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熱鬧一天的日軍駐地徹底安靜下來。
除了巡邏隊跟熊熊燃燒的后果，其他日偽軍似乎都陷入夢想……
師團指揮部所在的帳篷里，左藤中將一點睡意都沒有，包括參謀長在內，好幾個聯隊以上軍官圍在一起討論著什么。
大家面前的桌子上鋪著一張手繪草圖，駐地周圍哪里有防線，哪里有部隊，哪里有重火力點，炮兵陣地……全都標注在上面。
“師團長……”
參謀長指著草圖介紹。
“我們有五個迫擊炮中隊……卑職安排了一個迫擊炮中隊居中機動，剩下四個迫擊炮中隊協助防守駐地四個方向！”
“為了給獨立團造成最大傷亡，卑職專門給他們下了一道命令：只有發動進攻的獨立團超過兩個連，他們才能發射毒氣彈……”
“不然只能發射普通高爆彈……”
“駐地里面的部隊全都以小隊為單位分散駐扎，防止被獨立團重炮營一鍋端……”
左藤中將聽得連連點頭，盯著地圖想了好一會兒都沒發現漏洞，然后就滿臉期待道：“那我們就拭目以待，等著獨立團在這里撞一個頭破血流。”
孔捷白天觀察敵情的山頭已經被改造成前敵指揮部。
此刻的他正站在觀察口，一臉平靜看著幾公里外漸漸安靜下來的鬼子駐地。
“團長……小鬼子已經睡熟了，咱們是不是可以開始了？”參謀長李文生滿臉期待問。
孔捷看了眼手表后回答：“再等半小時……”
“等鬼子睡得更熟以后發動攻擊，炮擊效果會更好！”
“嗚嗚嗚……轟轟轟……”
炮彈劃過天空的尖嘯聲很快在戰場響起，劇烈的爆炸中，一團團騰空而起的火球瞬間把戰場照成白晝。
大口徑重炮，山野炮，大口徑迫擊炮，普通迫擊炮，甚至于飛雷炮……拼命朝鬼子駐地傾瀉炮彈。
不一會兒鬼子建在駐地周圍的四條防線就被炮火完全籠罩，伸手不見五指……
八個主力連，兵分四路，緩緩沖出藏身點，直奔鬼子阻擊陣地。
他們要在炮火掩護下盡可能接近那里，縮短進攻距離。
黃宇站在一旁，看到團長幾乎把獨立團主力全派了出去，心里直犯憷……總覺得今天晚上會有意外發生。
李文生則看得熱血沸騰，覺得今天晚上獨立團十拿九穩，一定能重創左藤師團。
拍了拍黃宇肩膀道：“小黃，鬼子能出的底牌就那么多……”
“只要炮火優勢掌握在我們手中，不管他們耍啥陰謀，我們都能用炮彈將他粉碎！”
“一會兒不用步兵進攻，光炮兵就能干掉防線上的一半小鬼子！”
“進攻部隊趁他們還沒從炮火覆蓋中反應過來，快速沖上去，再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防線上的小鬼子就完了！”
“偵察連已經把鬼子駐地摸得一清二楚，進攻部隊面前只有內外兩道防線……”
“左藤師團重兵防守外圍防線，內線只有很少一部分兵力。”
“只要我們突破外圍防線，進攻部隊就能勢如破竹，繼續向前突擊，順勢拿下他們內線，再直搗黃龍，殺進他們師團指揮部！”
“退一萬步講……就算四路進攻部隊只拿下鬼子四條外圍防線，也能干掉兩三千小鬼子！”
“左藤師團總共還剩八千來人……要是再被我們吃掉三千人，剩下那點兒部隊還沒我們多！”
“要是還不撤退，繼續留在這里，咱們獨立團不介意把他們吃得一干二凈！”
黃宇找不到任何反駁參謀長的理由，只能點頭認可他的分析。
就在這時，腦子里的不好預感突然變得越來越強烈。
靈機一動，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團長！”
“根據偵查……左藤師團最少還有五十門小口徑迫擊炮，不是沒有任何炮火反擊能力！”
“可仗打到現在，只看到我們的炮兵攻擊他們防線，沒看到他們炮兵打出來一顆炮彈！”
“這太反常了，我覺得左藤要對我們使陰招！”
“為了及時應對突發意外，我想親自去一趟戰場！”
孔捷也感覺到一絲不對勁兒，但箭已經射出去，進攻部隊想撤退都沒辦法，只能繼續打下去！
朝黃宇點頭命令：“把特戰隊帶上……再帶一部電臺，有情況立刻跟我聯系……”
日軍師團指揮部，左藤中將沒有一直守在帳篷里等消息。
外面的炮聲一響，他就爬上帳篷旁邊高地，親自觀察戰況。
這樣可以更直觀了解真實戰斗情況，還不用耽誤時間傳消息，可以更快速給部隊下達作戰命令。
“師團長……參與進攻的獨立團最少有兩千人，這一仗咱們肯定能大勝……”日軍師團參謀長掃一眼戰場就滿臉高興道。
“就是他們的炮兵陣地全架在我軍普通迫擊炮有效射程之外！”炮兵參謀跟失望接話道。
“要是他們把山野炮跟重炮架在我軍迫擊炮射程內，只需要打過去兩三輪毒氣彈，他們的重炮營就會玩完兒。”
“接下來戰斗中，我們再也不用擔心他們炮火！”
“不要著急！”左藤中將很自信安慰道。
“中國有句話叫貪心不足蛇吞象……咱們就那么多迫擊炮，炸了他們炮兵就沒炮去炸步兵！”
“兩張比較，我認為步兵對我們的威脅更大！”
“沒了步兵保護，炮兵戰斗力再強，裝備再多重炮，那也是我們砧板上的一塊肉！”
“命令：四個迫擊炮中隊全部對準陣前一百米到兩百米范圍！”
“一定要等鬼子全部進入炮火覆蓋區才能使用毒氣彈！”
“爭取一仗把參與進攻的兩千八路軍全部留下來！”
“偵查顯示，我們遭到重創的同時，獨立團也被我們打得傷亡過半！”
“要是今晚再干掉他們兩千步兵精銳，獨立團就沒人了！”
“接下來的掃蕩我們又能像幾天前那樣，在他們根據地橫沖直撞，什么也不用顧及，直到把獨立團殘部逼出來跟我們決戰！”
“都聽清楚了嗎？成敗在此一舉，任何人，任何部隊都不能出意外。”
參謀長信誓旦旦回答：“請師團長放心……”
“卑職一定讓獨立團進攻部隊有來無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