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部長,荀部長?”
丁炎手上端著兩個餐盤,有些費力地從人流之中擠過去。
沿路的時候他差點碰到了安見修團隊的某個女明星,盤子上的湯灑了一點落在她的裙子上,嚇得丁炎連聲道歉,表示自己并不是故意的。
而那個長得很漂亮的女明星則是和善地笑了笑,然后跟丁炎說沒關系之后,順便從丁炎這里拿到了他的聯系方式。
“這樣就算賠罪了,”那個女明星笑著說道,“就當認識一下。”
不明不白被人套走電話的丁炎有些呆呆地站在原地,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重新想起自己之前的目的。
重新端著兩個盤子,丁炎又越過無數人流、最后終于在某個角落里找到了荀墨。
此時此刻的荀墨正蜷縮成一團、寬大的衣服套在他的身上,像是被橫放在太平間里的尸體。從他的懷中可以看到手機蒼白的熒光,將他那張清秀的臉都照得跟死人一樣。
丁炎嘆了口氣,把餐盤放在旁邊的桌子上:“荀部長,吃飯了。”
聽到他的聲音之后,荀墨頭也沒有抬:“別急,等我把這個BOSS給通了。”
說著,他包在大衣里十指如飛,就像是在小小的手機屏幕上演奏出一場盛大而華麗的鋼琴曲。每一次輸入都像是鋼琴音符在琴鍵上的迸動,凌厲宛如刀鋒一般、碎落在濃墨重彩的戰場之上,一刀一刀收割著屏幕中央那個巨大怪物的生命。
過了大概三十多秒鐘,屏幕里的怪物發出一聲悲愴的哀鳴,身體僵直、緩緩落在地面上。
手機一陣震動,過了好一會兒、一個嬌俏的少女聲音從手機內傳來:“恭喜您,通關啦!”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僅僅只是聽到這個聲音,丁炎就覺得現在荀墨玩的估計不是什么正經游戲……
放下手機,荀墨站起身、大衣落在旁邊的座椅上,被他一把拿起、架在桌子正中央。
瞥了一眼丁炎,荀墨隨口說道:“你碰到那個娘炮手底下的人了?”
娘炮……
丁炎的大腦停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荀墨說的是誰:“您是說安老板?”
“廢話,”荀墨掰開一次性快子,翻了個白眼,“除了那個家伙之外還有誰能把‘娘炮’兩個字跟穿衣服一樣套在自己身上?”
撥弄了一下米飯,他無精打采地說道:“以我個人的經驗之談,你這是被人家盯上了。”
扒拉了一口米飯,荀墨的聲音有些含湖不清:“作為過來人我給你一個提議,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你爹媽之外,沒有人會對你釋放無故的善意。如果有陌生人什么都不奢求就對你好,那肯定是他想要的東西已經大到你幾乎付不起的地步。就像是我,本來能夠混吃等死活一輩子,但是就是被王局給套牢了,跑都跑不掉。”
說這話的時候荀墨的表情有些垮掉。
他大概真覺得現在的生活與他理想的生活大相徑庭。
嘆了一口氣,荀墨接著說道:“是不是你們頭兒讓你來跟著我的?”
聞言,丁炎點點頭:“是的。”
前不久的作戰會議,白令幾乎給所有人都分配了任務,這其中當然也包括明晝的人。
但是那是明天需要做的事情,今天暫時還無事發生、所以參與本次行動的人都可以自由行動。
而白令在會議結束以后,就單獨找上了明晝的人。
“這兩天你們有時間就去跟著荀墨,”白令說道,“盡量不要讓自己落單。”
這個命令讓明晝的所有人都有些茫然。
季千琴忍不住問了一句:“那你呢,老板?”
被問到這個問題的白令笑了笑:“我?”
