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官,長官,我要見你們的營長,或者你們的隊長也可以!”曲少榮看見幾個漢洲陸戰隊的士兵走了過來,連忙掙扎著要站起來。
旁邊看守的蘇祿國土兵見狀,將手中的茅桿狠狠的抽在曲少榮的背上,該死的西班牙仆從,被俘虜了還如此不老實。
西班牙支援艦隊將四百余華人和呂宋土人仆從兵扔到圣名耶穌城以南五公里的地方后,自己轉身逃跑。而這四百余登陸部隊在岸邊徘徊了一陣,最后在幾個西班牙軍官的帶領下,小心翼翼地朝圣名耶穌城走去。也許,可以找個機會,在聯軍的包圍中,沖入城中。
然而,還未走到圣名耶穌城,漢荷聯軍帶著僅剩的一千余蘇祿和馬巾達瑙素丹王國土人士兵就迎了上來。隨著幾排火槍齊射,西班牙的仆從兵們很快就崩潰了,向著四周逃散。
而曲少榮拉著幾個同伴沒有逃走,而是主動向追來的聯軍投降,期望回歸漢洲軍營,報告他的呂宋探查到的情報。
然而,捉俘虜和看押俘虜這種粗糙活計,漢荷聯軍自然是交給了土人去做,他們好整以暇的在戰場一角,觀望著四周情勢,并互相討論著各自在城中的收獲。
“隊長,我們打完了這里,是不是就要回漢洲了?”譚忠福問道。
“那可未必!”小隊長田東彥看了看營長牛虎的方向,然后轉頭說道:“我們才打了西班牙兩個城堡,還沒有怎么重創他們的軍隊。至于他們的艦隊,更是沒交過手。也許,大統領與荷蘭人會再找一處西班牙的城鎮試著打一下。”
“哦。”譚忠福有些失望,他的背包里已經塞滿了西班牙人的繳獲,如果回到漢洲,雖然買不到什么東西,但積存下來,給自己剛出生的女兒留做嫁妝,也是不錯的。
“不過,再打西班牙的城堡,最好多弄些土人過來。”田東彥說道:“這樣一來,我們漢洲軍人就不必犧牲太多。”
雖然攻破圣名耶穌城主要依靠重炮和土人的亡命沖鋒,但在進城后的一些巷戰中,漢洲陸戰隊也不可避免的遭受到了傷亡。戰后點檢,陸戰隊死五人,傷十六人,大多都是在奪取城中官署的時候,被負隅頑抗的西班牙士兵所傷,也有的是被躲在民居里的潰兵所傷。
但他們這點傷亡,在土人近九百多人的損失面前,可謂微不足道。
“隊長,那邊有些俘虜,看著像明人。”譚忠福隱約聽到那邊俘虜有漢話的哭叫聲,而且看著服飾,也不是呂宋土人。
“走,我們去看看!”田東彥招呼屬下幾個士兵,端著火槍就走了過去。
“我是漢洲人!……我是漢洲水師黑衣衛的人!”曲少榮眼見有幾個漢洲陸戰隊的士兵走了過來,一邊躲避著土人的抽打,一邊大聲的喊道。
“隊長,那個人說他是漢洲人!”譚忠福看著那個被土人踹到在地的明人,向田東彥報告道。
“嗯?”田東彥也是一愣,呂宋這個地方怎么會有漢洲人?
他幾步走到跟前,一腳將那個仍在施暴的土人踹倒,然后俯下身子,看著那個倒在地上的明人,“你是漢洲人?”
“我是漢洲人!”曲少榮擦了一把嘴角的血,看著面前一身青黑色軍服的陸戰隊軍官,笑著說道:“我是黑衣衛的人!”
“大統領,俺們找到一名潛在呂宋的黑衣衛。”牛虎來到曹雄的船上報告,“他有重大情報。”
“黑衣衛?怎的在這里出現?”曹雄有些詫異,記得他們都是被安排在馬尼拉的。
“跟著西班牙的支援艦隊過來的。”牛虎說道:“他跟俺說了一件重要的情報,俺覺得有些蹊蹺,特地把他帶過來了。”
“大統領!”曲少榮一臉激動地看著曹雄,“屬下黑衣衛曲少榮,見過大統領!”
“不錯,不錯!”曹雄笑著點頭說道:“你們黑衣衛居然能在短短時間內,混進西班牙的軍隊里,有些本事!”
“屬下不敢居功,是我們呂宋支隊的何清何隊長精心組織策劃,才使得屬下得以混進西班牙軍隊。”
“都是我漢洲好兒郎!”曹雄說道:“待你們回到漢洲,俺必要好好的犒賞你們!”
“謝大統領!”
“牛營長說,你有一個重要的信息要告訴俺?”
