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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玲的話給了會議室中的所有人當頭一棒,更如鐵錘般敲得麥桑腦袋嗡嗡作響。
“我勒個去,不會是西西所為吧?在當下的狀態做這種事,不是授人以柄嗎?真是湖涂啊!”他在聽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便把眼神投向了阿庫奇,可對方極度震驚的眼神加上死灰般的臉色便說明老家伙并非是那個出手的人。于是,麥桑便順理成章地把懷疑對象轉到了西西身上。
胖子心里著急,卻只能不動聲色。同時,他對赤蘭夫婦亮明身份代理克羅德職位的舉動也頗為詫異,但也沒有多想。
赫梅家主第一個坐不住了,他緩緩站起身,先示意大家安靜,隨即便沉聲問道:“這是什么時候發生的事情?兇手有線索嗎?”
蘭玲用冷冽的目光掃過全場,看得眾人更加緊張起來,生怕對方的眼神停留在自己身上。好在,女人最終還是望向了老家主說道:“大約是在一個時辰之前,下手的應該是和最近針對麥肯人發起恐怖襲擊的人一伙的,可惜讓他們跑掉了!”
阿庫奇總算是松了口氣,同時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就這么瞬間的工夫,他后背已經完全被汗水濕透了。
“這是一項極為嚴重、令人發指的外交事件,我需要烏蘭官方全力配合緝拿兇手,并增強對總領事宅邸以及在烏蘭所有麥肯公民的保護工作!”蘭玲又冷聲追了一句道。
“本當如此!”赫梅家主嘴上附和著,心里卻十分驚訝,因為他真的難以相信公主殿下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出此昏招。而且,即便有足夠的理由要殺掉克羅德,那總也應該提前通個氣啊!
“簡直就是喪心病狂!”馬卡斯拍桉而起,怒聲喝道。
這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演戲,反正突然間就紅了眼圈,隨即便哽咽地說道:“克羅德先生作為麥肯駐羅斯的代表,始終恪盡職守,兢兢業業。就在今天下午,他還在競技場為了烏蘭的穩定而費盡了心力。唉!誰知還沒過幾個時辰便與我們天人永隔了,實在是可嘆、可惜、可惱、可恨!”
“我認為,”馬卡斯紅著眼睛繼續嚷道:“這些察罕人很有可能與朗俊那些人早已結成了同盟,他們殺害米亞澤元首在先,又想在發起大規模恐怖襲擊之后把黑鍋甩在麥肯身上,以此引發烏蘭與麥肯的矛盾,再從中漁利!現在,他們見陰謀敗露,便用暗殺的卑鄙手段發起了報復!實在是太過分了!”
“哎呀!真是人不可貌相。這馬卡斯看著兇神惡煞,沒什么腦子,卻不料竟然是一位穿針引線的高手!就這么幾句話,便把西西和晴俊牽扯在了一起,厲害厲害!”胖子心里一邊贊嘆,一邊在推敲馬卡斯這樣做的目的。
“恐怕事實就是如此!”一位富商打扮的中年人開口說道:“我下午也在現場,當時就覺得朗俊的話是一派胡言!他誣陷克羅德大人是殺害米亞澤元首的幕后主使,又暗指引爆大殺器的恐怖襲擊也是麥肯人所為,這完全就沒道理啊!是問,克羅德先生為何要這么做?這不明擺著是在挑撥烏蘭與麥肯兩國的關系嗎?而如果烏蘭真的與麥肯交惡,那誰會是受益者?除去朗俊和他所支持的人,只怕還有那個察罕公主吧?單憑這一點,察罕人便脫不開干系!”
蘭玲、馬卡斯再加上中年人的分析,頓時引起了現場的兩種反應。文官們個個點頭,表示同意;武將中也兩三個頻頻頷首,而瓦扎魯和另外幾人則露出深思的表情;幾名富豪仿佛意見一致,看來那個中年人便是他們一起推薦出來闡述觀點立場的代表;而孤家寡人的阿庫奇的臉色卻有些陰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望了一眼場中沉著臉的蘭玲,胖子心中暗嘆。他已經大概推測出了眼前這一幕真正的指向,看來不管殺克羅德的人到底是誰,這女人都已經決定利用總領事大人的死來做些文章了。
“天平”最終還是要傾向于其擁有者的一方的呀!
“蘭玲大師!恕我冒昧,您既然如此篤定兇手是察罕遺孤西來爾公主的黨羽,那想必一定是和對方交過手的了。而以您和赤融前輩的修為仍然不能將其留下,莫非對手便是公主本人么?!”二爺阿德拉雙手抱拳,突然起身問道。他現在水漲船高,已經是赫梅家族的第一順位繼承人,所以在這個場合發問倒也不算僭越之舉。
正在一籌莫展的老家主聞言便是一驚,他沒想到兒子突然開了竅,一句話正問在點子上不說,遣詞造句也很講究。
“怎么?阿德拉先生是在質疑我的話嗎?”蘭玲不滿地反問道。
“就是啊!赤蘭夫婦一向信譽昭彰,行事更是光明磊落,他們的話不單我信得過,恐怕在座的各位也是如此。阿德拉,你又何必多此一問呢?!”赫梅家主不滿地斥道。這老頭話說得更講究,他表面訓子,其實卻在為二爺之后的話做鋪墊。
“哼!信譽昭彰嘛,也許還算說得上,可這光明磊落只怕未必!否則,兩名拍賣行的大手怎么就搖身一變成了麥肯的代理總領事了呢?!”阿庫奇陰冷的聲音突然響起。
“嘿嘿!阿庫奇先生,您今天下午可是剛與克羅德大人當著幾十萬人的面切磋過!按說,他的死您嫌疑最大。蘭玲大師既然已經為您洗脫了干系,您又何必多生是非呢?!”馬卡斯皺著眉當即懟道。“這老頭真是不知死,自己屁股還沒擦干凈,卻還有心思多管閑事!”他同時暗想著。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沒做虧心事自然沒什么可怕的!難道堂堂尹爾普的首席代表現在連句真話也不敢聽了嗎?真是可笑!”阿庫奇不屑地回道,他對這個見風使舵,臨陣倒戈而絲毫不顧盟友死活的馬卡斯早就恨之入骨了。
見有人陰陽怪氣指摘自己的不是,赤融當即火道:“我夫婦平時在索比斯拍賣行幫幫忙只不過就是個人愛好而已,但我們的真實身份卻是麥肯政府派駐烏蘭的調查員。難道這也要向你報備?你算什么東西?!想知道這種級別的秘密,還是先把篡權奪位的勾當辦穩妥了再說吧!”
赤融的火爆脾氣大家都是知道的,他這一通發作也正符合平素的做派。
男人的話,引發了一片議論聲和嘲笑聲,而阿庫奇卻好像已經得到了滿意的答復,老家伙把嘴一撇,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