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枚晶核蘊含了極強的靈性!
甚至在它剛剛出現的時候,鹿玄機一度認為豐神君還未死透,故而眼角微微一跳。
但他很快就發現,這枚晶核根本沒有半點生命氣息,倒像是某種濃縮的精華。
“難道與三生寶樹有關?”
鹿玄機心中有了猜測,雙眼微瞇,將這枚晶核不動聲色地收入了袖中。
隨后,他從業火金缽上走了下來,目光看向了遠處。
此時此刻,七星殿可謂一片狼藉,不過道、儒兩派的修士大都還活著,像韓伯、皇甫濤這樣的高手,都被藤蔓倒吊在半空之中。
“鹿玄機……”
眾人看著他一步步走來,臉色各異。
皇甫濤嘆了口氣道:“閣下剛才那道劍氣已經遠超我等境界!不知閣下是何來歷,可否讓我們死個明白?”
鹿玄機微微一笑:“什么叫‘死個明白’?我又沒打算再殺人,至于我的身份來歷,你還是不要打聽了,這樣無論對你對我都好。”
皇甫濤聽后愣了片刻,但緊接著,他心中的大石落地,臉色也舒緩了不少。
韓伯同樣是如此。
他見鹿玄機深不可測,竟然有了拉攏之心,當即笑道:“閣下有此等實力,何必與一幫偽君子組隊呢?不如加入我們道盟。我道門昌盛,各種靈丹妙藥數不勝數,定能助你更進一步!”
鹿玄機聽后也笑了起來:“韓伯啊韓伯,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在考慮道、儒之爭呢?此次虛境論道,很明顯有人從中挑撥,就連這豐神君也不過是明面上的一個棋子而已。如果你們再互相廝殺下去,只恐全軍覆沒啊!”
此言一出,道、儒兩派的修士皆是眉頭微皺。
鹿玄機說的不無道理,這豐神君的手段其實并不高妙,只不過利用了他們的仇恨以及先下手為強的心理,才能將道、儒兩派的修士逼到現在這種地步……
很明顯,這次虛境論道隱藏了一個陰謀!
參與這個陰謀的人不只豐神君一個,他只是明面上的棋子而已,即便殺了他,眾人也不能掉以輕心。
“好。”
韓伯點了點頭,沉聲道:“我韓某在此立誓,在之后的虛境論道中,除非對方先下手,否則我絕不主動與儒盟修士動手。”
“我也是。”皇甫濤附和道。
鹿玄機微微點頭,正要開口說話,不遠處卻響起一聲冷哼。
他側身望去,只見是阿飛!
阿飛臉色陰沉,冷冷道:“你們說的倒是輕巧,發個誓就把之前的過錯都一筆勾銷了?可憐方惜、方萍、曹瑞都慘死在你們手里,這筆血債怎么算?”
韓伯聽后,立刻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左玄、陳良兩位師弟應該是死在你的手里吧?那這筆血債又該怎么算?”
“哼!”
阿飛再次冷哼了一聲,臉色陰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鹿玄機見此情景,不由得輕輕嘆了口氣。
其實以他的性格,哪里愿意做什么和事佬,無論道儒兩派如何爭斗,只要不影響他的計劃,他都會袖手旁觀。
但現在這種情況有些不同,如果道、儒兩派持續廝殺,最終只會便宜了那個幕后之人。
這是鹿玄機不愿看到的。
他和柳尋道的混沌劍氣都所剩不多,所以需要道、儒兩派齊心協力,幫自己找出這個人,這樣才有可能一擊必殺。
不過,看現在這個樣子,可能性不大……
“道、儒兩派終究是有血海深仇,不管是不是被人挑唆,這幾條人命終歸是背上了,矛盾已經無法調和。”
鹿玄機想到這里,也懶得再多說什么。
他看了一眼韓伯、獨孤修、皇甫濤等人,淡淡道:“在下只是一個局外人,并不想得罪道盟,所以我不會在這里斬殺任何一人。不過,出去以后,你們該何去何從,還請好好掂量。”
說完,手中法訣一掐,大殿之中劍氣飛揚,將困住諸葛武烈、蘇小蝶以及阿飛的藤蔓牢籠全都斬成了碎片。
三人重獲自由,從天而降,落在他附近。
阿飛始終盯著韓伯、公孫二娘等人,雖然臉色憤怒,但卻沒有出手的意思。
