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先知的話,吳筱雅的手顫顫巍巍地點在某個按鈕上。
下一秒鐘,右后方的車門伴隨著按鈕的落下應聲而出!
在高速行駛的時候開車門其實是很危險的,如果不是因為狀況特殊,對自己車技很有自知之明的吳筱雅不會這么做。
一邊打開車門,吳筱雅一邊偷偷看一眼旁邊。
此時此刻他們距離那輛超速車已經很近了,隨著開車門以后,吳筱雅自己的速度也漸漸降了下來。
本來他們車的性能就比那輛車要好,所以才能很輕松地跨過超速車。
眼下他們的車距離那輛超速車只有半個車頭的位置,正好是后面的車座正對著超速車的駕駛位,而且右后方的車門還打開了、彷佛等待著對方的光臨一樣。
瞥了一眼路況,先知輕輕打了個響指。
下一秒鐘,晦暗的霧氣從他的腳下轟然擴散而開!
這些霧氣從車子縫隙里逸散而出,快速地纏繞住旁邊的那輛超速車,幾乎是短短一眨眼的功夫、就徹底把那輛車給緊緊包裹了起來!
這是什么?!
吳筱雅驚駭地看著籠罩在自己車內的迷霧,不知道這玩意兒是啥。
但是直覺告訴她,這些看起來薄薄的霧氣……非常危險!
很快,眼前發生的一幕就證明了她的想法。
幾乎是沒有過多長時間,那些蒙在超速車表面的迷霧,竟然直接滲透進車身里面。
大概過了三四秒鐘,那輛車的車門勐然打開,呼嘯的風瞬間就闖進了車內狹窄的空間里!
又是三四秒鐘,灰白的霧氣退了回來。
只不過這次它回來的時候,還提著一個禿頂的中年男人。
在幾個呼吸的功夫里,那個禿頂的男人就從超速車里被霧氣給拽了出來,臉上茫然的表情還沒怎么消退的時候、就硬生生被拉近吳筱雅他們車的后座上!
一秒后,右后方的車門“砰”地一聲直接關上。
在短短十秒鐘不到的時間內,先知就從另一輛車上把駕駛員給挾持了下來,然后直接甩進自己的車里面。
這效率也……
吳筱雅忍不住在心中咋舌。
這個時候她才發現控制著自己腿的力量消失不見了,她再次掌握了對油門的生殺大權。
謹慎地把車速降低到自己可以驅使的程度之后,吳筱雅狠狠松了一口氣,這才偷偷打量著身邊的先知。
這個時候的先知正在看著什么東西。
看了大概一秒鐘不到,他就放下手機,看著后視鏡說道:“徐有年,徐善功的弟弟?”
“看來因為你哥哥被抓起來了,你也有點慌了,所以竟然直接用自己的私家車在公路上飆車?”
白令輕笑了一聲:“按照原本的情況,你是會撞死17個人的。不過現在你的運氣很好,因為我讓你免除了這份罪孽。”
“感謝的話就不用說了,”他輕快地說道,“這只不過對你們呢一點小小的報償,不用謝。”
聞言,雙手雙腳都被霧氣緊緊捆住的徐有年頓時怒目圓睜!
“我知道你,我知道你!”他掙扎著,聲音里抑制不住的怒火,“你就是那個毀了我哥哥的人,你就是那個‘先知’!”
“我們不會放過你的,神教的尊神們是不會放過你的!我們一定會殺了你,讓你的尸骸永遠跪倒在我們的神殿面前,讓你永生永世不得安寧!”
聽著徐有年的聲音,吳筱雅悚然一驚!
她現在已經知道對方到底是誰了。
毫無疑問,這是“九首神教”那些邪教徒!
徐善功,據說就是曾經一直跟在九首神教的首領之一——青光身邊的那個總是喜歡穿著黑西裝的人!
而眼前這個家伙,竟然是那個徐善功的弟弟?!
這些家伙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實打實的瘋子。只要他們覺得是為了神教有貢獻,就必然會舍棄性命地去做,絕對稱得上被洗腦的典范!
自己剛才竟然在和這樣的一個瘋子飆車?!
