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桑率領的馬色大軍,在距離東域還有一天路程的時候,再次扎下營寨。
隨著霍姆勒斯帶領的兵馬加入,這支部隊的總體人數已經接近七十萬。
帥帳中,哈桑大人剛剛脫下重甲,感覺全身酸痛得不行。
畢竟是年齡不饒人吶!
五年前出征特爾吉的時候,還生龍活虎,不知疲倦,哪想到現在光是行軍,就已經累得好像要散架了似的呢?!
自己都是如此,那手下這些士兵呢?
他們也大都是五年前的原班人馬,經歷了和平歲月的無所事事,這些曾經的勇士們,還殘存著多少當年的實力與決心呢?!
這種擔心,便是哈桑自出征之日開始,嚴令所有人必著重甲的原因。
他要通過這種方式,盡可能地在有限的時間內,恢復軍隊的戰力,也讓士兵們逐漸進入該有的狀態。
可是,效果呢,應該說是不盡人意,甚至是事與愿違才對。
士兵、將領都怨聲載道不說,行進的速度也因此一再減緩。
其實,哈桑這樣做,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軍中越傳越兇的流言。
“哈桑元帥這么折騰咱們,就是為了給麥肯人看的,咱們就是他掌握權力的籌碼!”
“哈桑元帥背叛了女王,女王已經被殺了!”
“女王沒死,只是去召集舊部,過不了幾天便會重返馬色!”
“這次出征,其實就是麥肯人推動的,是哈桑元帥為了掌權而應諾的代價!”
“不對,我聽說這其實是特爾吉和魯爾士合謀的圈套!”
“魯爾士根本就不想和咱們打仗,是司格頓親王挑事在先,人家才不得不奮起還擊的!”
“東域的軍隊已經發生叛亂,正等著咱們送上門去呢!”
“聽說,元帥與副帥不合,雙方已經發生了內訌!”
“可不是嗎!據說哈桑親手砍斷了副帥手下大將法魯克的手臂!”
“瞧著吧,估計和魯爾士人還沒見仗,元帥和副帥就得先打起來!”
“據說麥肯人真正支持的可是霍姆勒斯!”
“哈桑元帥說是咱們的統帥,其實一舉一動都得聽那個威爾遜和迪爾波拉的!”
士兵由于疲倦和擔憂,發些牢騷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通常,這些廢話,在打過一兩仗之后,自然會煙消云散。
或者,就是加大訓練強度,讓士兵每天都累得半死,那邊自然沒心情嚼舌頭根子了!
然而,哈桑的這個目的,也沒能達到預期的效果。
流言仍然在肆無忌憚地傳播,將士們的怨氣也與日俱增。
哈桑茫然地盯著帳口的方向,憂心忡忡,感覺有一只看不見的黑手,正在不遺余力地蠱惑著自己的軍隊。
真是該死,這些流言是哪兒來的?
元帥大人心里很清楚,這些流言的內容可不是捕風捉影那么簡單……
“一定是霍姆勒斯這個老家伙,除去背主忘恩的他,誰還能知道這么多內情呢?”哈桑心中恨恨地想著。
同時,他也意識到了一個更加危險的信號。
如果這些流言,真的出自霍姆勒斯,那他這樣做,會不會是受了麥肯人的指使呢?!
難道威爾遜這幫混蛋,已經準備卸磨殺驢了不成?
元帥大人眼中兇光一閃,再也按捺不住,起身便要去找霍姆勒斯的晦氣。
正在這時,門外的侍從通報說有馬色傳來的消息。
哈桑趕忙接進。
他展開鄧普拉的親筆信一看,不由得臉色驟變!
“哼!又扎營!這就是蘇麗爾的百戰雄獅?呸!簡直連大街上遛彎的老太太也不如!”威爾遜氣急敗壞地吼道。
“哎!別為這些事情心煩了!最多再有一天,便可到達東域。哈桑就算是故意拖延,總也有避無可避的時候。”迪爾波拉輕輕揉著有些發酸的小腿,低聲勸道。
見女人一副心不在焉,若有所思的樣子,威爾遜壓下心中的煩悶,無奈地問道:“你還在想那兩件事?得出什么結果了?”
