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座以黑色巨石堆砌而成的祭壇,不知來自什么年代,在它的周圍,堆滿了各種天階兇獸和神禽的骨骼,像是在對其獻祭一般。
但,讓人心驚肉跳的是,就是這樣一座祭壇,其上卻陳立了四樣東西。
一顆水晶頭骨,一只金色骨手,一顆帶血的眼球,以及一塊骨片。
此時,那顆帶血的眼球自主轉動,像是從沉眠中復蘇,盯上了白夜的左臂,在這一剎那,他整個人都彷佛要炸開了。
這未免太過可怕,隨著眼球的轉動,那至今未曾干涸的血液鮮艷奪目,腥紅無比,雖然不多,卻蘊含了難以想象的神能。
甚至,就連那顆水晶頭骨都動了一下,兩個空洞的眼眶中,黑暗而深隧,像是兩口深淵,讓人忍不住想要陷入其中,進行沉淪。
“算你有心了……但他們不是仙……不過,這個地方倒是不錯……”
確實不是仙,而是仙王,但白夜看的出來,蒲老魔自信了不少,雖然對那三個老怪物很忌憚,但并不懼怕。
這就像是半斤對八兩,蒲老魔比那三個殘王要狀態要稍微好那么一些,只是,他復活有望,犯不著為了那么一點食物去拼個你死我活。
“走吧……他們不敢輕舉妄動……”蒲魔王低語。
他最初時,確實有些懷疑這小鬼是不是在坑他,但,不管是那株靈根內部的人,還是這里的三個殘念,都不是這小鬼的層次能了解到的。
若真想坑他,就沒有必要去接觸他,蒲魔王暗自沉思,無論怎么想,結論都只有一個,這小家伙確實是在給自己找吃的,只不過,這小家伙不知道的是,這些吃的十分硌牙,且一不小心還會被撐死。
這些日子以來,他對這所謂的下界也有了些了解,疑似有鯤鵬巢、真龍巢,除此之外,他還在百斷山脈中的一個小不點頭上發現了一尊殘塔,若是全盛時期,他誰也不懼,眼下,他只要安心等待回歸即可。
或許,這下界不能待了,隱藏的的東西實在是有點多,若是碰到了仙王殺陣,他都可能會真正死去。
“屁大點的地方……一堆破爛玩意兒……”
白夜沒敢笑,這老魔怎么說他怎么做,他的最終目的確實不是讓這老魔死,那也不現實,只要將對方引到上界即可,到時候,利用老魔隱藏氣息,在九天應該也能過的風生水起。
不過,這老魔很謹慎,只希望到時候遇上至尊或殘仙,別慫就行。
他白夜,九天正統,堅決要為天下除害,始終如一。
不過,若是回到異域……貌似也是正統?
且,等他將蒲魔王帶回去異域后,那么等待他的或許不只是大功一件,極有可能還會得到安瀾、蒲魔、蛄族三方的照顧,仔細一想,似乎……在異域也能橫著走?
一個月過去了,這天下似乎出現了些許波動。
自百斷山關閉以后,群流暗涌,一雙雙眸子像是兇戾的史前巨鱷,死死的盯住了補天閣的所在地,隨時都會發出致命一擊。
道統衰落,只會迎來覆滅,自古以來,莫不是如此。
此時的北海上空,一道白衣身影凌空,身姿絕世,雖年輕,但卻發育的相當完美。
這是一位少女,她戴著面紗,高挑的身體挺立,眺目看著遠方的一座無人的海島邊緣。
那里浪花清澈,沙灘金黃,植被濃密,孩童閉目,寶相莊嚴,環繞著一種十分詭異的神秘氣機。
黃牛懶散,匍匐在地,老仆打著磕睡,搖搖晃晃,高貴而圣潔的清冷少女光著瑩白的腳丫,俏皮的在沙灘上留下了一個又一個足跡,讓寧靜的海岸線都顯得很自然和諧。
但,就在此時,那個踩著腳印的美麗少女身形突然一頓,就連嘴角若有若無的笑意都斂去了,而是緩緩抬起了頭,片刻后,她向島嶼內部而去,離開了這片區域。
“你來做什么?”
