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5漢風再起  第一二八章 狂野的南非

類別: 歷史 | 兩宋元明   作者:重慶老Q  書名:1635漢風再起  更新時間:2023-02-25
 
1671年5月17日,河口堡(今南非東倫敦市)。

陳永寬目瞪口呆地看著幾個高鼻深目的夷人像檢查牲口一般,將那些膚色黝黑的土著掰開牙齒仔細地查看著,以便能夠看到他們的牙齒狀況。這般模樣,分明是想通過土著牙齒的生長情況,來判斷這個土著的年齡。如果觀察到土著的牙齒已經全部脫落,說明他已經垂垂老矣,能夠利用的價值就非常有限(意味著勞動的時間的縮短)。

更加惡心的是,還有一些夷人竟然伸出舌頭,用其來舔一下土著的下巴或臉部。據齊國護衛們所說,這些購買奴隸的夷人是通過土著們下巴、臉頰等身體部位,靠識別汗液來判斷他們是否患病。

這些經過甄別和挑選的土著被分成數組,青壯、老人、婦人和孩童,一個個全都默不作聲地蹲坐在碼頭邊的空地上,既不哭鬧,也不掙扎,等待自己未知的命運,

幾個夷人和河口堡中的掌柜正在激烈地爭吵和議價,三十多名端著火槍的齊國護衛,裹著皮裘大衣懶懶散散地分列在四周,或抽著煙斗,或掏出小酒壺輕輕地品啄一小口,對眼前的事務似乎習以為常。

這他娘的跟我大清八旗擄掠平民為奴之行徑,沒有任何區別呀!

這些天殺的齊國人,在大陸上裝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到處收攏饑民,救助地方,被無數大陸子民倚為救苦救難的活菩薩,紛紛舉家奔往海邊,以求登上齊國的大船,去漢洲本土討得一條活路。

可瞧瞧他們在這里做的都是一些什么事?!不知從哪里擄來那么些黑黢黢的土著,然后如同牲口一般地賣給夷人,并且還毫無廉恥地與夷人就每個土著的價格爭得面紅耳赤!

陳永寬等一眾清軍俘虜及家屬,從出發前的八百三十多人,到抵達南非地區,最后存活下來的只有七百六十多人,途中死去的七十余人皆被拋入大海,葬身魚腹,這讓所有人見了均為之戚戚。

到了南非后,七百多人像撒豆子一般,被分散安置于各個殖民據點。

此前,這些殖民據點都未曾料到本土會給送來這么多的移民,根本未準備多余的居住房屋和生活物資。倉促之下,只能將倉庫、貨棧給騰出一點空間,同時勒令那些居住在城外的部分土著讓出棲身的木屋,以安置到來的移民。

陳永寬隨同七十多名八旗官兵及婦孺是在半個月前被安置在這座位于大河入海口位置的河口堡,當地的商社管理人員將他們中的男女全部分開,暫時住在幾間騰出的倉庫之中,孩童少年則會安排至有家室的

護衛和屯殖農人屋中照看。

在稍稍休整了幾日后,所有的丁壯和半大少年全都被組織起來,進山砍伐樹木,搭建臨時木屋。要知道,目前南非地區已經入冬,雖然天氣沒有大陸北方那般寒冷,但氣溫也只有十幾度,到了夜間,甚至會降低至幾度。

話說,南非地區的齊國人倒是沒怎么苛待他們這些被“發配”而來的清軍俘虜和家屬。原以為,到了這處海外蠻荒地帶,就算不為奴為婢,做牛做馬,最起碼也要被當做下等人看待。就如同當年我大清對待那些降順和俘虜的大明官軍,要么被編為綠營充當戰場上的炮灰,要么被收做包衣,為主子牛馬一生。

然而,這里的齊國人對于他們的到來,卻是普遍持歡迎態度,并對他們的安置也較為照顧。雖然居住的條件稍微差了一點,十幾個糙老爺們擠在一個屋里,穿的也是簡單,都是粗粗加工的皮毛。

但在吃食上,卻讓所有人感到非常意外和驚喜。這里居然可以時不時地都能吃上肉,或者是海里的魚肉,或者是那種身形巨大的鳥肉,甚至還有牛肉、羊肉。另外,伐木造屋、燒制磚塊的時候,許多粗苯危險的活計,齊國人也會優先使喚那些黑黢黢的土著。

也是,在這種蠻荒地帶拓殖,四周皆為土著蠻夷,這些齊國人肯定是將我們這些原八旗官兵都當做了自己人,畢竟在人種、語言和傳統習慣上面,大家皆屬華夏同脈。

“聽說,你曾是八旗官兵中的一名將領?”河口堡護衛隊副隊長馬正勇斜眼看著陳永寬,“多大的官呀?手底下又有多少兵呀?”