因為他知道,自己之所以還能站在這里,全靠了鹿玄機。
鹿玄機沒有發話,他們三人誰也不敢動手。
此時此刻,被吊在半空的道盟修士還有五人,分別是韓伯、皇甫濤、丁一、獨孤修,以及公孫二娘。
鹿玄機掃了一眼眾人,淡淡道:“我畢竟是儒盟的一員,雖然不殺你們,也絕不會救你們出來。不過豐神君已死,相信這藤蔓也困不住你們多久,爾等各憑本事,自求多福吧。”
韓伯、皇甫濤等人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只是默默點頭。
顯然,鹿玄機不殺他們已經是最大的恩惠,他們也心知肚明,都認下了這個人情。
鹿玄機抬手一揮,將地上的太虛星石收入了儲物戒中。
對于這個舉動,在場的任何人都沒有異議,因為在見識到混沌劍氣的威力之后,已經沒有人再敢與他為敵。
“放心,我不會違背承諾,之前說了,這太虛星石由我們平分,現在這個承諾依舊有效……”
“再加上一個阿飛吧。”鹿玄機補充道。
儒盟三人聽后,眼中都露出了驚喜之色。
要知道,鹿玄機救了所有人的命,諸葛武烈和阿飛對他已經非常信服,沒想到還有機會分得一部分太虛星石,這簡直是天降之喜!
蘇小蝶更不必說,從鹿玄機現身的那一刻開始,她這雙眼睛就沒從他身上移開過。
“鹿大哥,你為何這么神秘,真正的你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你心底,究竟有沒有我的一點位置呢?”蘇小蝶在心中喃喃自語道。
鹿玄機自是聽不見她的心語,將太虛星石收好之后,便對儒盟眾人道:“我們走吧,出了這三生樹,如果你們還要廝殺,我絕不攔著。”
“好。”阿飛點了點頭。
儒盟眾人都把法訣一掐,化為遁光,跟著鹿玄機從七星殿的門口飛了出去。
轟隆隆!
就在鹿玄機離開七星殿的一瞬間,周圍忽然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
眾人抬頭望去,只見一個個玄妙的符文在半空中出現,隨后又迅速湮滅,最終化為霞光碎片墜落了下來。
“是封印結界!”
在場眾人都有亞圣修為,眼光見識自然不低,一眼就看出這是封印破碎的征兆。
鹿玄機心中了然,暗暗忖道:“看來……七星殿就是陣眼所在,而太虛星石則是封印的關鍵,一旦這塊石頭離開了七星殿,封印便會自行解除……”
阿飛笑道:“既然封印解除,相信我們也可以離開了,這個鬼地方我是一刻都不想多呆。”
“出口應該在最頂端,我們往上飛。”鹿玄機道。
“走!”
眾人都沒有遲疑,各自催動遁光,向三生樹的樹頂飛馳而去。
也就在他們飛遁的過程中,周圍的震動越來越強烈,一塊塊樹皮從墻壁上脫落下來……原本堅不可摧的三生樹居然從內部開始崩塌!
眾人心中暗暗驚訝,放眼望去,只見罡風四起,混亂的空間風暴在各處肆虐,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橫沖直撞,仿佛要摧毀這里的一切!
“不好,難道這三生寶樹即將自毀?”阿飛驚疑道。
“極有可能!”
諸葛武烈說完,又補充道:“可能和器靈被殺,以及太虛星石被拿走有關系。”
阿飛聽后臉色凝重:“這三生樹可不是一般的法寶,它自毀的力量難以想象,我們還是盡早離開這里吧。”
“不錯。”鹿玄機點了點頭。
四人不再交談,都把遁光一催再催,遁速提升到了極致。
不過,有件事情是諸葛武烈、阿飛等人不知道的。
此時此刻,隨著三生樹的崩塌,一股無形的力量正從四面八方涌來,匯聚到了鹿玄機的周圍。
這股無形之氣猶如百川歸海,最終都鉆入了他的袖中!
鹿玄機雖然表面不動神色,內心卻是無比驚訝。
“剛才那個晶核,居然在吸收三生寶樹的力量!”
現在發生的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不過應該不是什么壞事,反而算是意外之喜!
