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何止能鑄炮!”傍晚,齊天回到建業城,在一棟磚石構造的兩層辦公小樓里,他見到了曹雄和兩位兄長。
他不無得意地說道:“舅父,說不定,再過些時日,我們還能造火槍呢!”
雖然,馬爾喬盧至今也沒有仿制出一桿火槍,而且還拆除破壞了三桿燧發槍。但齊天看著他已經開始陸續打制火槍零件,也許再過些時日,他就可以拿出一桿自己制造的火槍。
“聽說,你們造的炮還只是4磅、6磅的小炮?”曹雄笑吟吟的問道。
“呃……”齊天有些尷尬,確實,那個瑞士鑄炮師斯蒂芬·格里希丁自從成功制造出一門4磅的火炮后,開始進行8磅炮的試制。但一個多月下來,鋼鐵浪費了不少,合格的火炮卻始終沒有造出。有的射程不理想,有的身管太重,有的膛壁強度差,甚至,還發生過一次炸膛的事故。
火炮鑄造規格的增大,并不是簡單地將炮管加長,炮口擴大,還需要一系列的口徑比和身管比,以及膛壓的配比。而且鋼材與鐵和銅來說,少了些金屬的延展性。
而采用整鋼鑄造炮體,炮模是夾層帶有濕潤沙子的鐵皮炮模,內層覆蓋一層濕潤的碳粉。鋼體冷卻后,需要在鏜床上鏜孔,這樣的火炮精準度更高,質量更好,膛內不會出現漏洞。可問題就在于鏜床上鏜孔階段,總是無法確保火炮膛內的均衡性。
“無妨,慢慢來!”曹雄見齊天的窘態,拍拍他的肩膀,“咱們這里剛開始什么都沒有,如今呢,建了兩座城,還可以鑄炮,冶鐵煉鋼。城外還有那么多田地,城內這么多房屋。說實話,舅舅我現在已經很滿足了!”
“冶鐵煉鋼,那只是試驗性質的,每天也就出個幾百公斤。估計還沒有廣東佛山一個小工坊出的多。”齊天搖搖頭,“主要是缺人,缺有技術的工匠。舅父,下次去了大明,一定要想盡辦法多弄些過來!不論是花高價請來,還是拿著刀子綁來,都可以。”
記得在明末這個時期,出了很多科學巨匠,有些技術和理念,絲毫不亞于此時的歐洲,甚至還有過之。但最后都淹沒于歷史長河中,有些為亡國而隱于山林或海外,有些被滿清棄之如履,郁郁終身。
既然如此,為何不提前將他們弄到漢洲大陸來,讓他們的思想和技術,得以升華和運用,造福華夏漢人后裔。
“行!”曹雄一口答應下來,“不就是些工匠藝人嘛,在大明被視作賤役。多花些銀錢,疏通疏通官人,弄些人來,想是不難!俺這次就運了三十余工匠回來,盡數交于你!”
明朝將普通民戶分為三等,"曰民、曰軍、曰匠",匠戶處于社會的最低層,因而最為卑賤。洪武二年(1329),明朝政府規定:"凡軍、民、醫、匠、陰陽者諸色戶,許各原報抄籍為定,不許妄行變亂,違者之罪,仍從原籍",則從制度上確立了工匠世代為匠不得改業,亦斷絕了工匠通過包含科舉入仕在內的一切脫籍的途徑。
政治身份的界定影響著工匠的經濟生活,在明代,工匠分為住坐匠和輪班匠兩種。住坐匠常駐京師,每月上工十日;輪班匠按距離京師的遠近編為班次,每三年一班,"更番赴京,輸作三月"。
工匠做工屬于義務勞動,沒有任何報酬,只在上工期間領取一定的月糧和直米。輪班匠每班雖只服役三個月,然路途遙遠者,往返于途中便花費三、四個月的時間,且盤費一應自己承擔,不僅旅途奔波耗費家資,更耽誤家中正常的生計。工匠因此疲于奔命,苦不堪言,到了明朝中期經常出現逃班、逃亡的現象。而工匠的世襲罔替亦未考慮匠戶的實際執業情況。
縱觀明代的工匠,其社會地位之低、生活之艱苦,與明代所實行的匠籍制度有著重要關聯。
“除了一般的工匠,我這里還有一個名單,不知舅父到時可以將這些人弄來不?”說著,齊天走到一張寬大的原木桌子前,抽出一張紙來。
紙上是他憑借殘存不多的歷史資料,寫下的一份有關明末比較出名的科技人才。
曹雄接過那張紙,瞄了一眼,便放了下去。
“你直接說吧……”曹雄面上一紅,小兔崽子,難道忘了老子不識字!
