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道超脫從遮天開始第三章《人魔喰道,修行
‘本座王圣,今留絕筆于此。’
看到這開頭的文字,讓風公子眉頭一挑,作驚訝狀。
雖然他一念之間就可以了解這方小世界的一切功法、一切隱秘,但太微并不會這么做。
在此時,他所表現出的,是按照風公子的‘人設’,對看到這個名字的正常反應。
‘魔神’王圣,二十年之前橫行世間的邪道巨梟,曾掀起無盡腥風血雨,殺得整個江湖幾乎要斷代!最終在獨身覆滅了獨霸彌州的天佛寺后消失不見,不再出現。
有人猜測他是受了重傷,也有人認為他和天佛寺同歸于盡了……
沒想到,原來是死在了這里!
風公子就是彌州人。
之前統治易光城的風行會,也正是在那段時間,趁著混亂崛起的,如果彌州霸主天佛寺仍在,以風行會長風烈的實力和手段,根本沒有統御一城的資格。
不止風行會,還有其它大量原本依靠天佛寺殘羹剩飯生活的小勢力,也同樣吃到了大量好處。
但也因為這種‘德不配位’,讓外州各種勢力紛紛進入,與本土勢力發生激烈的爭奪。
直到二十年過了,彌州的動亂依然未曾平息……
這一次風行會被滅,也只是動亂的一個縮影,不如說,風行會能夠支撐二十年,已經是本土勢力中比較堅挺的了。
——這方天地中,并沒有什么統一的王朝,統治世間的,正是一個個宗派幫會!
它們高高在上,搜刮各種資源,以維持自身武力,以力量、聲望統治萬民,自號‘正道’。
而作為‘正道’支柱,天下三大頂尖勢力之一的‘天佛寺’突然被滅,還是被一個人滅掉的,這種不可思議的事,讓世間無人不知王圣之名。
將其稱為‘魔神’,認為其已非人。
這個世界的武力水準并不高,能夠修行到媲美真實界‘開竅’的武人,已經堪稱一方名宿了,是小地方的頭面人物,風公子和追殺他的黑狼護法就是這個層次。
而更強的風行會主、狂狼幫主他們,也不過是開了三四竅的水準而已。
一般來說,這個世界的頂峰,也就相當于真實界開七竅武者的程度。
而天佛寺的功法最重根基,或許出不了什么年輕天驕,但只要一路按部就班的走下去,在五六十歲練到相當于開六竅的程度并不難,天資相對不錯的,更是可以走到此界頂峰。
——能夠獨霸一州,天佛寺所依靠的,就是有著幾十個修為達到此界頂峰,再加上幾百個只差上一點的老和尚坐鎮!代代不絕!
這樣的勢力,竟然被人獨身屠滅,完全不可思議,也難怪二十年過去,在沒有得到王圣確切死訊的情況下,另外兩大‘正道’支柱,‘玄元觀’和‘真圣教’依然不敢出手接管無主的彌州。
可見王圣的兇名!
“如此人物,卻悄無聲息的死在了這里!讓我看看是怎么回事?”風公子臉上的神情認真了一些,看向接下來的信息——
‘在天地之力的壓迫下,我的神魂正在潰散,已是神仙無救。但我的路是對的,只是推演出的功法不夠完善……’
在留言中,講述了‘魔神’王圣的一些過往回憶,還有他的理念。
他也是出身于彌州,在天佛寺治下長大,但這人從小就喜歡思考,并不人云亦云,在周圍的人都一心向著佛門奉獻,認為這是‘功德’、‘榮耀’的時候,他看到了其中的本質,完全就不這么認為。
在那時,輝煌的天佛寺是所有彌州人心中的驕傲,卻只能讓王圣感到惡心、不快——‘牧場主’再怎么富有、強大、榮耀,和身處底層‘羊’又有多少關系?
天生的智慧,讓王圣輕易成為一個強大的武者,世上的一切仿佛都對他沒有什么難度,于是他選擇了挑戰不可能——他要突破那前所未有的極限,以武道成就長生,要成為那傳說中的仙魔!