鹿玄機看了看周圍的三人,發現他們全都臉色如常,看樣子根本不知道現在發生的事情。
“只有我才能感應到么……這樣最好!就不知道這枚晶核把三生寶樹的力量吸收完之后,會變成什么模樣?”
想到這里,鹿玄機的內心頗為興奮,隱隱有了一絲期待……
眾人一路無話,遁光飛馳,很快便來到了三生寶樹的最頂端。
這樹冠巨大,方圓萬里,神識都看不到盡頭。
頂部有一條條裂痕縫隙,外界的氣息涌了進來,讓所有人都臉色一喜。
“果然可以出去!”阿飛笑道。
“走吧。”
儒盟眾人對視一眼,各自催動遁光,從三生寶樹的樹頂裂縫中飛了出去。
與此同時,七星殿內,道盟眾人還被吊在半空。
豐神君死后,藤蔓中的封印之力逐漸衰減,到了這個時候,已經困不住道盟眾人了。
韓伯第一個解脫。
他臉色漲紅,忽然大喝一聲,洞玄金光透體而出,化為萬千利刃,將捆縛自己的藤蔓一一斬斷。
緊接著是皇甫濤。
丹霞劍劍光閃爍,環繞他轉了數圈,也把自己身上的藤蔓盡數斬斷。
兩人得了自由,第一件事情就是去解放其他人。
經過剛才發生的事情,玄靈洞天與拙劍流的誤會算是徹底解開,雙方也不再有利益之爭,因此重新達成了同盟。
轉眼間,丁一、獨孤修、公孫二娘都被救了下來。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也走!”
“嗯。”
道盟眾人同時催動遁光,從七星殿內飛馳而出。
來到殿外,只見各處空間都在快速崩塌,電光雷火互相交織,仿佛世界末日的景象。
“該死!定是那鹿玄機取走了太虛星石,才讓三生寶樹崩塌。他倒是賺的盆滿缽滿,我們可就遭殃了!”公孫二娘恨恨道。
此女已經受了重傷,若非皇甫濤攙扶,根本無法在這片崩塌的空間中存活下來。
“公孫師妹不必怨恨,若非此人,我們早已命喪于此。”皇甫濤嘆道。
“哼!”
公孫二娘冷哼了一聲,看起來并不買賬。
眾人各有心思,但此時卻不是計較的時候。
眼看三生寶樹即將崩塌,韓伯等人立刻催動遁光,并且將遁速提升到極致,朝樹頂飛馳而去。
沒過多久,他們就來到了儒盟眾人剛才離開的地方。
這里的空間已經破碎,法寶自爆的力量化為罡風雷火,在各處肆虐!
“這力量也太恐怖了!”
韓伯等人的眼中都露出了驚駭之色。
三生寶樹不是普通法寶,就連圣寶也有所不及,這樣的法寶自毀將產生什么樣的破壞力,他們根本不敢想象。
“快走!”
眾人心中都是一個念頭,各自催動遁光,向高空飛去。
和鹿玄機他們來的時候不一樣,由于三生寶樹的崩塌,這里的很多出口都已經封閉,如今只剩下最后兩個出口。
就在眾人飛遁的過程中,一團熾烈的霞光忽然在人群附近迸發,恐怖的力量猶如大海潮汐般席卷而來。
獨孤修距離最近,首當其沖,被這股力量打在了身上。
“不!”
伴隨著一聲慘叫,他的護體靈光寸寸破碎。
皇甫濤等人聽見聲音,立刻回頭看來,只見獨孤修的遁光已經熄滅,正在向下迅速墜落!
“師弟!”
皇甫濤大吼一聲,下意識的想去撈獨孤修。
但這里的空間已經非常混亂,他的法力根本接觸不到對方。
“救不了他了,我們先走吧。”韓伯大聲道。
皇甫濤聽后,臉色變了又變。
他知道韓伯說的是對的,在這種情況下自保都勉強,根本不可能救得了獨孤修。
也就這片刻的功夫,僅剩的兩個出口又關閉了一個。
“唉!”
皇甫濤嘆了口氣,最后看了一眼獨孤修,看著他猶如斷線的風箏,向黑暗深處墜落而去……
“走!”
他沒有再猶豫,帶著公孫二娘向僅剩的那個出口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