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怎么不說話?還在生我的氣嗎?”勾勾小聲問道。
見一旁靠在樹干上,閉目養神的玄星沒有任何要回答的意思,女人臉色一黯,接著說道:“我知道這樣做,辜負了你的信任,可是,可是我也是為你,為咱倆好呀!”
男人仍未答言。
“哎!你就是瞎操心!咱們這個小師弟,一肚子鬼心思!即使沒有你我在旁相助,他不也把對手糊弄得好好的?你瞧,他開始敲竹杠了!呵呵!這下子威爾遜怕是要大出血啦!”鉤沉又笑嘻嘻地說道。
此刻,兩人正在距離會談地點不遠處的密林中。
為了能有良好的視野,又能聽得清楚,勾勾別出心裁,居然把兩個座位架在了樹頂,看戲看得興高采烈。
在她想來,若不是玄星一直哭喪著臉,對自己不理不睬,這一刻該是多么浪漫和美好呀!
哼!不解風情的男人!
“好啦!不和你開玩笑啦!”勾勾見玄星始終對自己不理不睬,心中有些害怕,便用鄭重的語氣說道:“你不要以為出去打一架,才算是幫小師弟的忙!設身處地地想一想,以武力解決爭端雖然痛快,但產生的后果,就算小師弟不在乎,可蘇麗爾承擔得起嗎?!”
“哼!”玄星終于出聲了。
雖然只是一聲冷哼,女人卻暗自松了口氣,最起碼,這也說明對方在聽自己講話呀!
她抓住時機,趕忙繼續說道:“小師弟之前的種種安排,應該是算準了突擊隊不會以麥肯人的身份出現,這才準備讓他們栽個大跟頭,以報馬色之仇。要是突擊隊堂而皇之以麥肯人的身份出現,小師弟是絕不敢直接下手的。你道他心中便沒有顧忌嗎?”
“突擊隊在馬色已經和九師妹動過手了,還有什么可顧忌的?!”玄星忍不住問道,眼睛卻還閉著。
女人一喜,又有些得意,答道:“此一時,彼一時。這次突擊隊的任務,只有兩個,一是控制住鄧普拉與哈桑,二是給蘇麗爾制造一個出擊魯爾士的借口。”
“你是說突擊隊會做出是魯爾士人在出手的假象?!”玄星緩緩問道。
鉤沉點點頭說道:“肯定是這樣的。而這些事,小師弟應該是早就看清楚了的。他原本的謀劃,也是以此為基準設定的。”
玄星聞言,哼了一聲,又不說話了。
鉤沉心中氣惱,卻也沒轍,只得又說道:“在馬色時,我和摩羯瞳聊過一會兒,她親口告訴我說,小師弟曾經建議暫時退出王位爭奪,讓利益方自己狗咬狗,再從中借勢。這招以退為進,其實十分高明,可惜摩羯瞳和師父都沒有采納這個建議。九師妹對此事頗為后悔,說如果當時聽了小師弟的,有可能就不會發生這么多意外!”
“哎……!”玄星輕嘆一聲,也不知道是在為誰感到惋惜。
勾勾對閉著眼睛的男人做了個鬼臉,以宣泄心中的不滿。
她隨即又嘟著紅唇,悠悠說道:“小師弟這種化繁為簡的能力是別人學也學不到的,他現在就是故技重施。鄧普拉也好、哈桑也罷,與威爾遜之間唯一能致命的矛盾,就在出兵魯爾士的問題上。現在,小師弟話里話外,都是以出兵為前提的說法。這不正中了威爾遜的下懷?所以,你放心吧!威爾遜不會把他怎么樣的!”
“那他為何之前又讓你我看住威爾遜等人?”玄星冷聲問道。
男人的語氣,令鉤沉感覺很不舒服,但她還是耐心地解釋道:“看住就是看住,他沒讓咱們主動出手吧?!那就是怕一旦突擊隊出現重大傷亡,威爾遜等人不會坐視不理,而確保完全的手段罷了!”