“回大統領。”曲少榮說道:“十天前,我隨明人仆從兵一起登上兩艘剛剛才建好的戰船,先是在一個小島停留三天。隨后,我們與一支龐大的艦隊匯合,一路南下。”
“五天前,我隨著西班牙軍隊登上了一處廢棄的城堡。聽明人同伴說,此地原為西班牙最南邊的三寶顏城堡,月前被我漢荷聯軍攻占并毀損。”
“西班牙殺死了所有駐扎在那里的土人。然后西班牙人命令我等明人仆從和呂宋土人仆從,將船上十幾門重炮卸下,并重新修建了臨時炮臺。”
“兩日前,我等明人和呂宋土人四百多人被裝運上船,匆匆丟棄在這個島上的一處淺灘。最后于今天上午被漢荷聯軍擊敗,做了俘虜。”
曹雄眼睛眨了眨,曲少榮這番話似乎就是一次西班牙人簡單的支援行動,瞧不出來哪里有蹊蹺。
“大統領,西班牙人組織了一支龐大的支援艦隊。”牛虎說道:“大小船只有十三艘。”
“嗯。”曹雄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但是,昨天來這里支援的西班牙船只,只有五艘。”
“嗯。”
“荷蘭人出動了九艘武裝商船去追擊西班牙的支援艦隊。”
“嗯?”曹雄聽出來,蹊蹺之處就在于,西班牙人為什么會隱藏他們的八艘戰船,而僅僅派出五艘船過來,而且匆匆放下登陸部隊,轉身就跑。
“西班牙人定是設了一個陷阱,將那八艘荷蘭武裝商船引誘到某處,予以全部殲滅!”牛虎沉聲說道。
“那處埋伏地點,必是我們曾經攻陷的三寶顏港口!”曹雄臉色凝重地說道:“荷蘭人今天早上返回了一艘船,是押著兩艘商船回來的。所以,那八艘武裝商船,恐怕兇多吉少了。”
“周洛,立刻去將荷蘭艦隊的臨時指揮官巴雷克少校請過來。”曹雄轉頭吩咐道。
荷蘭艦隊在攻進了三寶顏港口時,就立即與三艘西班牙艦船及臨時岸防炮臺展開了一場激烈的炮戰。
激戰半個多小時后,荷蘭人就發現,那所謂的兩艘西班牙主力戰艦,其作戰水平極為低下,不僅射擊速度慢,而且準頭極差,甚至還不如漢洲海軍的作戰水平。
而碼頭的臨時炮臺,則顯示出較高的射擊水準。炮火非常猛烈,而且往往利用火炮集射,鎖定荷蘭艦隊某一個目標,集中轟擊。
“盡量避開岸防火炮!”杰米尼·巴科納中校命令道:“先解決敵人戰船,然后脫離戰斗。”
此時,已經有一艘荷蘭武裝商船受創嚴重,退出了戰斗,還有兩艘,船梶和船舯分別中彈十幾發,人員死傷二十余。
但荷蘭艦隊的戰果也是顯著的,西班牙那兩艘主力戰艦被打得千瘡百孔,其中一艘連桅桿都打斷了兩根。他們似乎根本就是在利用自己的存在,掩護岸邊碼頭的臨時炮臺轟擊荷蘭艦隊。
荷蘭艦隊努力地在港灣里游走,將更多的炮火傾斜在西班牙戰船上,期望在最短的時間里,可以擊沉那兩艘主力戰艦以及一艘武裝商船。
杰米尼·巴科納中校此刻是極度興奮的,如果己方能以一艘戰船受傷的代價,全殲西班牙支援艦隊。那么,菲律賓的西班牙艦隊實力又將下降一個層次。
或許,以后荷蘭東印度公司只需要派出八到十艘武裝商船,就足以封鎖菲律賓貿易航線,甚至,可以直接堵到馬尼拉的港口,讓西班牙人一艘船都無法出港,徹底斷絕他們與墨西哥和歐洲的聯系。
三艘荷蘭戰船沖著最外側的一艘西班牙主力戰艦打出了一輪漂亮的齊射,數發炮彈擊中了它的水線以下位置。在荷蘭水手的歡呼聲中,它的船身開始慢慢傾斜。
“再有二十分鐘,說不定也能將另一艘西班牙戰船擊沉。然后,我們是不是可以到馬尼拉附近尋找一下機會。”杰米尼·巴科納中校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荷蘭艦隊開始將所有的火力集中在西班牙人另一艘主力戰艦和武裝商船,勢必要將他們全部擊沉在這個港灣內。
但是,碼頭上的臨時炮臺,則趁著荷蘭艦隊簇擁在一起的時候,打出了一輪壯觀的齊射,將最靠前的兩艘荷蘭武裝商船打得碎木飛濺,將其中一艘戰船的上層甲板幾乎清掃了一遍,船長室里的幾名軍官瞬間倒地。
杰米尼·巴科納中校惱怒地看著岸上的臨時炮臺位置,這些該死的西班牙人,居然會想出如此的笨辦法來應戰。但內心卻不得不承認,這種方法,效果極佳,荷蘭艦隊的大部分損傷,都是岸邊臨時炮臺造成的。
“命令各艦拉開距離!”杰米尼·巴科納中校命令道:“輪流上前,游動炮擊。”
不能在這里損傷太大,否則,將會影響下一步的軍事行動。該死的,早知道,就該帶一隊陸軍來的。杰米尼·巴科納中校有些懊惱,無法第一時間解決碼頭的臨時炮臺。
“中校!”突然,船上的瞭望手大聲喊道,聲音中透出一絲驚恐,“中校,艦隊后方,發現西班牙艦船。”
杰米尼·巴科納中校聞言,臉色頓時就變了,轉頭朝身后望去,港灣入口處,出現七八艘帆影重重的艦船,正朝著他們的后隊撲了過來。
“這是一個陷阱……”杰米尼·巴科納中校臉色一片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