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根酒館的燈光,因為強烈的能量脈沖而驟然熄滅,接著漆黑的室內亮起魔法的藍光,轟然震碎所有外窗,道道藍光噴薄而出,又像是時間回溯般帶著玻璃碎片飛速回退……
整個酒館內彌漫著瑰麗的藍色魔法氛圍,整個室內的重力消失不見,所有圍觀這場實驗的人全都飄浮在了半空,范德爾又驚又奇,麥羅、克萊格面面相覷,爆爆開心地在空中“游泳”,蔚也露出笑容,凌空飄浮,就像在飛。
一個一個玄奧的魔法符文構成了一個微型的傳送法陣核心,杰斯看著自己多年的夙愿終于實現,真是激動無比,他四處張望,沒在酒吧內飄浮的眾人里看到景旸與小滴,一低頭,發現那兩人竟絲毫不受失重場域的影響,仍然好端端地坐在原位,抬頭看著他們這群人。
不對,他們是在看半空凝聚的微型傳送法陣的核心。
小滴兩眼凝氣,觀察著這個傳送法陣環繞的符文陣列,看到一個飄浮的空酒杯在觸碰到法陣時,立即觸發魔法,倏地被傳送到了法陣的另一端……
“跟神字構筑的陣勢有根本的不同。”
景旸說道,“神字只是輔助,是念能力的代碼,即便編寫成特定的程序,也需要念能力者注入念力才能激活,發揮其功能……”
小滴接道:“但這個,在成型的時候,魔法就已經存在,已經是待發狀態,哪怕是不懂任何超凡能力的普通人,甚至是沒有生命的無機物,只要進入其領域,就能觸發相應的魔法。”
“也或許……”景旸說,“魔法本身就是活著的。”
兩人相視一眼,小滴奇道:“有可能嗎?”
景旸仿佛聽到一縷輕風在耳畔吹過,似遠似近地傳來青鳥的歌唱。
自然魔法像是一團包裹整個符文之地星球的羊水,不同位置孕育出的具有靈智的自然之靈就像數不清的胎兒,其中那些半神則是已經呱呱墜地的強壯孩童,所以才能在物質世界顯示真身,呼風喚雨……
那么更早之前的胚胎呢?
那些蘊含奧妙的符文,那些聚而又散的魔法,那些借助法師之手而實現的奇跡,是否就是自然之靈的懵懂胚胎,是魔法能量數以億兆計的活生生的細胞?
等杰斯卸下實驗裝置上作為能源的魔法水晶,失重領域總算消失,眾人雨點般落地,爬起來議論紛紛,喧鬧一陣后,被范德爾打發離開。
范德爾看向景旸等陌生人,在聽完蔚、麥羅他們的解釋后,他很驚奇:“念能力?”
“就當是這兩天的房租了。”景旸微微一笑,朝范德爾隔空一點,一顆念球飛入范德爾體內,轟然沖開了后者全身的精孔,范德爾只覺得一股無形熱流在自己全身噴薄而出,仿佛是自己深藏的力量,終于破封而出。
“強化系。”小滴說,她已經學會了景旸傳授的望氣術。她的自然之氣不多,仙法功率不足,但用一用望氣術還是綽綽有余的。
范德爾捏了捏拳頭,他感覺自己現在前所未有的強大,希爾科的那些怪物,再來十個也不是自己的對手。
他們……
范德爾抬頭,看向正在對圍坐成一圈的蔚、爆爆、麥羅、克萊格甚至上城來的杰斯展示念能力基本功的景旸與小滴二人。他先前還對這種沒來由的善意和饋贈十分警惕,現在卻有些悵然的意識到,自己以為的天大的好處必有所圖謀,其實在人家眼里并沒有多當回事……
范德爾放松了下來,抱著雙臂靠坐著,也認真聆聽景旸的講解。
“強化系……什么都能強化嗎?”杰斯舉手問,“頭腦呢?”
小滴道:“我們有一個棋手朋友也是強化系,她的棋力天下無雙。”
我的科研力也可以強化到天下無雙!杰斯心下激動,已經想到了這樣的美妙畫面。
“放出系……念彈……念獸……瞬移……”克萊格聽完放出系的三種常見的開發方向,喃喃自語著,暗自斟酌起來,哪個比較適合自己的性格。
“我就簡單了!”麥羅晃蕩著他專用的開鎖工具,得意洋洋道,“就這個了!”既然操作系可以用熟悉的物品當作媒介,那么他的開鎖技術顯然是不二之選,“以后沒有我不能打開的門!”
蔚默默聽完,說道:“我覺得相比起花里胡哨的各種能力,還是先鍛煉好基本功,是纏、絕……練?來著?”
“你是變化系。”景旸對粉頭發的少女一笑,“我有一招伸縮自如的愛,我覺得非常適合你,要不要學啊?當然了,你也可以自己稍作修改,改成格溫小姐的蛛絲也挺不錯……”
蔚當然不懂他在玩什么聲優梗,茫然地點點頭。
至于特質系的爆爆,這個就實在沒什么好教的了,特質系特殊就特殊在沒有任何既定的成規,規則就是用來打破的,所以只能由爆爆自己在打好基本功后自由發揮,景旸也絲毫猜不出這個外表看似小軟妹、精神世界卻異于常人的藍發小妹妹,究竟會琢磨出什么樣的特質系念能力……
這注定是個難眠的一夜,上下城的無數人都在討論著神秘出現的光幕,光幕里似真似幻的故事,認識范德爾一家或者不認識的,嘴里都頻繁地出現蔚、爆爆這對姐妹的名字,“蔚奧萊……”凱特琳坐在窗邊,看向夜空明月,掌心躍出一團光球。
福根酒館,景旸合上眼,再睜開時,已經附體在先前那個臟辮底城中年人的身上,他看著面前這幅巨大的壁畫,畫的是一個手持法杖的長發女神,正是此地信仰的風之化身迦娜。
“景臟辮”左右打量了一圈,這里顯然是某個底城的荒廢之地,感知不到任何活物的氣息。
“看來,多年不顯神跡,對你的信仰也在消退啊。”
“景臟辮”對著風女壁畫自言自語,“如果你這樣的半神是精神領域的魔法孕育的,那凡人的信仰對你而言算什么呢?維持存在的養料?還是說,其實無關緊要,是凡人自作多情……”
“沒有這眾生,何來精神領域?”
一團風纏繞而過,風中夾帶著縹緲的女聲,他面前的巨大壁畫浮現一層氣流,凝聚成長發女神的模糊形體。
風之化身輕柔地俯身,巨大的雙手伸向這個臟辮底城中年人,掬出一捧清水般,從臟辮的體內掬出一團白光,那是景旸真身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