‘……修行到達頂峰之后,有人在不斷打磨武道意志的過程中,察覺到了天地之力的存在。’
‘于是,有人試圖接引那天地偉力,以更進一步,但人身卻無法承載那樣的力量,只能爆體而亡;也有人借助精妙通神的招式,來撬動、引導天地之力,去毀滅敵手……這就是此世武道的極限了!’
‘這樣的人號稱江湖傳說,可以輕松滅殺其他同樣走到頂峰的武者,一世也只有一兩人……’
‘而我在二十四歲時,便已達到這個層次!’
‘但僅僅是這樣的力量,依然太弱,甚至都不能做到在世間頂峰這個層面一打十,并不足以正面踏平令吾感到不快的天佛寺……’
于是,王圣開始思考前路。
哪怕修行到頂峰,武者的肉身依然無法承載天地之力,那么若是繼續將其增強呢?
不止是肉身,還有元氣和精神,也同樣要進行加強,讓精氣神強盛到極致,說不定就可以承載天地偉力了!
而在推演具體法門之時,王圣感覺最讓自己印象深刻的,還是當初察覺的天佛寺那剝削治下的手段,以及在那時感悟出的道理——人之道,損不足而奉有余!
如果天佛寺不是這樣行事,而是完全遵循那佛門經典中的教誨,就絕不會有如此的強盛呀!
而另外兩大‘正道’,源自道門的玄元觀,源自魔門的真圣教也都是同樣的行事風格……這讓王圣不得不認可,這就是真正的世間至理!
當然,世間‘正道’做的只是剝削,而王圣卻將其極端化了——
‘所謂人道的本質,不過是‘人吃人’而已!于是就有了《人魔食道!’
‘功法根本要義,在于吞噬他人血精、真氣、精神補全自身!如此法門,脫胎于人道,卻又不容與人道,故稱‘人魔’……’
‘但若將此法衍化到極致,吞一人則可盡得一人之力量、真氣、精神、智慧、理念、天命……待吞盡眾生,到時——吾身即是人族,吾心即是人道!’
‘此道之終極,未必不能被稱為人道之圣!’
“大魔近道啊!”看到這里,風公子輕聲感慨,目光越發熾熱,心中卻是在吐槽——
什么人類補完計劃!?
然后,他將剩下的留言一口氣看完。
王圣最后也解釋了自己的死因——在以大量武者的生命,徹底補完了自身精氣神之后,他自然要踏出那關鍵的一步,真正承載天地之力……
他成功了,沒有和其他走出這一步的武者一樣立刻暴斃,有了飛天遁地的能力,破山斷水的力量;但也失敗了,‘消化’得并不徹底的精神力量,在直面天地的壓力后開始潰散……
在突破之后,死亡就在向他招手。
而王圣之所以要趁著最后的時間,出手覆滅天佛寺,一方面是要給自己的一生做一個了結:
他生于天佛寺治下,自創功法的道理也來自對方的所作所為,但毫無疑問,王圣就并不喜歡在少年時破滅了自己對世間一切美好期待的天佛寺。
另一方面,他也想要得到天佛寺的不傳之秘,此世第一精神修持之法——《寂妙心觀,以此試圖挽救自己……
但毫無疑問,既然王圣已經死了,他自然是沒有成功。
在留言中,王圣并沒有留下什么愿望,只是期待后來者可以完善《人魔食道,能夠徹底走通這條路,證明自己的‘正確’……
“也是,既然是這種情況,那么他有什么敵人也都在死前全處理了,根本不用留給傳人來殺……”
風公子笑了笑,對這個故事非常滿意。
他看向了身旁打開的箱子,“怪不得,這里收藏著的,卻是當初天佛寺的丹藥——增加功力的‘大禪丹’和療傷圣品‘菩提丹’……”
“這兩種丹藥雖然是天佛寺的招牌,卻極為珍貴,哪怕窮盡一州之力,也需要花費十年時間才能分別練出那么兩三粒……事實上,就連當初天佛寺本身的絕大部分高層,一生都未必吃過一顆!而這里兩種丹藥卻各有五顆……原來,是天佛寺的所有庫存都在這里了嗎?”