吳筱雅心里這么想著,后背上都被嚇出了毛毛的冷汗。
而先知則是搖搖頭:“我可沒有被偽神這么對待的打算。”
說著,他的眼睛微微一瞇,透過后視鏡看著徐有年:“然后呢,你們的目的是什么?你們總不可能因為投鼠忌器,所以才鬧出這么大的陣仗吧?”
聽著先知的問題,徐有年冷笑了一聲:“你以為我會……”
然而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先知打斷了:“原來如此。”
他若有所思地說道:“你們是想要去刺殺安見修?”
話音落下。
原本還一臉硬氣的徐有年表情一變:“你……”
他的眼神里閃爍著驚駭,雖然很快就被言藏了起來,但是還是被吳筱雅捕捉到了。
看著后視鏡,徐有年強撐著說道:“你在說什么,安見修是誰?我聽都沒聽過……”
面對徐有年的嘴硬,先知什么都沒有說,只是微笑地看著他。
這樣的視線毫無疑問具備了十足的壓迫力。
尤其是在對方已經知道了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的時候,這種壓迫力就更加明顯了。
等到過了幾秒鐘之后,徐有年撐不下去了。
他的眼神游移,全身上下都是軟的,只有嘴還硬得很:“我確實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東西!既然被你抓住了,你也別想著我會暴露什么東西出來!我和別人不一樣,我對尊神的信仰是無限的!”
看著還在嘴硬的徐有年,先知無聲地笑了笑。
他拉開黑色的風衣,從懷里掏出一個東西。
那是一張面具。
面具上的表情似哭似笑,隱隱有藍色的流光閃爍在其中,其流淌的痕跡像是湛藍的銘刻,給面具一種淚滴一般的錯覺。
手指輕輕撫摸著面具,先知微笑著說道:“拷問并不一定需要酷刑和疼痛,還可以依靠‘希望’。”
“如果我給你構筑一個足夠真實的幻境,并且在幻境之中變成你哥哥的模樣,然后讓你沉淪、分辨不出虛假真實,誤以為幻境的世界才是真正的實際。”
“緊接著,讓你享受榮寵與富貴,讓你在幻境之中迷失,將你的意志降低到最底、讓你感受到世間一切的美好,化解你的意志。”
“然后在最后,以你所親信的人詢問你過去的某個秘密,你覺得你還能保守的住嗎?”
先知語帶笑意:“你覺得你頑強的意志,能夠撐的過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的幻境,能夠讓你有如此堅定的意志在迷蒙之中毫不動搖、固守心神直到結束?”
隨著先知的聲音。
徐有年的臉色越發蒼白了起來。
他看著先知手上的面具,眼底之中有驚懼。
很快,他就看到先知伸出手,把面具放在旁邊。
他對著徐有年淺笑著著說道:“不過你不用在意。”
“因為這是未來已經發生過的,所以你很幸運地不需要經歷第二遍,也就不需要在想象之中沉淪到形如尸骸腐朽。”
“但是,我很遺憾地告訴你,你第一次并沒有守住心神、所以把什么東西都透露出來了。”
說到最后,先知平靜地說道:“所以你并沒有你說的那樣堅定,不是嗎?”
看著面具,徐有年臉上的蒼白之色越發明顯。
就像是先知說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夠在幻境之中保持神智。
而且先知的能力是預知未來,他甚至還提前說出了自己要刺殺“安見修”,難道說……自己第一次真的沒能夠穩住,直接將一切都暴露出來了?
包括那個不能說的秘密,也一起說出來了?!
