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雙方早就準備好的戰斗,所以剛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
古塔戰士們身著蘇麗爾軍服,在鮑里斯的帶領下,正面硬碰突擊隊。
他們勝在總人數多于對方,又精神飽滿,但在注師數量上還是有些吃虧。
突擊隊一千多人,原本實力強大,完全可以碾壓當場。
可是,他們接到威爾遜的信號,使用遁地術到達會談地點下方的時候,才發現周圍布滿了火雷珠。
薩圖驚得魂飛天外,正想招呼大家撤退,爆炸就發生了。
那是一幅異常慘烈的景象,爆炸產生的沖擊力無處宣泄,頓時擠破了突擊隊設置的結界。
結界崩塌,這些人便等于直接被埋在土中一樣,避無可避,又要承受土層錯動而帶來的壓力,大部分人瞬間就化成齏粉。
而剩下的兩百多人,還是靠著薩圖使用特殊的注器,強行破開土層,才得以幸免。
饒是如此,這些人基本上也都在震蕩中受了不輕的內傷。
加之很多伙伴死亡,剩余的突擊隊員也再難組織起最為拿手的戰陣。
好在留得性命的,大多數是注師,所以戰力猶在。
他們一現身,便不管不顧,蜂擁而上,發動了決死的突擊。
古塔戰士這邊,早就知道這些從土里鉆出來的家伙,便是在馬色造成另一隊兄弟出現重大傷亡的元兇,此時出手更沒有一點含糊。
他們結成陣勢,按照胖子的建議,并不躁進,很快便穩住了局面。
而哈桑帶來的那些貼身侍從,其中也有五十幾名注師。
他們眼見大帥慘死,早就紅了眼睛,要不是還不能確定幕后主使到底是誰,這些人恐怕等不得任何人的指令,已經沖上去了。
此時,突擊隊的出現,想當然成為他們發泄怒火的對象。
這些注師招呼也不打,就已和對手沖撞到了一起。
如此,哈桑的衛隊加上古塔戰士,正好和突擊隊平分秋色,勢均力敵。
薩莎與妙春,在薩圖撲過來的第一時間,便迎了上去。
深藍色的光暈中,薩莎凝出一塊滿是刺角的冰塊,和薩圖擲出的明黃色堅石來了個硬碰硬。
巨響過后,冰塊破碎,堅石也被削得只剩下薄薄一層。
薩莎反應極快,手腕一擰,便秀出一柄冰槍,向前直刺。
堅石頓時被冰槍穿了個窟窿,而崩碎的石塊卻突然加快速度,暴雨般襲向薩莎。
如果薩莎心無掛礙,此時最佳的應對便是上縱躲開。
可是,她身后還站著個胖子呢……
“擋住!”這女人喊了一聲,就不管不顧地挺槍繼續向堅石之后的薩圖刺去。
“哦?這是和我說呢?!”正坐在地上忙著畫符的妙春一驚,卻見漫天石雨已經到了頭頂。
“起!”腿精趕忙喝道。
一名金甲武士應聲出現,大斧旋風般舞開,雖然解了石雨之圍,本身卻也被砸得破敗不堪,噗的一聲化為青煙,便消散不見了。
可謂是來得快,去得更快!
“艾瑪!這個不中用,換個大個的!聽老師說,你不是有個耳朵里長蛇的手下嗎?趕快!”胖子被嚇了一跳,哆哆嗦嗦地建議道。
“你閉嘴!”腿精怒道。
她剛被意外打斷了召喚法陣,整出個不堪一擊的傀儡,雖然救了一時之急,但還得從新畫符念咒,心里實在是郁悶得不行。
“哼!還說不得了!小樣吧!”胖子此刻有求于人,只好低眉順眼,在心中暗自嘀咕。
他趁著薩莎與薩圖已經打成一團的空隙,舉目向戰場望去,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
血腥,慘烈!
此時此刻,只能用這兩個詞來形容胖子的感受。
血腥,來自于激斗雙方腳下的土地。
七百多名碎成肉泥的突擊隊員的鮮血,已經從里向外,洇濕了地面。
可是,不論哪一方,好像都在刻意地回避著這個現實,他們任由腳下發出吧唧吧唧的異響,卻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如何讓更多的鮮血灑向這片土地。
哪怕,這鮮血,是自己的……
至于慘烈,那是因為幾乎所有人,都在拼命。
鄧普拉、艾敏、丘頓,加上二雷兄弟,五個人正在合力與托克斯相抗。
濃郁的血腥味,沖淡了鄧普拉心中的悲憤。
他知道麥公子的第一步計劃成功了。
那么,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穩住心神,讓麥肯人付出更多的代價!
“父帥啊!你英魂慢行,保佑兒子多支撐片刻,為你報仇!”鄧普拉在心中默默祝禱著。
他重傷未愈,此時出手,全憑著骨子里的剛強與倔強。
可是,對手畢竟是高階中級以上的注師。
這種境界上的差距,只靠頑強,是絕對難以彌補的。
那么,就只能拼命。
鄧普拉的第三柄能量長槍,再次被托克斯的風刃斬斷。
他狂吼一聲,反手抽出了父親相贈的短劍,同時,一口鮮血也噴了上去。
白芒閃動的劍身,在鮮血中煥發出妖異的色彩,像幽靈般往正在閃轉騰挪的對手襲去。
“注力不夠了是嗎?連長槍都凝結不出來,還想用這個破爛玩意茍延殘喘?!”面目猙獰的托克斯尖刻地說著,雙手一旋,便帶起兩縷勁風將丘頓與艾敏同時發起的落石術包裹起來。
他緊接著又是一個轉身,手掌攤開,正好把兩堆石塊砸到二雷攻來的驚雷訣上。
噼噼啪啪的連續空爆聲中,四個人的聯手攻擊在轉瞬間,便被盡數化解。
“你的時辰到了!風靈指!”托克斯陰笑著,一指點出,正中短劍。
“哈哈哈!嗯?”這家伙看著眼前一觸即潰的短劍,剛笑出聲,就發現一縷劍芒又自碎痕中出現,眨眼間就到了身前。
“原來還是子母劍!哼!”托克斯惱怒地冷喝著,青光一閃,只得擺出屏障。
對于以速度見長的風系注師而言,被迫放出防護,實在是件很丟臉的事情。
托克斯年紀輕輕,就有當下的成就,便一向自負,目中無人。
今天所遭遇的意外,可以說是他三十幾年人生中最為恥辱,恥辱到類似于搞笑的噩夢。
一千多號人馬啊!
師父眼中寶貝得什么似的精英力量,竟然連個出手的機會都沒有,便落得個死傷殆盡的下場。
想起在土層之下,那種突然向雙肋襲來的壓力,那種突然再也吸不進一絲空氣的恐懼,他到現在還不寒而栗。
當然,可以把今天的慘敗,歸罪于鉤沉那個傳遞了錯誤消息的妖女。但是,作為領隊,作為神志健全的當事者,以師父的嚴苛,他們恐怕不死也得脫層皮!
所以,托克斯此時想的,就是盡快拿下鄧普拉,以將功折罪。
這也是他主動向薩圖攬下這個差事時的小心思。
可沒想到,對方五個人,居然糾纏個沒完,甚至逼出了自己的防護。
這邊每耽誤一刻,突擊隊的成員便可能多死幾個,這樣的罪責,誰敢承擔?
托克斯想到這里,心中已經動了殺機。
青色的屏障一閃即逝,在子劍崩碎的光影中,托克斯的風靈指后勢不變,繼續向鄧普拉眉心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