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日偽軍趕緊沖過去救人，抬著兩個傷員就往后撤。
「噠噠噠……」
熟悉的機槍掃射聲突然在他們側翼響起，子彈成扇形飛過來，三個日偽軍應聲倒地。
其他鬼子趕緊撲在地上。
他們抬著的傷員本就受傷不輕，現在又被摔了一下，慘叫聲就跟豬叫似的從嘴里發出來。
「噠噠噠……啪啪啪……」
臥倒的小鬼子立刻展開反擊，步機槍一起開火，瞬間就把剛才響槍位置打得彈雨橫飛。
鬼子小隊長看得連連點頭，很滿意部下的快速反應。
剛準備派人去包抄八路軍火力點，將其徹底消滅，幾個黑點突然朝他飛過來。
嚇得他再次抱頭撲在地上，嘴里大聲喊。
「八嘎，是手榴彈，快隱蔽……」
「轟轟轟……」
爆炸聲跟著他的命令在戰場響起。
距他最近的一顆手榴彈就砸在腳邊。
劇烈的爆炸中，雙腳頓時就沒了知覺，過了好幾秒，鉆心的痛苦才傳遍全身。
扭頭瞅了眼雙腳臉色就變得慘白。
手榴彈近距離發生爆炸，膝蓋以下，小腿跟雙腳都被炸沒了，鮮紅的血肉中，白森森的骨頭清晰可見……
除了砸在他腳邊兒的手榴彈，還有好幾顆凌空爆炸。
他們帶來的殺傷力更大。
破片從天而降。
日偽軍趴在地上躲無可過，只能任憑手榴彈破片從后背鉆進身體。
掃一眼周圍，最少有五個士兵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順平守備團地下指揮部，來自地面的戰果源源不斷匯總到這里。
王林趴在桌子上統計戰果，半小時來幾乎沒動過。
看到部下送來的最新戰報后突然停下來，疾步走到黃宇面前：「團長……」
「特戰隊段隊長報告。」
「魏營長指揮的反攻部隊已經傷亡過半……」
「再打下去很可能會被全殲在地面陣地。」
「我們消滅的日偽軍已經超過八百人，希望團部考慮結束戰斗。」
黃宇盯著桌上的地道設計圖道：「確實差不多了。」
「鬼子中路掃蕩部隊搬來有四千多人，昨天被我們干掉一千多人，現在又被我們干掉八九百，頂多還剩兩千來號人。」
「減掉炮兵，輜重兵，機槍手，戰斗步兵能有一千三四百人就不錯了。」
「再減掉保護炮兵的步兵，最多還能分七八百人繼續爆破地道。」
「速度肯定比不上昨天。」
「平陽鎮剩下地道足夠我們再撐兩天。」
「馬上給一線部隊發撤退信號，讓魏大勇往地道口轉移。」
「偷襲部隊加強攻勢，掩護反攻部隊撤回地道。」
地面戰斗結束的非常突然。
八路軍瞬間就從他們眼前消失的無影無蹤。
參戰日偽軍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
一個個滿編步兵小隊，剩下二三十人都算打得好的。
好多步兵小隊打得僅剩十來號人，連小隊長都被打死了。
鎮子里到處都是日偽軍尸體，只能找到一些零星八路軍尸體。
鬼子參謀長低著腦袋走到藤田少將面前：「將軍……」
「爆破隊戰損情況已經統計好了……」
「十六個加強小隊跟三個工兵小隊參加戰斗，總共戰死816人，重傷103人……」
「四個連的皇協軍參加戰斗，戰死267人，重傷34人……」
「僅僅半小時亂戰，我們就打沒了一千一百多人。」
藤田少將早就做好了部隊傷亡慘重心里準備。
聽完報告后雖然生氣，但并沒有發怒，而是看著參謀長滿臉期待問。
「八路軍呢……」
「地面作戰優勢在我們。」
「現在又是白天，他們躲無可躲，連個藏身地方都沒有。」
「只要部隊成功重創平陽鎮八路軍，這些損失我就能接受。」
參謀長腦袋都快低到褲襠里去了，很想立刻掉頭離開，不說戰報中剩下數據。
但旅團長就站在眼前，他想逃都沒地方去，只能硬著頭皮報告。
「八路軍損失非常小……」
「我們只在戰場找到76具八路軍尸體，剩下的全是皇軍跟皇協軍尸體。」
「戰斗結束時，卑職看到好多八路軍鉆進地道撤退。」
「我們不知道地道出入口具置，想堵都堵不住。」
「請旅團長閣下息怒……」
藤田少將怒火攻心，當場變成一頭發怒的獅子，滿臉憤怒質問：「息怒……」
「損失這么多部隊，才干掉這點兒八路軍。」
「這么大戰損比，你讓我怎么息怒。」
參謀長被問得啞口無言，想找兩句話再安慰一下旅團長，結果話到嘴邊他又給咽了回去。