“呵呵!現在你我都不露面,小師弟便只好改變策略啦!否則,真要是鬧翻了臉,就憑他手下那幾個貨色,結局肯定是一敗涂地!”女人又混不在意地補充道。
“原來你做這些事情,倒是為雙方著想,是在要小師弟另尋他策,避免沖突啊?!”玄星悠悠地說道。
“當然啦!現實不也正朝著這個方向發展嗎?真要是打起來,對雙方又有什么好處?我寧肯之后向小師弟賠罪,也不愿看著他們兩敗俱傷。”鉤沉心里發虛,嘴上卻依然強硬。
“與強大的對手過招,只憑智計是不行的。如果不能讓對方認識到你的力量和決絕,那即便是暫時得到喘息的機會,也絕難長久!你知道為何小師弟執意要教訓突擊隊么?為的就是這個。國家之間的交鋒,雖然最后還是難免要以談判的方式告終。但是,在此之前,如果不能得到對手最起碼的尊重,那結果會比直接戰死更加糟糕!”玄星的語氣愈發冰冷地說道。
“可是,可是你看,威爾遜并沒有反對小師弟的建議啊!我倒覺得,他是愿意花費些錢,換來一個盟友的!而蘇麗爾,若因此得了實惠,也不算吃虧呀!”鉤沉不服氣地說道。
“哼!很多事,是錢解決不了的!威爾遜即使掏了這份錢,也必然會附加很多苛刻的條件。表面上是盟友,實際上蘇麗爾將徹底淪為麥肯的附庸,甚至是走狗。而今后,一旦覺得蘇麗爾失去利用價值,威爾遜有大把的方法把錢連本帶利收回。對于他來說,這點付出,只不過是暫時把錢存在蘇麗爾罷了!”玄星緩緩說道。
他深吸了口氣,又追了一句道:“我想,小師弟是想先給對方一個教訓,之后再講和。這樣,才能為蘇麗爾贏得主動。畢竟,他與魯爾士的和平約定,只有三個月,不未雨綢繆不行啊!可惜,他本來有一手好牌,卻很可能因為你的行為,而失去了選擇的權力。”
鉤沉感覺身上汗津津的,她也漸漸意識到問題可能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簡單。
“我不管!反正這是蘇麗爾的事情!又與我何干!”女人煩躁地吼道。
玄星聽到這句話,終于緩緩睜開雙眼。
他的眼神黯淡無光,滿是失望與傷心。
“勾勾,事到如今,你又何必繼續瞞我?你對突擊隊的計劃如此篤定,難道只是猜測?你在馬色眼睜睜看著九師妹入魔,來到祖代后便激怒師父把他調開,現在,又給我下藥,破壞小師弟的計劃。這一切,為的就是要還之前你說的那個人情吧?”男人淡淡地問道。
看著心愛的男人那冷漠的眼神,聽著對方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質問,勾勾的心里百味雜陳。
她的臉色數變,過了半晌,才語帶憂憤地說道:“星哥,你怪我也好,怨我也罷,反正事情我已經做下了!到了現在,也不怕告訴你,這支突擊隊,便是師伯手里的力量。他對我曾有大恩,要不是他一力推薦,我也成不了老師的弟子。所以,幫他做事,并無不妥,我也心甘情愿。另外,我到底是麥肯人,又為何要幫著外人去與自己的國家作對?何況,咱們那個師父,你以為他是真的趕不回來嗎?”
鉤沉說到此處,美眸中閃過一絲惱怒,與玄星對視片刻,才繼續說道:“我有意調離他不假,可他要真想回來幫忙,時間也來得及!但他至今仍未露面,這是為什么?他害怕與哥哥撕破臉,卻把你我放在這里與師伯手下的高手對敵,這又算什么?”
“原來是這樣,哎……”玄星總算驗證了心中的猜測,他輕嘆一聲,對鉤沉說道:“報恩,不能成為背叛的借口!你也別忘了,你能有今天的成就,到底是拜誰所賜?!此事若果如你所言,那師父交代的,就不只是一個任務,而且還是一份信任,更是一種責任!”
見女人還要再解釋,玄星冷然打斷道:“你如果還念同門之情,現在就給我解藥。你可以不出手,但也不要替我拿主意。若你只想著報恩,非要把此事做絕,那我今后,便不再有鉤沉這個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