
目視墻壁浮雕,傅龍澤眼泛寒意:
「有多大肚量吃多少飯,也不怕撐壞自己的肚子!」
「副宗主。」這時,屋外傳來聲響:「羊公子拜訪。」
「羊良?」傅龍澤挑眉,眼神中透出股輕蔑、鄙夷,隨即整了整衣衫:「我這就來。」
「主上。」黃鳳麟雙手高舉,呈上一物:「按您的意思,這是三百縷經由反復錘煉過后的極品金鐵之氣。」
金鐵之氣放置在一個特殊的玉盒內,上有封禁靈紋,防止氣息泄露,但即使如此依舊給人一股銳利之意。
只是看上一眼,都覺雙眼生疼,遍體發寒。
「唰!」
周甲單手輕招,玉盒落入掌中。極品金鐵之氣!
這是加速他修行吞金之術最好的外物,只可惜
隨著修為的提升,所需品質也在提高。
入手早已不如當場那般輕松。
「咔噠……」
盒蓋開啟,一股肅殺金風從玉盒內呼嘯而出,不過瞬間就被周甲揮手給生生壓了下去。
他屈指輕輕一挑,一縷金鐵之氣隨之飛出。
好似一條黑色的長蛇當空游走,逸散的銳利氣息就連高階白銀,都下意識繃緊身體。
周甲卻恍若未覺,大口一吸,那道可以消磨萬物的金鐵之氣,就被直接吞進肚腹之中。
五臟蠕動,融入四肢百骸。
黃鳳麟眼眶跳動,目露駭然,下意識垂下頭。
這等金鐵之氣,就算是他不小心靠近,都會身受重創,現如今竟是被主上生吞煉化。
肉身,簡直可怖!
「呼……」
周甲瞇眼,輕吐一口濁氣,帶出金鐵之氣中蘊含的雜質,面上露出滿意之色點了點頭:
「此后每年能否都有這么多?」
「放心。」他身軀前傾,聲音放緩:「周某并不白拿你們黃家的東西,這些金鐵之氣,我會拿同等價值的源質寶藥來換。」
「不敢。」黃鳳麟急忙開口:「主上若有需要,黃家自是責無旁貸,以后每年都會遣人專門煉制這等金鐵之氣。」
他語氣真誠,心中卻難免肉疼。
這可是極品金鐵之氣,七階白銀煉制都需耗費壽元,對于低階來說幾乎相當于斷絕道途。
三百縷!
黃家以后怕是每年都要死上幾位白銀了。這哪是煉化金鐵之氣?
簡直就是在吃人!
念頭轉動,他心頭不由泛起苦澀,也不知自己毅然決然選擇投靠周甲,到底對不對。
不過現在就算想后悔也晚了。
「天河。」周甲揮手:
把東西給黃家主。」
「是。」天河應是,舉步上前取出一個儲物袋遞給黃鳳麟。
接過儲物袋,神念朝內一掃,黃鳳麟面上就露出詫異之色,甚至隱隱有著些許驚喜。大量的源質寶藥!
雖然不能補全煉化金鐵之氣損失的壽命卻可以增加其他族人的實力,把這筆回饋當做交易來看的話,很難說賺賠。
三百縷,對黃家來說自是不少,在周甲看來卻不過寥寥。
他每日煉化十縷,一年也未必能讓天罡霸體增加一個經驗值,三百縷不過勝在長久。
蔡雨真的皓月白蓮宗,也能提供幾百縷。再加上淘寶居,也只是勉強足夠他的一年所需。
「主上。」李合稟告:「巨山幫羊良羊公子求見。」
「哦!」周甲抬眉:「請!」
羊良是羊素之子,年紀輕輕就已有著六階白銀的修為,此子生于溫柔鄉,甚少拋頭露面。
現如今巨山幫有變,連他也開始出山。
「羊良,見過周前輩!」
羊良身形正常,不顯羊素那般身高數丈。
修長的身姿如筆直挺立的長劍,眼神凝然無懼、坦蕩豪邁,加之劍眉星目,面相堪稱完美。
氣質,更是迥異他人。
身上充滿了……正氣?
