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威爾遜、哈桑與菲利普齊聲喊道。
副帥大人臉上都是差異之色,眼中卻閃過一抹戲謔,只有法魯克仍然是一副木訥的樣子。
見迪爾波拉刻意避開自己的目光,威爾遜著急地說道:“我已經和哈桑元帥陳說了利害關系!他決定明早便要進兵,你這是……”
威爾遜此刻是真的有點上頭了,不知道女人這是要演哪一出。
“一定是她手下那個侍從帶來了什么不利的消息……”他暗中猜測道
“迪爾波拉女士,不管你為何會這樣說,我明早一定會進擊東域,此事決不能再耽誤了!”哈桑不悅地說道。
這女人出去轉了彎,回來就變了口風,簡直就是神經病啊!
“哎!我,我也想一蹴而就,可是,我剛得到了一些新的消息,所以,只怕咱們要,要重新調整,調整一下計劃了!”女人斷斷續續地說道。
“那你倒是說啊!是什么消息令你改變了想法?!”威爾遜皺著眉催促道。
女人沉吟半晌,眼中閃過一絲戾氣,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這才緩緩說道:“有兩個情報。第一,很可能,東域的這位鄧普拉,才是攝政王本人……”
這確實是個足夠勁爆的消息。
哈桑聞言,臉色頓時一變,就要發作,卻被身旁的霍姆勒斯按住,示意他先讓迪爾波拉把話講完。
“第二,我的手下,剛剛獲知,這邊的鄧普拉要求與哈桑元帥會面!對方的信使,應該正在趕來的路上。”女人繼續說道。
“這不可能!迪爾波拉,你是從哪里得來的情報?!”不待哈桑反應,威爾遜已經厲聲喝道。
眼見大功告成,這女人卻又橫生枝節,這到底是為了什么?!
迪爾波拉輕嘆一聲,沒有回答,而是十分隱蔽地向威爾遜搖了搖頭。
威爾遜見狀,不禁遲疑起來。
他對迪爾波拉雖然沒什么好感,卻很認可對方的頭腦智計。
女人在明知刻不容緩的時候,仍然建議不要貿然出兵,那么,一定是剛才接到的消息,有充分的理由支持她這樣做。
可是,已經蠱惑了哈桑半天,這說出去的話,又該怎么往回收呢?
威爾遜先生冷哼一聲,帶著吃了一把活蒼蠅般的郁悶情緒問道:“你說此處的鄧普拉是真的,有什么證據?!”
見對方終于把話遞了過來,女人心下稍安,轉向面色陰沉似水的哈桑解釋道:“我的手下說,當日馬色出了變故后,在奧茲姆王宮,曾有不明身份的人向鄧普拉出手。鄧普拉在那般緊急的情況下,仍不肯出手招架或者還擊。幸虧被其他人攔下,他才能保得性命!”
“如此說來,馬色的那位鄧普拉,莫非是要隱瞞自己的注術?”霍姆勒斯適時發聲,為迪爾波拉鋪好了一級臺階。
“哦?哦!我,我也想起來了。在祖代的時候,我曾與這邊的鄧普拉交過手,對方用的倒是金系的注術……”尚在懵圈狀態中的菲利普被女人瞪了一眼,終于似懂非懂地實話實說了。
容貌可以假扮,而注術卻騙不了人,這個道理,誰都懂。
此刻,哈桑暴怒的情緒已經消散,取而代之的,則是不解、失落與痛苦。
如果迪爾波拉的推測是真的,那就說明鄧普拉,從來都是堅定地站在摩羯瞳一邊的。
按時間推算,這小子很有可能是在多莉閭坊的時候,就和人掉了包。
“他為什么要反對我?他為什么就不能體會我的一番苦心?他這樣做,難道是要為了摩羯瞳與我兵戎相見,以死相拼嗎?他難道一點也不顧及父子之情了嗎?”一連串的疑問,像根根鋼針般,戳在元帥大人的心上。
看著哈桑青灰的臉色,迪爾波拉竟也升起一絲共鳴。
這人世間,最難割舍的,還是骨肉親情啊!
“當然,即便有這些情況存在,鄧普拉本人就在東域一事,也只能是個推測!”迪爾波拉輕聲說道。
她雙眼微闔,旋又睜開,以沉重的語氣說道:“可是,我們不能冒這個險啊!倘若事實果真如此,那一旦開戰,豈不就是一場父子相殘的慘劇么?”
“哎呀!大哥!迪爾波拉女士說得對呀!您可一定要冷靜,不能輕易出兵,怎么也得等查明真相后再說啊!”霍姆勒斯不著痕跡地又放下一層臺階,誠懇地說道。
“靠!父子相殘?這不就是咱們原來要一力促成的結果嗎?”威爾遜已經被氣得快發瘋了,他怒瞪了墻頭草副帥一眼,在心中暗想道。
“我該怎么辦?該怎么查明真相……”哈桑喃喃自語道。
就這么一會兒的工夫,元帥大人仿佛衰老了十年!
“鄧普拉不是邀請您見面嗎?就是絕佳的機會!這也是我建議暫緩出兵的原因!”女人一錘定音,完成了一次艱難的逆轉。
剛回到自己的大帳,威爾遜就沉著臉問道:“說說吧!到底怎么回事?”
他此時怒氣未消,話說得沒有一點客氣。
見對方這副德行,迪爾波拉也冷下臉,淡淡地回道:“其實,我收到了三個消息,剛才說了兩個。至于另外一個,應該可以回答你的疑問!我的手下說,在圖斯塔發現了一股千人左右,實力強悍的部隊,正準備向東域移動。他們是職業軍人,絕不是注師分會那些烏合之眾。我也想問問威爾遜先生,這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這……”威爾遜沒想到女人的手下竟然發現了突擊隊的行蹤,不禁語塞。
這該如何解釋是好呢?
突擊隊,是斯蒂芬和威爾遜在蘇麗爾行動開始的同時,便埋伏下的又一招暗棋,這些人化妝成雇傭軍的模樣,期望能在關鍵時刻發揮特殊的作用。
此前,斯蒂芬為保萬無一失,便調了一個百人隊前去馬色,而剩下的人員,則全是為即將打響的東域之戰準備的奇兵。
這件事,迪爾波拉一直被蒙在鼓里。不想如今卻暴露出來,搞得威爾遜好不尷尬。
“兵無常勢,水無常形,謀略亦是如此,哪有一成不變的道理?”女人并沒有揪著剛才的問題不放,而是用教訓的語氣,對臉色豬肝般紅紫的威爾遜說道。
“那,那你準備怎么做?!”威爾遜強壓怒火,干澀地問道。
他嗓音本就難聽,此時則又要加上個“更”字。
“準備怎么做?當然是趁著哈桑與鄧普拉會面的機會,將兩人一同拿下!這盤棋走到現在,勝負就在這兩人身上。只要能控制住他們,不單東域的軍權唾手可得,出擊圣堡,也是一句話的事!”女人冷聲答道。
威爾遜聽到此處,怒火漸漸熄滅,覺得這個計策確實可行。
他剛想附和一句,緩解與盟友的不快,卻聽迪爾波拉又怨懟道:“我原本就有此打算,可始終覺得力量不夠。若早知道你們麥肯人有個突擊隊做后援,我又何必費這么多心思!?這樣的盟友,真是讓我無話可說!哼!”
女人發完火,也不等威爾遜反應,便甩開衣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