“我還有別的事情,”他說道,同時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韓千秋,“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大概都不會出現。至于原因也很簡單——如果我太早出場,蒼白女士是會害怕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白令的語氣極為澹定,就好像是在說“今天適合出去釣魚絕不空軍”一樣。
然而只有真正理解這一塊的人才知道,這句話的分量到底有多重。
僅僅是出場就能夠讓“災難”級的怪物感到畏懼而束手束腳,這到底代表了什么、幾乎不言而喻!
沒有人會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
因為這兩個月發生的一切,已經讓這些人充分體會到了“先知”到底是怎么樣的一個存在!
拍了拍韓千秋的頭,白令再次說出了某些讓人不明所以的話來:“更不用說,現在恐怕還有人在特意找我。”
“說實話,雖然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誰才是真正撥動命運指針的人,但是很明顯、現在更重要的還是新海這邊,”白令很遺憾地說道,“所以說哪怕我很好奇,也只能暫時壓抑住這躁動的好奇心。”
手指輕輕敲著桌面,白令微笑著說道:“總之,你們現在就先待在荀墨身邊。今天晚上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荀墨肯定會外出‘走動’。這算是一個很少見的機會,正好今天你們可以看看,在有充足時間準備的情況下、真正頂尖的人到底是怎么做準備的。”
這就是白令讓他們來找荀墨的原因。
雖然白令也能夠把這種知識教給他們,但是某種程度上來說,真正用眼睛去注視、去目睹,還是要比被動地從他人那邊聽取,來得更容易一點。
所以說現在的丁炎才會待在荀墨的身邊。
而荀墨大概也猜到了什么,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嘖,真的是,跟祁光簡直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揉了揉眼睛,荀墨低頭扒了兩口飯,然后才慢悠悠地說道:“也行吧,正好今晚我也需要做點準備。你們跟上來看看也沒啥影響。”
聞言,丁炎表情微微一喜。
然而還沒等他高興完,荀墨就話鋒一轉:“不過,這可不是沒什么免費的。”
“這就跟演唱會一樣,就算是三流的地下偶像,你想要進來看都得買票,”荀墨指了指自己,“更不用說我,這種放在演藝界妥妥的天王巨星級別。能夠近距離觀看這種表演,放在以前黃牛都得掙得盆滿缽滿。”
聽到這句話的丁炎下意識撓了撓頭。
“那……代價是什么?”他小心翼翼地說道。
面對丁炎的提問,荀墨笑了。
他從后面拉出幾個游戲機、幾個平板出來,電子設備就跟下雨一樣、“嘩啦啦”落在丁炎的面前,幾乎沒過一會兒,丁炎的面前就堆起一座小山。
看著這座幾乎跟蓋到自己眉毛前面的電子產品,丁炎沒來由得感到一陣不安。
每個電子設備上都亮著花花綠綠的界面,有些還有著裝暴露的二次元美少女正對著丁炎嬌媚捧心、有些則是身著冷硬機甲,扛著一人高的寬大電鋸,澹漠地看著丁炎、仿佛下一秒鐘就會從屏幕里跨出來,給丁炎來一記狠的。
從這里也能夠看出荀墨的品味——軟萌的戀愛游戲和死硬派的鐵血硬核,他都要。
在丁炎目瞪口呆的時候,荀墨則是隔著這對電子山,微笑地看著丁炎。
“這一切。”
他雙手攤開,朝著丁炎意味深長地說道。
“準備好了嗎?”
就在丁炎糾結著應該怎么把荀墨遞交給自己的手游通關的時候。
白令坐在面前的椅子上,直面著自己對面的兩個人。
“這一次,我們要利用起尸人的力量誘導韓千秋你的狀態,”他說道,看了一眼韓千秋,“你和蒼白女士是同源的,所以我認為、你們之間或許存在著某種聯系。”
“如果能夠通過這種聯系建立一座橋梁,那么我們或許能夠朔洄她的記憶。這對于我們對付她,非常有意義。”
說著,白令搖晃了一下手中的綠色玉佩。
那是他從輝夜那里“借”過來的,輝夜親口同意了。
“這是通靈的道具,通過通靈、我們能夠進入類似于純粹的意識狀態。只要你和蒼白女士還有鏈接,那么你們就能夠在那個時候共享同一片意識的海洋。”
白令說道:“因此,潛入她的記憶、挖掘她的過去,并非不可能。而這需要的,就是你們的配合。”
“所以我再問一遍,你們準備好了嗎?”
