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特大少爺帶著管家和兩名親信到達赫梅家主所在的密室時,發現二弟阿德拉與三妹克洛代爾居然先到了一步。
他對此十分不滿。自己身為長子,又是家族內定的繼承人,難道父親出事之后,不是該被第一個通知到的人嗎?!
“都怪瑞查德這個混蛋,要不是他死氣白咧地要換條褲子,又怎會耽誤這么長時間呢!”大少爺郁悶地想道。
此時,密室外雖然等候消息的人并不多,但已經是一片愁云慘澹的氣氛。除去赫梅家主的三個子女,還有兩位叔父輩的老人也在場,眾人都是滿臉陰郁。而根叔則依然坐在密室門外,閉著雙眼,臉上的表情卻異常凝重。
“家主大人他……!”大少爺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熱亞撲了一個滿懷。女人話沒說完便啜泣起來,身體還在不受控制地顫抖著。
“根叔,家主到底出什么事情了?!”奧斯特輕撫妻子的后背,以示安慰,同時沉聲問道。
“你父親在治療過程中去世了!請你節哀!現在,既然人到齊了,進去看看吧!注意,不要太過激動。瑞查德管家,你和大少爺的隨從就不必進去了。”根叔緩緩說道,語氣中還帶著一絲悲憤之情。
老人的話,宛如一記炸雷,轟得所有人都是一陣暈眩。但是,長期以來的良好家教與修養令他們并沒有哭天搶地地鬧起來,只是將目光同時投向了奧斯特這位即將上位的新家主。
“隨我進去!”大少爺向眾人揮揮手說道。他的聲音很低,帶著難以抑制的戰栗。曾經預料的一刻突如其來,奧斯特心中百轉千回,五味雜陳。
“我說過,管家和你的手下就不要進去了!”根叔微睜雙目,瞥向正要舉步的瑞查德等人說道。
“如果父親真的去世了,那我便是新一任的家主。誰能進去,我自然心中有數!難道主人換了,規矩也就變了嗎?”奧斯特神情悲慟,冷聲喝問道。
眾人此時已經感受到來自根叔的壓力,熱亞更是拽緊了丈夫的手臂,生怕他急怒之下與自己人發生沖突。
“呵呵!這倒也是!”沒想到根叔并未發作,老頭陰笑了兩聲又說道:“那你們就都進去吧!只不過,我侍奉過兩代家主,他們從來不敢和我這樣講話,這也是規矩,請你記好!”
“根叔!我丈夫現在方寸已亂,言語之間多有沖撞,請您勿怪!”熱亞攔住就要怒聲呵斥的奧斯特,帶著哭腔懇求道。
根叔冷哼一聲,不再說話,雙眸也又閉了起來。
大少爺狠狠瞪了根叔一眼,同時不滿地甩脫了妻子的手臂,推開開密室的大門,率先走了進去。
密室中的氣氛凝重而詭異。
赫梅家主平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其他人則圍著倒在地上的妙春和晴彥正在竊竊私語。胖子拉著女人的手,面色陰沉得好像就要滴下水來。
“父親!”奧斯特搶步來到床邊,抓起老人的手臂,熱淚已經奪眶而出。
老人的手冰涼,已經沒有絲毫生機,曾經叱吒風云的人物,此刻再沒有往日的威嚴,剩下的只是一具略顯干癟的軀殼。
赫梅家族的其他人也都到了近前,小女兒克洛代爾則直接撲到父親身上,開始放聲大哭。
他們最低也是中階高級的注師,此時站在尸體面前,完全感覺不到任何來自老人的能量波動,而這正是人已經死得徹底又通透的力證。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誰允許這些庸醫給家主治療的?!”奧斯特雙眸血紅,向熱亞質問道。
熱亞此時內心本就十分自責,更沒想到丈夫居然會是這種態度,她心下雖慌卻仍不愿奧斯特將矛頭指向胖子等人,便哭訴道:“是我帶這些人來見家主的,他們并不是醫生,其中有些隱情,我私下和你說可以嗎?”
“隱情?”大少爺眉頭一皺,恨聲問道:“在這里的除去骨肉至親,便是家族的老人,有什么話不能明說?”
見丈夫有犯渾的跡象,熱亞只能無奈地解釋道:“這位尊使手里有‘連心玉鑰’,他們進去面見家主后一切也都正常,我想即使是他們施救,應該,應該也是得到家主允許了的!”
“連心玉鑰?在哪里?”奧斯特羊裝不知,扭過頭看著胖子等人問道。
“在這兒呢!怎么的?是真是假你莫非比赫梅家主還內行?要不你過來看看?我同伴為了給老爺子治傷也受了重創,我現在可是走不開!”胖子板著臉說完,便將鑰匙亮出來晃了晃。
聽到“連心玉鑰”這個名字,除去管家瑞查德以外,在場所有赫梅家族的人臉上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要不是被奧斯特冷厲的眼神制止,那兩位叔父輩的老者甚至已經跪拜了下去。
瑞查德明顯尚未知道赫梅家族的核心隱秘,他瞥了一眼眾人的表情,開口說道:“甭管他拿著什么了不起的東西,都不該假冒神醫在先,又胡亂出手治傷在后。現在,家主無辜枉死,大少爺您還不趕快將這些兇手先行拿下再說?!”
“放肆!”不等別人說話,二少爺阿德拉已經怒斥道:“哪兒輪得到你大放厥詞?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這位爺平素就是剛直坦蕩的脾氣,此時心情煩悶之下,說話自然更無顧忌。
“二弟!是我讓瑞查德管家進來的。自父親生病以后,他跑前跑后尋醫問藥沒少花工夫。就在昨天,‘鬼還陽’給的藥丸已經到了,要不是這幾個家伙不懂裝懂強行給家主診治,又怎會鬧成現在的局面?!”奧斯特沉著臉解釋道。
見大少爺終于把矛頭指向了自己,胖子心里總算松了口氣,他冷笑幾聲問道:“奧斯特先生,你口口聲聲‘家伙’長、‘家伙’短的,這是在說誰呢?你見到家族的信物不參拜也就罷了,居然還對使者出言不遜,難道這就是您作為繼任家主對老東家的態度和決策嗎?”
胖子此話一出,現場頓時安靜了下來,就連奧斯特的三妹克洛代爾也止住了哭聲,眼淚汪汪地看著大哥如何作答。
而管家先生的一顆心,也隨著麥公子的話徹底翻了個個兒,“我在赫梅家族干了五六年,不想他們還有我不知道的隱秘,哈哈!這估計一定是個能賣出大價錢的消息啊!”他想著,便不再開口,而是豎起耳朵生怕漏掉一個字。
“尊使請莫要動怒,我丈夫他也是因為親人新喪,所以才……”熱亞聽著話茬不對,趕忙打圓場道。
可她話沒說完,就被目光陰沉的丈夫打斷道:“這位先生,你的話正說在點子上!赫梅家族歷經四代才有今天的地位成就,這其中我只看到了至親與仆從們的努力,卻從未感受到什么來自‘老東家’的支持!我父親已然離世,不如就讓那些過時、陳舊而腐爛的羈絆也隨之消散吧!您覺得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