周甲審視片刻,淡然開口:「羊公子此行所謂何事?」
「回前輩。」羊良正色道:
「羊良此來,為了巨山幫下轄數百萬百姓安危,還望前輩看在生民多艱的份上心懷憐憫,出手相助。」
呵……
周甲面無表情,心中卻是輕呵,慢聲道:「羊公子說的話,周某不是很明白。」
「家父閉關
,十余年未出,加之嚴叔父身死,巨山幫現今群龍無首,轄區一片混亂。」
羊良輕嘆,面上滿是痛惜:
「羊良親眼所見,每日都有無數人因相互爭奪物資而死,更有那惡霸行為非作歹之事。」
「天理倫常不在,我心難安。」
「嗯。」
周甲直視羊良,竟是看不出對方表情有絲毫做作,這人似乎真的是位悲天憫人的性子。
有趣。
可笑!
「羊公子打算怎么辦?」
「羊某不才,想重振巨山幫,不求威震八方,只求能夠護佑一方百姓安穩。」羊良開口:
「家父曾言,前輩乃南區最為頂尖的五人之一、若是前輩愿意相幫,百萬人當免遭一劫。」
「唔……」周甲面露沉吟,想了想方道:
「羊公子,你有這個心是好的,只不過有時候有些事行不得、也做不成,還望三思。」
面前的年輕人,讓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自己,雖然幼稚可笑,卻難得的開口勸說。
「事在人為。」羊良聲音凝重:
「我已見過桑前輩、御鬼宗的副宗主,他們已經答應給晚輩一些時間來處理幫務、約束手下。」
「是嗎。」周甲不置可否:「傅道友怎么說?」
「他說……」羊良雙手一緊,咬牙道:
「我幫的宋長老與御鬼宗積怨頗深,只要宋長老還在一日,兩家就永無和談的可能。
「羊某回去就會規勸宋長老退隱。」
周甲啞然。
這人還真是天真。
這等話竟然也信?
宋長老是羊素的死忠,現如今巨山幫沒有徹底崩潰,此人功不可沒,羊良竟然大手自斬臂膀。
真以為沒了宋長老,傅龍澤他們會收手?幼稚的可笑!
「罷了。」
周甲搖頭:
「周某不會理會你們的事,巨山幫內務也非我一個外人能說的,羊公子請自便就好。放心。周某不會給你添麻煩。」
「前輩……」羊良張了張口,還欲說些什么。周甲已經揮袖,一股勁風把他吹出門外。
「送客!」
葛洪根死了。
壽元耗盡,離開并不突兀。
之桃雙眼通紅,面容呆滯,跪在靈堂前一聲不吭。
「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雖然知道這些話沒什么用處,周甲還是習慣性勸慰:
「葛老離去前找過我。」
之桃抬頭,眼神浮現一絲漣漪,聲音嘶啞問道:
「義父說了什么?」
「關于你的事。」周甲神情淡然,對于見慣了生死的他來說,故交去世已經習以為常:
「他托我照顧你,另外給你留了些東西,等你修為達到之后再轉交。」
「當然。」聲音微頓,繼續道:
「你如果等不及,我可以現在就給你,畢竟死人的話總沒有活人來的好使,你說是吧。」
「……」之桃張了張嘴,緩緩搖頭:
「東西還請主上暫存,之桃愿聽從義父的安
「那就好。」
周甲點頭,視線掠過之桃看向她身后,一位年輕人做孝子打扮跪地不起:「這人是誰?」
「我師弟。」之桃低聲開口:「義父去世前收的徒弟。」
「嗯。」周甲點頭。
這人他雖然不認識,卻聽說過,玲瓏宗前段時間追殺的人就是他,竟然拜了葛洪根為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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