看著那個似哭似笑的面具,徐有年的額頭隱隱開始沁出汗珠。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做什么、應該相信什么、又應該聽從什么。
他就這么一直掙扎著、煎熬著,就像是被扔到熱鍋上的螞蟻,每一步都在高溫之下、蒸煮著他的身心和靈魂,讓他的一切都像是要融化了一般。
而先知則一刻不停地看著他。
他的目光深邃宛如黑洞,僅僅是看著就能夠讓人感覺到由衷地戰栗和迷茫。
在這樣的目光之下,徐有年的心里防御正在被對方勢如破竹地擊潰著……
三秒鐘之后。
吳筱雅看了一眼后視鏡。
此時此刻的徐有年被捆綁著躺在后座上,整個人雙眼緊閉、臉上還戴著一張木制的面具。
他時不時地說著什么話,就像是在祈求著什么、又像是在怒罵著什么,喃喃的囈語就像是發瘋了一般破碎而凌亂。
“這是……”吳筱雅看了一眼先知。
先知原本正在看資料,聽到吳筱雅的話語之后,通過后視鏡看了一眼徐有年。
他笑著說道:“沒什么,只是一個走不出去的幻境。不想還好,越想越會陷進去。”
先知的聲音漫不經心:“他會把所有的東西都透露出來的。”
說著,他放下資料,接著說道:“開快點吧。”
“接下來我們得去找那位朝暮的老板,給他一份大禮才行。”
不過,九首神教竟然想要暗殺安見修?
先知的眼神晦暗不明:‘這在原本的歷史上,發生過嗎?’
還是說曾經有過,但是原世界的我并沒有記錄到?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畢竟原世界自己搜集信息的方式就是通過新聞和網絡,這種方式比較看撰寫者和記錄者。
如果當事人沒有把這些東西說出來的話,那么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知曉。
但是,九首神教為什么要特意去殺安見修?
是因為他身上的特殊之處,還是因為某些其他的原因?
先知并不清楚。
他只知道,自己大概要早點過去了。
伴隨著他的話音落下。
車再次以疾如流風一般的速度朝著遠處狂飆而去!
一如此時吳筱雅飛速變化的表情。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
車子最后停在了某棟寫字樓外的停車場。
先知從副駕駛位置上下來,想了想,還是把面具給徐有年給摘了。
這玩意兒接下來自己還有用。
拿下面具之后,他對著吳筱雅說道:“把他弄暈。”
扶著車門、臉色蒼白的吳筱雅還沒來得及緩一緩,就不得不走到徐有年旁邊,顫抖著手朝對方的脖頸處狠狠來了一下!
可憐的徐有年剛剛才從幻覺之中醒轉過來,還沒有的來記得辨認這個世界到底是不是真實的,就再次被吳筱雅給一擊打進朦朧里。
把面具收進風衣中,先知眺望了一下眼前的寫字樓。
‘這就是朝暮技術有限公司,’他若有所思地想著,‘安見修創立的,獵殺異種的民間組織。’
同時也是未來聲名鵲起的民間獵殺異種組織之一!
可以說,安見修也是一個傳奇人物。
如果放在日記本上,他大概也是和“紅蓮行者”一樣的A。
唯一比較可惜的,大概就是他是有主的……
或者說,他自己就是那個“主”。
這樣的人不能被抓過來,讓白令覺得有些遺憾。
不過這也正常,如果真的看到一個強力角色就想要把對方加入卡池,反而很奇怪。
就好像是王偉正,這個家伙如果有稀有度排序,那絕對是實打實的“S”。唯一不同的是,其他人排“S”是因為他們上限就是這個,而王偉正排“S”,是因為最高只有這個!
如果能有這樣的角色在卡池里面,別人還玩不玩了,早因為不平衡被沖爛了。
所以先知能夠理解。
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先知瞥了一眼已經差不多緩過來的吳筱雅,輕聲說道:“好了吧?”
“好了就跟我一起進去,”他說道,“進去以后,就像是剛才這樣,一切都聽從我的指令。”
“只有這樣,才不會有人死。”
說完這句話之后,他不顧懵逼的吳筱雅,直接拎著手提袋一路走進寫字樓里。
寫字樓看起來還挺豪華,至少最底下的迎賓處做得很好,兩個負責接待的女孩外表特質都還算不錯。
看著先知和吳筱雅,女孩微笑著問道:“兩位有預約嗎?”
她們似乎提前被告知了會有人來訪,所以直接就問對方有沒有預約。
先知點點頭:“祁光。”
這個名字讓迎賓的女孩心領神會:“我知道了。”
“請跟在后面,我帶兩位去見安總。”
說完這話之后,她轉過身、走進后面的電梯里。
而先知和吳筱雅也跟上了她,一路走進電梯之中。
安見修,正在最頂層等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