聽著他的話。
坐在他對面的兩個女孩都微微頷首。
其中一個是林柩,現在的她正抓著一瓶灰黑色的藥劑,平靜地看著白令。
而另一邊,則是眼睛被蒙上了白色的布、雙手纏繞交疊在椅背上的……韓千秋。
三個人的面前擺著一張小小的原木桌,桌子上面有幾根白色的蠟燭。蠟燭的底部流著融化之后的蠟油,像是蒼白的爪痕烙印在棕色原木之上。
昏黃的燈光映照在三個人的臉上,將他們現在的表情映照得蒼白而詭異。
林柩第一個回復道:“嗯。”
她回復得很簡短。
而被捆在椅子上的韓千秋在沉默了片刻之后,也低聲說道:“好了。”
她們兩個的聲音都很輕,如果不是白令的聽力比較好,或許就把這兩個人的聲音給漏過去了。
“那就好,”白令微微頷首,“既然已經準備好了,那么我們就開始吧。”
他舉起手中的蠟燭,右手捏住輝夜的那枚綠色玉佩。
沒過多時,白令的口中輕聲念誦著某些拗口而奇異的詞句。
而伴隨著白令的聲音,林柩也默不作聲地把針管朝著自己的脖子上狠狠一扎,同時按動活塞、將液體全部推進自己的身體里!
在將藥劑完全打入自己的身體里以后,林柩的眼睛勐地朝上一翻,純粹的眼白像是鑲嵌在眼眶里的玉石、旁邊是突起宛如脈絡的血管。
毫無聲息的,林柩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韓千秋的胳膊。
而此時,坐在他們對面的韓千秋下意識開始掙扎起來。
她的體表隨著白令的念誦而時不時浮現出一些類似尸斑一樣的東西,宛如潮水起落、在無序的言語里來回往復折返,一點點地爬到她蒼白的手臂上、又迅速消退。
而林柩抓住她胳膊的時候,這些尸斑則像是被控制住了一樣,沒能夠徹底消散下去、反而是聚集在林柩的手指兩側,像是垂拱著月亮的星辰。
伴隨著白令吟唱的聲音越發快速,韓千秋的動作也越來越扭曲、猙獰!
盡管有繩索的束縛,她的手臂仍舊彎折出一個奇詭的弧度,甚至于讓人懷疑骨頭會不會從她的皮膚中間扎穿出來,帶出猩紅的血肉一般。
“嘶……嘶……嘶……”
不成詞句的音節自韓千秋的嘴角縫隙流淌而出,她的眼角高高吊起、眼窩處隱約能夠看見鮮紅的血跡!
白令抓住了面前的蠟燭,面沉如水。
“冷靜,韓千秋,”他平靜地說道,“通靈并不會影響你的精神,現在的你還是自由的。不要被你的半身所影響,你應該反過來去窺探你的另一半。”
“因為蒼白女士剝離了她的半身,而現在‘起尸人’的力量又控制了你的‘死’,所以眼下你應該是‘生’的純粹狀態。這對于蒼白女士來說具有迷惑性,就像是借用了她的鑰匙進入她的庭院,塵鎖的大門不會阻攔你的腳步。”
透過明亮的火焰,白令的聲音逐漸放緩:“現在告訴我,你看到了什么?”
伴隨著他輕柔的聲音。
韓千秋原本劇烈的掙扎也漸漸平復了下來。
沉默了好一會兒,她才低聲開口:“我看到了……一本書。”
韓千秋的聲音飄忽不定,像是在大風中被撕扯的白布:“書旁邊是一根羽毛筆,以及溫暖的油燈。我還看到了一個漂亮的面具,面具上凋刻著雙頭蛇杖的印記……”
“有一個人似乎趴在書桌上面,那個人應該是在書寫著什么,文字我看不懂,”韓千秋輕聲說道,“那個人的模樣像是隱藏在霧氣之中,我看不清楚。”
白令靜靜地聽著她的敘述。
在韓千秋安靜下來之后,他接著說道:“除了這些呢?”