“哈哈!多謝前輩的禮物了!”少年對骷髏笑嘻嘻的點了點頭。
然后,他拿起那本《人魔食道,這‘魔神’一生的武道結晶,“不完善的功法,不容于人道的人魔之路嗎?”
毫不猶豫將其翻開,“嘻嘻嘻!這可是太有趣了!!!”
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對此完全沒有任何心理壓力。
因為不久前吃下一顆菩提丹,此時風公子的傷勢已是好得差不多了,他仔細看著手中的這部魔功,注視著功法中經脈和竅穴的運轉方法,仔細體悟著其中的道韻,作出一副無比認真的參悟神態。
在這個過程中,他體內的真氣,也自然開始波動,由原本較為粗淺的《風息訣向著《人魔食道轉變。
看他此時面上露出的表情,就像是真的興奮到極致一樣。
等風公子將魔功細細看過一遍,完成了功法的初步轉修之后,連續多日被追殺,不曾好好消息過的疲憊才涌了上來。
他也不嫌棄身旁的骸骨,就這么坐在地上,一臉坦然的靠著石臺,沉沉睡了過去……
整整睡了一天一夜,風公子才睜開眼睛,整個人完全恢復了精力,他露出一絲笑容,“樂!一場好睡!”
站起來舒展了一下身體,他又多次揣摩過了這部《人魔食道之后,才開始正式的修行。
將體內魔道真氣推動運轉,熟悉了一番,然后,風公子直接就是一顆號稱可以增加一個甲子功力的‘大禪丹’下肚!
隨著藥力被煉化,澎湃的真氣,強橫的力量就在他體內源源不斷的涌現,暴增、勁增、勐增!!!
無形的氣勁碾壓虛空,讓周圍的空氣都發出爆響,整個人的魔性、兇意、狂態,都在不斷暴漲!
這樣一顆丹藥,節省了他太多水磨功夫。
由原本一竅的水準上升到六竅的地步!
這就是機緣的重要性呀!
等到一顆丹藥煉化完成,風公子的氣勢,就要比起修煉之前更加強大十倍甚至九倍吔!!
無比兇邪,無比魔性,如此可怕‘魔神’傳人,世間又有誰能夠阻擋了?他媽的!有誰能夠阻擋了!?
追殺過他的狂狼幫,此時已經出現了死相,便要衰了呀!
這時,在過了一天半之后,終于繞路抵達懸崖底的黑狼等人,并沒有發現目標或其尸體,只在水潭中發現一口掉落下來的刀……
“前輩的饋贈,實在令我很感激,為表達我的敬愛,就請前輩陪伴在我身邊,見證我的輝煌吧!”
洞穴中,風公子已經將自己上身的破布撕了下來,把通體漆黑的骷髏包好,背在身后。
然后收起剩下的丹藥,看著箱子中其它被王圣精選收藏的武功,一臉冷戾,“等我處理了外面的一些事情,再回來好好研究這些吧!”
關好寶箱之后,他果斷轉身離去……
外界,懸崖之下。
能夠追蹤風公子的大功臣,那只狼正在向著懸崖上方嗚嗚的叫。
“難道那風家余孽在跳下來之后,又爬上去了?”黑狼護法滿眼血絲,有些遲鈍的思考著。
然后不由自主思路飄飛,“還好,狂狼大人已經完成療傷,出關了,等大哥安排好城中的事情后,就會親自動身,來扼殺這最后的隱患……”
突然間——
“嘩啦啦!”
水花飛濺,有什么東西砸到水潭中,打斷了黑狼的思緒。
在看清水中的人影后,他還沒有警惕起來,只是下意識的呢喃,“哈這是……掉下來了?”
“轟隆!”
下一刻,魔氣爆發,將潭水排開,風公子烏發飄飛,上身赤裸,身背一具纏繞著破爛布條的黑色骷髏,整個人煞戾之氣驚天,從潭底一步步走了上來。
“準備好……怎么死了嗎?”
冷酷的話語,如寒風一般回蕩在此地所有人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