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路上,林柩回頭看了一眼醫院。
“先知,”她對著白令說道,“你說他會答應嗎?”
白令站在她的身邊,一邊看著手機,一邊隨口說道:“我也不知道。”
“命運的紡線已經被擾動,織棰也跌落在地面上,未來已經不再像是水一樣波平浪靜。”
而且說到底我現在只不過是能看到十秒以后的未來,鬼知道那個家伙到底能不能同意啊?!
微不可察地翻了一個白眼,目前還是“冒牌先知”的白令暗自嘀咕著:“不過我記得日記本上記載過,丁炎似乎很吃我剛剛演出來那樣的逼格。嘖,雖然說那家伙不是唯一的選擇,但是如果可以的話真想把‘紅蓮行者’給拉到自己的陣營里面……”
要知道在日記本上記載的幾個未來天才里,“紅蓮行者”可是被評定為A+級別的超強人選!而且這還不是他的上限,如果改變他的人生軌跡,讓他能夠用理智來戰斗,而非被本能和瘋狂操縱,那么他的戰斗力還能再提高一個檔次!
“說起來原世界的自己還真是喜歡抽卡游戲啊,”白令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手機里面只有抽卡游戲不說,連日記本上挑選出來的人才也以稀有度作為評價標準……”
不過自己也挺喜歡的就是了。
這么想著,白令一邊微笑著點了抽卡。
然后下一秒鐘,一向雍容優雅的“先知”臉上笑嘻嘻,心里媽賣批到恨不得直接把手機扔出去:“搞什么?!我現在臉都白得跟死人一樣了,一發十連竟然還沒有一個五星?!”
難道說死掉的非洲人哪怕變得再蒼白,非酋的本質也不會得到一絲一毫的改變嗎?!
世界啊,現在的你,真的很卑鄙!
收起手機,白令看了一眼林柩:“說起來你現在不上班沒有關系嗎?”
總感覺從今天早上開始,這個家伙就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完全沒有一點要去上班的跡象。
看了一眼白令,林柩在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其實我已經辭職了。”
聞言,白令點點頭:“哦,辭職……哈?!”
他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林柩:“你辭職了?!”
因為過于震驚,以至于白令一直以來表現在林柩面前的笑容都有些繃不住。
這個家伙……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要知道,這個家伙的夢想可是必須要在殯儀館里面才能夠實現的啊!
那個美妝博主現在跟林柩的關系還不算太密切,想要讓林柩跟那個家伙搭上關系,甚至于想要與林柩未來參加的那部網劇有關聯,殯儀館的工作都是不可或缺的!
然而這個家伙竟然干脆利落地告訴自己,她辭職了??
按著自己的額頭,白令花了幾秒鐘的時間讓自己迅速平靜了下來之后,才長長嘆了一口氣:“你啊……”
“你知不知道伱的未來與那個工作息息相關?”他看著林柩,“雖然眼下你已經被拽離了命運的漩渦,但是如果想要繼續向夢想前進,總得給自己留個退路啊。”
林柩什么話都沒有說,只是默默地看著白令。
在片刻的沉默以后,她才說道:“就像我之前跟你說的,我很難再欺騙自己,把已經掀開的白布重新蓋在自己臉上。”
“我已經見識過了這個世界的異常,甚至因此產生了不安定的情緒,那么除非找到能夠讓我冷靜、安心的東西作為依靠,恐怕我只會日復一日地焦慮、煩躁和痛苦。即便拼了命的工作,也完全無法掩蓋我的煩惱。”
聽著林柩的話,白令也微微頷首。
這么說確實,再異種的信息全面公開之后,林柩也的確是第一批說出自己此前曾經跟異種有所關聯的公眾人物。
恐怕那個時候的她,也是在利用這種方式抒發自己一年內的煩躁,緩解心情的焦慮吧。
嗯?等等。
摩挲著下巴,白令打量著林柩:“這個家伙的說法難道是,她現在把我看成了令人心安的依靠?”
我靠,真的假的。
想到這里的白令忍不住又隱晦地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林柩,眼神里充滿了意外。
不得不說這個女人長得確實很好看,雖然因為臉上一直沒有什么表情以至于很難感覺到她的情緒變動,但是有些人不就是喜歡這種調調嗎?
哪怕是放在演藝圈也能夠當場出道的容貌,這也是林柩在未來可以成為知名化妝師的本錢之一。
但是……話是這么說……
我現在可是一個死人啊!
是會腐爛會發臭,一段時間不管就馬上變成一堆骨頭的死人啊!
死人……很難談戀愛啊……
想到這里。白令再次搖搖頭:“不不不,說不定只是我太自作多情了。”
說到底自己跟林柩見面時間不超過一天,如果真的能夠在這么短的時間內萌發出類似“戀愛”的感情,那白令反而是會害怕的一方。
說到底,她現在的情感大概是類似于……“一條繩上的螞蚱”的覺悟吧。
被白令親手拉進世界的側面,知道了這么多東西以后,就像是林柩本人說的一樣,她確確實實回不去原本那個一無所知的地方了。
聽起來似乎有些對不起林柩,但是白令并不后悔。
如果沒有自己那么林柩在原本的人生軌跡會在一年后停擺。盡管現在因為自己的干涉,對方放棄了過去的理想,但是人總是會變化的,未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
這么聽起來總會讓人覺得白令有一種站在高處俯瞰林柩的傲慢,但是沒辦法——白令一直認為,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人死了,意識失去了,沒有辦法干涉現世了,整個人猶如溺亡在毫無光芒的黑夜之中,這是多么殘酷的一件事啊……
“不過我現在好像是死了的狀態?”白令沉思著,“畢竟胸口開了個洞,而且還是我親自動的手,所以嚴格來說我好像沒什么立場說死啊、恐懼啊之類的……”
也不知道自己這種死而復生的方式能不能復制。
說起來,“紅蓮”似乎也打算借著丁炎的身體死而替生來著。
模糊之間,白令似乎發現了某些朦朧的脈絡。
這是原世界的自己沒有記錄在日記本上,反而是隱匿起來的訊息。
不過算了,現在想這些也沒什么意義。
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白令再次長嘆一聲:“我明白了。”
“說到底我也很難離開你就是了,”白令搖了搖頭,“想要再找像你這樣手法精湛、而且還對神秘有所了解的葬儀師,大概很難。”
不管是為了什么,白令都覺得林柩對自己很有用。
所以這個家伙辭職了也挺好,這樣就能夠跟自己到處跑,順便給自己那張毫無血色的臉上補補妝、防止被其他人看出來之后,光速把白令送到太平間或者火葬場。
聽到白令這么說以后,林柩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微不可察的笑容。
這個笑容很漂亮,可惜卻一瞬即逝,連白令都沒有注意到。在極短的時間之后,她又再次變成之前那樣毫無表情的模樣。
“接下來我們去哪兒?”她問道,“是回去,還是繼續在這里等著?”
聽著林柩的問題,白令搖搖頭:“我們暫時不回去,不過也不在這邊等著。”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微微頷首:“在這個城市里,除了‘紅蓮行者’……我的意思是丁炎之外,還有一個需要在意的東西。”
東西……不是人?
林柩很敏銳地從白令的口中聽到了這個不起眼的詞匯。
仿佛是看出林柩的疑惑,白令點點頭:“沒錯,不是人。或者說得更準確一點,是異種。”
“那個異種能夠幫助我們飛速加快組織的建設,”他瞥了一眼林柩,“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讓你的夢想成真。”
我的夢想?
林柩聞言,下意識地歪頭看著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