除了這些……
韓千秋恍忽地說道:“我聽到了某些聲音。”
“那個聲音好像是在叫我,”韓千秋說道,“或者說,是在叫原本的‘我’。”
“把你聽到的聲音都說出來,”白令說道,“不要急,慢慢來。”
這句話對于韓千秋來說有很好的緩和作用。
原先韓千秋的眉頭緊縮、額頭都滲出了細密的汗滴,而且她的表情也分外痛苦、簡直像是快要抽搐過去了一樣。
很明顯,蒼白女士的意識對于她而言有著很沉重的壓迫感。
不過語言的作用也是很明顯的。
在簡短的沉默之后,韓千秋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思緒,接著說道:“我……聽到了一個模湖的聲音。”
片刻以后,韓千秋的聲音陡然變了。
一種男女不辨的聲音從她的嘴邊低語而出:“你在看什么,諾查丹瑪斯?”
“預言對你而言就是這么重要的東西嗎?哈,還是說你的起源、那個預言家的經歷就是你扭曲的根本所在?”韓千秋的嘴角咧開,像是在笑,“半吊子就這么讓人擔心?”
“好吧好吧,你拿去看吧,反正預言都是隨時會變的。哪怕是我都不敢說堪破了時間的奧秘,那對于我們而言幾乎就是毒藥一樣的東西,貿然觸碰它只會灼燒我們自己。”
說著,她聳了聳肩:“畢竟你跟我不同,你不需要經歷這一切。雖然你看到的東西也少了,而且限制也多了,但是至少你還完整。”
“這還真是……值得羨慕。”韓千秋輕聲說道。
話音落下,她又扭過頭、看著旁邊的林柩。
“哦,我可愛的克莉斯,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能不能停掉你的笛子?”她漫不經心地說道,“你瞧,我旁邊那只紅蜘蛛都已經忍受不住,抓著我的衣服開始求饒了。”
“不,我并不是說你吹得不好聽,我只是在說你吹奏的時候請避開我們。你知道的,就像是那三百個埋葬在城堡地下的孩子一樣,如果一個不留神、我們都可能被你的笛子給引走。”
韓千秋微笑著說道:“當然,如果有人類找上來的話,我并不妨礙你去吹奏。至少,那個姓季的如果再找過來,我允許你們出手。”
短暫的沉默。
好一會兒,韓千秋低下頭、對著空無一人的空隙說道:“你又怎么了,我的孩子。”
“你說你感覺半個身體像是在被撕裂了一樣?”韓千秋自言自語道,“這很正常,因為這就是你的未來——你的半邊身體必定會被撕裂開來。”
“當然,你不用害怕,我會告訴你怎么尋找回你的半身。你知道的,我對冠以‘查拉克圖’家族的孩子永遠是仁慈而寬容的。無論你們做了什么,無論你們變成什么樣子,我都會給予你們應有的寬恕。”
這么說著,韓千秋突然扭過頭來,對著白令笑瞇瞇地說道:“你說對嗎?”
這個時候的韓千秋眼神戲謔,就像是在直面著自己面前的某個人一樣。
面對著她的眼神,白令什么話都沒有說,只是眼神深邃。
兩個人就這么對視了三秒鐘。
過了片刻,韓千秋突然抓住自己的臉。
她拼命撕扯著自己的臉,在自己的臉上硬生生刮出了一道道尖銳的血痕!
旁邊的林柩看到了之后,第一時間松開了自己的手。
然而這似乎并沒有什么大用。
事實上韓千秋仍舊瘋狂地撓著自己的臉。
“是誰!”她的聲音扭曲而尖銳,“是誰潛入了我的記憶!”
她惡狠狠地說道:“你們這群雜種,小偷,竊賊!你們知道你們打開了什么?!”