“標下原為大清漢八旗鑲紅旗右協第十二佐領,銜級正四品,麾下官兵三百三十五人。”陳永寬抱拳說道。

“瞧著你年歲也不過三十上下,竟然可以做到正四品大官!這是因為你殺了無數的漢人而獲得的你們主子的賞識,還是因為你老子在清廷里當著韃子的高級奴才,靠著父輩恩蔭襲職?”

“……”陳永寬聽到此問,臉上頓時漲紅了臉,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嘿嘿……”馬正勇陰惻惻地笑了幾聲,“不管哪樣,你既然到了我們齊國的地界,而且還是在這蠻荒的南非地區,就不要再念著你們那個昔日的清虜朝廷了。再說了,你們的韃子朝廷都被大明給攆到大漠去當野人了,估計著也蹦跶不了幾天了。呵呵……,我大清?狗屁的玩意!老子當年在自救軍里,隨同我齊國經制軍伍,可不就是專打你們這些八旗官兵,而至今未嘗一敗。”

“……齊國天兵雄壯,火器犀利

,我大……,我……,我們確實戰力不濟你們。”陳永寬頭微微低下,聶聶地說道。

“哈哈……”馬正勇聽罷大笑起來,引得周圍十幾個武裝護衛紛紛側目看了過來。

“不過,到了我們河口堡,你們這些八旗余孽,倒是可以發揮一下你們擅長的殺人手藝。”馬正勇說道:“過些日子,就帶著你們往內陸走一遭,去尋摸幾個土著部落,擄些丁口回來,順便給你們多弄些吃食!”

“……去內陸劫掠土著?”陳永寬愕然地看著馬正勇。

“怎么著,你們難不成到了南非地區,就騎不得馬,提不動刀子了?”

“我們自然提的動刀子。不過……,我們是漢八旗,不擅騎射。”

“無妨。”馬正勇笑瞇瞇地說道:“只要能揮的動刀子,握的住長矛,就可以完殺那些愚昧落后的土著。”

5月27日,傍晚,在河口堡西北約二十公里的一處鄰水河灣(今南非水牛市姆丹察內區),水草豐美,一個規模約一百多人的科薩人部落坐落于此。營地里,遍布著數十棟以樹枝、樹葉、草、泥等搭成的小屋,許多婦人拿著石斧正在將男人們狩獵回來的動物宰殺清理,然后混合著采集而來的野菜、草籽和果實準備一頓豐盛的晚餐。

勞累了一天的部落男子疲憊地靠坐在茅屋外,看著歡快跳躍的孩童,聞著飯食漸漸飄過來的香味,享受這難得的輕松時刻。十幾名部落老人,趕著放牧回來的牛羊,朝不遠處的大河(今南非水牛河)邊上而去,為這些牲口飲些水。

睿智的部落首領持著一根權杖,在幾名強壯的部落武士陪同下,在夜晚即將到來之時,準備對自己的領地做最后一次巡視。

在兩年前,一群來自海外的“白人面孔”勢力在東南沿海地區登陸,并建立了一座堅固的石頭城堡。他們剛剛立足時,還表現出比較和善的態度,與海邊的幾個部落也是相安無事,并且還拿出各種新奇玩意,換取當地部落的牛羊和獸皮。

可是,隨著這些外來勢力逐漸站穩腳跟,他們卻愈發變得極具侵略性。他們奪占了附近部落的許多放牧之地,在上面種植了許多高桿作物(高粱和玉米)和圓形果實(土豆和番薯),禁止人們在上面隨意放養牲畜和踐踏破壞。

在去年,這些外來勢力因為一起牲畜歸屬問題,與當地部落爆發了一場激烈的沖突。他們持著鋒利的長矛和短刀,以及一種能發出巨大聲響的噴火武器,輕松擊敗了那個強大而又富裕的海邊部落,當場殺死數十

人,俘虜所有的部落人口,奪取了那里的一切。

附近的另外一個部落在驚恐之下,撤離了海邊,遷移至內陸十數公里的一處河谷,以避免與這群強橫的外來勢力發生沖突。

但是,即使如此,這個可憐的部落仍舊沒有逃脫覆滅的厄運。在今年初,那些外來勢力沿著大河上朔,突襲了遷移至此的部落,殺死任何敢于反抗的部落武士,掠奪了所有的牲口,并將俘獲的部落人員變成奴隸,全部都賣到了海外。