迪爾波拉點點頭,又搖搖頭,緩緩說道:“菲利普說在祖代的行動之所以失敗,是因為遇到了伊爾普的蘇赫巴魯。據我所知,此人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而且極少參與國家政事。如果真的是他插手此事,我實在想不出他為何會這樣做。”
“應該是有人冒充的吧?!”威爾遜隨口推測道。
他本來不太想討論這個話題,但大戰在即,女人又總是有些神不守舍,好像一直在糾結此事。
威爾遜也只得主動提起,希望能消除疑慮,讓迪爾波拉不再疑神疑鬼,將精力專注在眼前的事情上來。
“這種可能微乎及微。因為,注器是騙不了人的。你應該知道,黃龍甲、黃龍杵、黃龍玨,并稱地龍三才,算是土系巔峰,獨一無二的注器。沒想到,黃龍杵竟然就在甘米爾手里,可惜,他死后,這件寶物被摩羯瞳拾了去。黃龍玨,則一直下落不明。而黃龍甲,正是傳說中蘇赫巴魯的成名注器。菲利普既然親見對手身披黃龍甲,那此人的身份,應該可以確定。”迪爾波拉耐心地分析道。
威爾遜聞言,便知道有些秘密可能瞞不住了。
而且,他自己也確實對蘇赫巴魯出現在祖代一事十分不解。
“難道是伊爾普同盟的某個勢力在指使他?”威爾遜試探地問道。
迪爾波拉聽到這個疑問,不由得笑了起來。
“威爾遜先生,伊爾普同盟可是麥肯忠實的盟友啊!您剛才的話,應該去問他們才對!”女人不無揶揄地說道。
“哼!這女人拐彎抹角那么半天,果然就是要引出這句話來。”威爾遜心里想著,略作沉吟,直接答道:“與魯爾士的戰端一啟,伊爾普諸國必須要分擔壓力。所以,我事前確實向他們通報過咱們的計劃,他們也表示了贊成和支持的態度!蘇赫巴魯的事,應該另有隱情。你既然想不出原因,那我自會派人去查。”
“現在已經到了計劃的關鍵環節,任何事情,都可能牽一發而動全身。所以,我們之間的合作也要更加透明才行。您明白我的意思嗎?!”迪爾波拉趁機說道。
“這是自然!哦,那另一件事呢?你覺得司格頓與加西亞也有密謀嗎?”威爾遜見女人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應該不會再刨根問底,便轉開話題問道。
“根據密報,此話是謝洛夫親口所說,應該有一定的可信度。司格頓在前往馬色的時候,已經同咱們有離心離德的跡象。對此,您應該是再清楚不過的了!”女人說著,對威爾遜投去了不滿的眼神。
威爾遜則冷哼一聲,沒有接話。
女人微微一笑,裝作沒看見,自顧自地又說下去:“如此推測,他還真有可能和特爾吉人有些暗地的接觸。而加西亞,以其為人判斷,也絕不會對送上來的機會置之不理。”
“難怪在司格頓死去之后,加西亞的態度也發生了變化呢!哼!”威爾遜不屑地繼續說道:“不過,這兩個人如今都已不在人世,縱有陰謀,也是夢幻泡影了!迪爾波拉女士,你大可不要再為這些事思前想后了吧!”
“都不在人世了嗎?但愿如此吧!”女人暗忖道。
直到隨軍離開馬色,迪爾波拉也沒收到藍裳女人確認加西亞已死的情報。
這在她心里,始終就是一根刺。
“我也沒多想什么。只是擔心,他們人雖不在了,留下的陰謀會對咱們的行動不利罷了。”迪爾波拉隨口應道。
威爾遜正想再問,卻聽菲利普的聲音自帳外傳來:“大人,斯蒂芬總長有急報傳來,馬色出了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