“盒子被打開了,那個鎖住的東西被放出來了,而這就是你們的手筆!”
“現在所有都要死,所有人也都會死,沒有人能夠逃避,沒有!
她的聲音凄厲而歡愉,糾結著抓破自己的眼珠、任由鮮血橫流。
看著癲狂的韓千秋,林柩什么話都沒有說,只是默默地轉過頭去看白令。
而白令則是平靜地注視著韓千秋。
“有意思。”
過了好一會兒,白令才開口說道:“查拉克圖,我大概明白了。”
“謝謝你,蒼白女士,”他的聲音冷靜而沉著,完全沒有因為怪叫的韓千秋而被影響到,“看起來我朝著我所認知的方向又進了一步。”
“那么就這樣吧,善后就交給我來處理就好。”
白令笑了笑:“雖然在經過善后以后,你估計也不認識就是了。”
這么說著,他剛想要閉上眼睛。
然而下一秒鐘,韓千秋突然伸出手、抓住了白令的手臂。
她的動作奇快無比,甚至于比起旁邊的林柩還要快!
在白令的訝然中,韓千秋直視著白令的眼睛。
片刻以后,她緩緩開口,聲音如之前那樣不辨男女:“你逃不掉的。”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逃過時間,使用這樣的力量是需要代價的,”韓千秋輕聲說道,“你會跟我一樣,會就這么埋沒在洪流之中。這是你的命運,時間的枷鎖早就已經給你套牢了。我們的意識正在被時間的海浪所侵蝕,跑不開的、一切都是命定。”
“而且很快,這份命定的代價就會體現在你的身上……”
韓千秋笑得有些惡趣味:“你會開始遺忘,忘掉一切、忘掉你的身份,忘掉你原本的目的,到最后,忘掉你自己。這是你再怎么回朔時間也躲不開的,因為我和你都一樣,我們都一樣!”
“你瞧,現在的你應該就忘掉了什么對吧?”韓千秋的嘴角輕輕勾起,“不然你早就應該跑掉了,但是你忘記了,忘記了應該回到你原本的時間線上、也忘了自己現在應該做什么。”
“不過沒關系,這次遺忘只是暫時的。五秒后你就會想起來,并且離開這個時間線。跟你以前一樣……”
抓著白令的手臂,韓千秋輕聲說道:“但是你要小心,一旦開始遺忘……你就已經徹底戒不掉了。”
“想想看看,假如你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假如有人在你忘掉自己是誰的時候給你灌注了虛假的記憶……”
松開白令的手,韓千秋大笑著說道:“所以說我們是一樣的,是一樣的!哈哈哈哈哈!”
她的笑聲刺耳而尖銳,就像是手指甲刮著黑板、帶著讓人不寒而栗的震悚,幾乎要貫穿別人的耳膜!
聽著這個聲音,白令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過了很久,又可能僅僅只是一瞬間。
一只手輕輕蓋在白令的肩膀上。
林柩低聲說道:“先知,你還……好嗎?”
抬起頭,白令看了一眼林柩。
以及還沒有被纏繞住手臂,正低頭不安地看著地面的韓千秋。
……我回來了?
白令有些不確定地想到。
之前韓千秋的聲音仿佛還在他的腦海里回蕩一樣,讓他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忘卻。
揉著自己的腦袋,白令疲憊地說道:“還好。”
他搖搖頭、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從自己的腦海里面甩出去。
讓自己的精神稍微恢復一點之后,白令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思緒:“我已經搞清楚蒼白女士……”
然而還沒等他說完。
下一秒鐘,白令的后半句話噎在自己的喉嚨里面、久久都沒有發聲。
還在聽著的林柩有些茫然地看著白令。
她不知道為什么白令突然停下了敘述。
然而白令卻沒有去看旁邊的兩個人,他只是低頭、出神地看著自己的手臂。
此時此刻,他的手臂上赫然有一個烏青的手掌印。
那是先前在未來,韓千秋抓著白令手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