“聽說你被擒了,我過來救你!”
“他不會殺我,就像沒殺你一樣。”月嬋微笑,看著對面的少女,像是看見了好姐妹,輕語道,“我還以為你會有怨恨。”
“我為次身,這是不爭的事實,就算我不接受,你以及你背后的人也會強行抺去我的意識。”白衣少女搖頭,一雙美麗的眸子中有迷茫,也有惆悵。
任誰知道自己只是一具分離出來的身體,早晚有一天還會消散,恐怕都是驚悚而不甘心的。
但這是她的命運,無法擺脫,兩者只選其一,上界的那些人也只會選擇對面的人,而不是她,這是分離時就已經注定的。
唯一值得心安的是,主身對她還不錯,把她當成了妹妹,雖然偶爾會抱著她睡覺,像是個圣潔的女流氓,讓她難以招架!
不過,她對自己的命運暫時選擇了坦然接受,而非反抗。
就像是原著中的一樣,若非主身要殺了次身,從而寒了次身的心,次身確實沒有背叛的意思,但這兩人之間的關系似乎格外友好。
“你來的正是時候,我還有事要做,你先暫時頂替一會兒,等離去時,我帶你去上界。”
“我?頂替?虧你想的出來,我差了你一個大境界,你覺得他發現不了?”
“沒關系,你就說修煉出了意外,語氣強硬些,不要給他好臉色,他就不會多問。”月嬋自信道。
“你是不是又與他發生了什么?自從碰上了他,你以往的理智冷靜就已經不存在了,連這種騷主意都出的出來……”
“一切為了青月焰,這是我們崛起的第一步。”
“所以一些犧牲是必要的?你不但和他一起洗過澡,還忍不住老是接近他,我看你是凈化不成,反而入了魔!”
次身搖頭,摘掉了面紗,光著腳丫,向遠方而去,“我要改名,和你一起,我覺得自己也會有一天也會受到影響。”
月嬋看著離開的次身,眉頭微蹙,雖然她也知道,接觸那個驚才絕艷的少年,確實很不理智,但她并不排斥。
修道路途多孤寂,她沒有朋友,也沒有能說的上話的人,反而是那對師姐弟讓她看的最順眼,有時候,她總感覺造化弄人。
不過,這兩年的接觸,讓她每次面對次身,總感覺有些愧疚,她非無情人,次身越坦然接受,她的愧疚就越重。
“我竟然也變得多愁善感了起來……真是罕見……”
此時,沙灘依舊,月嬋的消失與再現,沒有絲毫惹人注意,不管是金牛還是鷹老,根本就沒有抬頭看上一眼,雖然這個月嬋有那么些不自在。
光潔的腳丫踏在冰涼濕潤的沙子上,讓她整個人緊繃的身體漸漸放松了下來。
但,她的余光卻始終在打量著那個只有六七歲大的孩童。
對方安靜時多少有些可愛,手持一本黑色玉書,周圍朦朦朧朧,彷佛有數不清的呢喃細語,又彷佛立身在天地中央,被億萬生靈朝拜,伴隨著古老時空中傳遞而來的祭祀音節,對方整個人都在若隱若現。
這太不同尋常了,周圍黑霧洶涌,濃縮在三丈之內,在那些黑霧中,彷佛有一個古老的大界一般。
數不清的模湖身影在跪伏,無邊人海在高誦,在他們身前,頂天立地的可怕魔影一道接著一道,他們像是古老的不朽王者,又像是地府中的黑暗魔神,從沉眠中復蘇,只為見證一個前所未有的存在誕生。
那像是一幅時空中的畫卷,與這片沙灘相隔著無數世界,難以看清,難以接近。
“他在參悟什么……元神似乎不在此地……不愧是被稱為小魔頭,悟道都有這種魔性異象。”
月嬋低語,也沒在意,因為那孩童周圍的異象不止那一幅,還有無無神圣的,也有血染大界的,彷佛被諸多紀元環身。
但,到了最后,所有異象都涌進了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