這些人是邪惡而又強大的,無所不能的天神會降下雷霆的怒火,狠狠地去懲罰他們。不過,雖然我們的部落距離海邊較遠,但也不得不防備這些邪惡的人會來攻擊我們的族人。

另外,為了對付這些強橫的敵人,周邊幾個部落的首領已經數次相商,準備成立部落聯盟,試圖依靠眾多的人數優勢,對海邊的外來勢力發動一次進攻,將他們徹底驅離此地,以避免再次受到他們的威脅,恢復這里的和平和安寧。

部落首領停下了腳步,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他凝神駐足,朝東邊的山林望去。

數十名全副武裝的“外來者”端著長矛,持著短刀,借著深及齊腰的草叢,正在緩緩地朝部落營地逼近,在落日余暉的照耀下,仿佛一群地獄里冒出的惡魔,猙獰著撲向茫然無措的部落。

“嘟嘟……”在部落首領的厲聲呵斥下,呆若木雞的部落武士慌忙吹響了手中的牛角,為營地里的族人示警。

牛角聲的響起,讓那些侵入者的行動陡然加速,他們開始一路小跑,在極短的時間內便迅速沖進營地。

“砰!砰!砰!……”一排火槍將匆匆沖來的十幾名土著武士擊倒在地,隨后,數十柄刺刀和長矛,閃爍著耀眼的光芒,直插部落營地深處。

陳永寬急沖幾步,閃身躲開一支木矛的突刺,然后揮手一刀順著木矛的方向撩了過去。

隨著一聲慘呼,數根手指被切斷,木矛掉落于地,陳永寬趁著對方捂手慘叫之際,一腳將其踹翻,隨即一刀扎了過去,結果了他的性命。

連著砍翻數人,很快沖至營地中間,迎面跑來十幾個粗壯的土著婦人和孩童,看著一身是血的陳永寬,驚叫著朝兩邊跑去。

想了想,陳永寬便轉頭去追左邊的孩童。一名土著孩童倉皇奔逃下,意外摔倒在地,他緊追兩步,趕至近前,揮刀砍去。

“他娘的,不要亂殺人!……你這一刀下去,二十幾塊錢就沒了!”一個粗獷的聲音在身后響起,“盡可能地制服他們,不要殺傷

人命!”

“他……手里有木矛。”

“你身上套著的護甲是擺設呀!”護衛隊隊長許開勝瞪了陳永寬一眼,“一根破木棍就能傷了你?狗日的,隨便殺一個土著,那不得損失好幾十塊錢。……婦人和孩童也是錢!你個憨貨!清虜余孽!”

看著罵罵咧咧走遠的許開勝,陳永寬心中有些惱怒,老子以前可是八旗佐領,正四品的武將,你個小小的護衛隊長竟然對我如此頤指氣使。

狠狠地盯著許開勝的后頸,握著的短刀不由捏得緊了緊。可隨之想到臨來之時,妻子和八歲的兒子流露出擔憂的眼神,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朝營地其他仍處于戰斗的地方奔去。

這場突襲,河口堡的護衛們僅以五人輕傷的代價,便非常輕松地控制了這個靠近河灣處的土著部落,斃二十八人,俘一百一十五人,繳獲牛羊一百五十多頭(只),毛皮若干。

當夜,收獲滿滿的“入侵者”在土著部落營地中宰殺牲畜,并拿出攜帶的燒酒和蜜酒,舉行了一場盛大的趴體,以慶祝這場獲得的勝利。

按照商社的獎勵規定,凡是捕獲一名奴隸,就能獲得五到八塊漢洲銀元的獎勵。這么算下來,這次行動將可以得到總計六百塊左右的獎金,分給參與行動的六十多名隊員,那可是每人都有十塊錢。

次日,休息一夜的護衛們,將所有的土著用繩索捆住雙手,串在一起,隨著十幾輛馬車,緩緩朝海邊的河口堡而去。

然而,未走出數里路,幾騎哨探打馬狂奔至隊伍前,報告了一條驚人的消息。

“你們可是看清楚了?”許開勝瞪著大眼睛,臉上神色猙獰,“東北方向真來了四五百土著?”

“隊長,俺們瞧得仔細了。”那名哨探咽了一口口水,“粗粗估計了一下,至少有四百五十人,還都是精壯,而且持有木矛。……這些土著貌似是準備朝海邊的方向去的,多半是想針對俺們河口堡!”

“嘿,狗日的,想不到我們竟然會在路上碰到。”許開勝笑著裂開了嘴,“他們此時,是不是朝我們這邊來了?”

“沒錯。”那名哨探說道:“我和李三先過來報信,老魏在那邊繼續盯著呢。……隊長,俺們要打他們嗎?”

“這送上門的銀子如何不要?……乖乖,還是四五百人,那得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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