爆破隊傷亡慘重的事實就擺在面前，任何人都反駁不了。
這時，他腦子里突然閃出一絲撤退想法。
雖然一閃而逝，但卻把這個想法牢牢記在心里，說不定將來就有用。
對手太厲害，太狡猾。
再打下去，誰也沒法兒判斷未來戰局走向。
萬一中路掃蕩部隊真在戰場上打了敗仗，以失敗結束戰斗，變成一群喪家之犬，自己再提撤退不遲。
現在肯定不能提。
旅團長正在氣頭上，以他睚眥必報性格，除非中路掃蕩部隊已經失去進攻能力，不然他會一直打下去，直到報仇雪恨為止。
這個過程中誰反對就是他跟作對。
他在旅團的威望非常高，穿小鞋都是輕的，要是運氣差，被趕出部隊都有可能。
看參謀長低著腦袋不接話，藤田少將更氣了，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語氣命令。
「還愣在這里干什么……」
「立刻組建新的爆破隊，繼續摧毀平陽鎮地道工事。」
「我們的工兵不夠就從左右兩路掃蕩部隊借調。」
「平陽鎮守軍屢次羞辱我們，讓關東軍丟盡臉面。」
「必須把他們趕出地道，聚而殲之……」
「不，我要親手活噼了他們。」
保定日軍旅團指揮部，副參謀長也在向岡村寧次匯報昨晚戰損。
「司令官閣下，除了旅團指揮部遭襲，軍火庫也在八路軍炮火急襲中遭到毀滅性打擊。」
「保定駐軍囤積在那里的武器彈藥全被摧毀。」
「城防部隊儲備彈藥也在那里。」
「如今軍火庫被毀，城防部隊剩余彈藥僅夠他們堅持一天。」
「卑職想讓航空兵給我們空投彈藥。」
「這樣能把步兵運輸中的傷亡跟損失降到最低。」
岡村寧次壓著怒火回答：「一會兒我親自給航空兵司令部發電報，給我們空投彈藥。」
副參謀長繼續報告：「旅團指揮部在炮火覆蓋中幾
乎被摧毀……」
「指揮部警衛，參謀，文職人員，總共玉碎118人，重傷21人。」
「城防部隊在戰斗中持續遭到八路軍炮火攻擊。」
「被炸死炸傷九百多人。」
「炮兵損失兩門步兵炮跟11門迫擊炮。」
「從天亮前那場炮戰分析：八路軍炮兵應該還剩四門山炮，兩門步兵炮，超過二十門迫擊炮，炮兵實力仍是我們兩倍以上。」
「就是不知道這些炮兵藏在那兒，不然航空兵幾顆炸彈就能把他們全部消滅。」
「司令官閣下，要不我們派一些偵察兵秘密出城，暗中尋找八路軍藏身地。」
「如果能找到一處。」
「出動航空兵將其摧毀，保定今晚的防守壓力就會小很多。」
岡村寧次搖搖頭：「我們的對手很謹慎。」
「天還沒亮就撤離戰斗，擺明了是不想讓我們看出他們真是實力跟藏身點。」
「肯定有所準備，我們派再多偵察兵出城都沒用。」
「還有可能偷雞不成蝕把米，把偵察兵陷進去。」
「保定駐軍只剩兩個大隊，減掉戰損，也就還剩一個大隊又一個步兵中隊。」
「兵力本就不夠，要是再損失一些偵察兵，兵力會更加短缺。」
「讓城防部隊嚴防死守，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進出保定。」
「再給藤田俊跟川崎君發一封電報。」
「讓他們務必加快進攻速度，今天之內必須有所突破。」
「把進攻保定的八路軍逼回去。」
「我有一個強烈預感。」
「今晚將是我們跟翼中八路軍對決的關鍵。」
「成功熬過今天晚上，我們就能鎖定勝局，打敗翼中八路軍。」
「熬不過去，我們的大掃蕩就會以慘敗而結束。」
副參謀長馬上問：「您擔心八路軍今晚會強攻保定，逼我們調兵回援？」
岡村寧次點頭分析：「這時一定的。」
「八路軍裝備的炮彈幾乎全部來自繳獲，自己沒法兒生產，打一發少一發。」
「昨晚他們最少消耗一千顆炮彈。」
「剩下的彈藥肯定不足以支撐他們繼續跟我們熬下去。」
「除了強攻，沒其他辦法可以重創保定駐軍，逼我們調兵回援。」
「如果掃蕩部隊天黑前有所突破，重創翼中八路軍。」
「進攻保定的八路軍就會分兵回援根據地。」
「我們的防守壓力就會小很多，不用從前線調兵回援。」
「八路軍能聲東擊西，給他們根據地解圍。」
「我們也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用同樣的打法給我們自己解圍，守住保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