“宋應星,這個應該是個官員,但官職不大。……這個,你能弄來不?”
曹雄吸了一口氣,綁架朝廷官員,這個似乎有點困難。
“他在哪當官?”如果離的海邊不遠,也許有機會。
“不知道!……不過,他還有一個兄長,叫宋應升。”齊天搖搖頭。他只知道,宋應星好像一直都是微末小官,寫了一本書天工開物,是世界上第一部關于農業和手工業生產的綜合性著作,被稱作“中國17世紀的工藝百科全書“。
而且,宋應星在機械,生物,物理,化學,哲學等方面也有很深的研究。
這個時期,宋應星任江西袁州府分宜縣學教諭,教授生員,是未入流的教職人員。但就是在分宜縣任教四年,是他一生中的重要階段,因為所有主要著作都發表于此期間。
“下一個是誰?”曹雄不管能不能綁了來,先暗暗記下再說。
“王徵,他寫了一本書,叫……”
“不用說了,俺認得他!”曹雄打斷了齊天的介紹。
“嗯,舅父與他相識有舊?”齊天大為好奇,人家在后世,可稱為科學家,在這個時代,那也是讀書人的翹楚。
“崇禎四年的時候,丁憂服滿的王徵在登萊巡撫孫大人(孫元化)的薦舉下獲授遼海監軍道,協助孫大人練兵。”
“是年,孔有德那賊廝率部在吳橋叛變,五年正月,且陷登州城。孫大人在自刎未遂后,與王徵大人等同遭叛軍所擄。二月,孔有德用耿仲明之計,盡放孫大人和王大人等人還朝。七月,孫大人遭棄市,王大人則被發送附近衛所充軍。”曹雄緩緩地說道。
“那王徵現在哪里?”齊天急切地問道。
“俺不知道。也許還在衛所充軍,也許又轉到其他苦役之處。”
“那能把他救出來不?”
“使點銀子,或許可以吧。”
其實,這個時候,王徵已經遇朝廷大赦,已然返回陜西家中。并因流寇猖獗,乃在地方募鄉兵以自衛。
當齊天念出徐光啟的名字時,曹雄像看白癡一般笑了。
“人家徐閣老乃禮部尚書兼文淵閣大學士、內閣次輔!這也是我們能打主意的?”
“啊?”齊天還真不知道,徐光啟居然還是******級別的高官,只是在少時,學歷史的時候,一筆帶過,對西方的天文、歷法、數學、測量和水利等科學技術有較廣泛的涉獵,畢生致力于科學技術的研究,勤奮著述,是介紹和吸收歐洲科學技術的積極推動者,為17世紀中西文化交流作出了重要貢獻。
“那……算了。把他著的書都搜集回來就行了。……不僅僅是他的書,凡是有關農業,手工業,金屬煉制等方面的書籍,統統搜集了帶回來。”齊天搖搖頭,這種大人物,可不是他們所能覬覦的。還不如,從大明搜集一些工農業科技發展的書籍,稍加整理一番,可以教給目前漢洲的工匠,以及孩童青少年。
接著,齊天又提了幾個人,名醫喻嘉言,機械專才薄玨等,方以智,黃宗羲,顧炎武,王夫之等。反正能弄回來多少,都是漢洲最大的收獲。
“小天呀,你這是打算將咱大明的人才一網打盡啊!”曹雄聽了齊天報出的一大串名單,搖頭苦笑。不說其中有官員士紳,但就這些人所處之地恐怕也在大明各省各府。其搜羅難度,怕是不小。
我現在不把他們提前一網打盡,那過些年,他們必將會被洶涌四起的流民和破關而入的滿清全部收割,不僅是他們賴以存身的家園,還有他們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