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過去了,九天在準備,異域同樣在準備。
魔王界前,蒲都看著那熟悉的大界輪廓,長長舒了一口氣,他剛從安瀾族地講述了九天的經歷就回來了,依然沒有找到鑰匙。
他雖然不知道安瀾與俞陀古祖有什么打算,但現在的情況完全可以預料。
大戰要重新開始了,這將是前所未有的,不再是小打小鬧,上一紀元的歷史將會重演,不攻破入九天,誓不罷休。
具體什么時候發起總攻,他無從得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最多一年,這場戰爭就會開啟,古祖們沒有耐心再等待下去了。
他才回來就感受到了這個大界內的暗流洶涌,氛圍格外不同,甚至就連世界樹盛會都要進行舉辦了。
那是關乎整個大界的盛會,每一次舉辦,都代表著要選出各代強者,進行統領與征伐,到時候不止王族會參與,哪怕是帝族都不例外。
“夭壽,我這次回來可是帶了重要消息啊,也不知道那家伙有沒有給我留點悟道茶,他們的大婚啊,牽牛的竟然不是我!”蒲都滿臉哀嘆,他做夢都想收禮收到手發軟。
可加上悟道茶會的一個月和遲來的兩個月,他相當于晚回來了三個月。
時隔多日再次歸來,大界內并無變化,悟道樹周圍仍舊一片靜謐,在那樹下,只有一個絕色女子存在。
她坐在一片成道地,閉著雙目,整個人像是被濃縮的宇宙籠罩,散發著磅礴的世界光輝,整個人既莊嚴又高貴。
“蒲都?”
“白夜沒在?”蒲都來了。
魔女指了指遠方的一片山谷,那里由九條龍脈供衛而成,每一條都散發著一種仙光,九種共同交織著一片不大的仙谷,形成了一種逆天的造化地。
以前不是這樣的,好像又被改造了,即使相隔甚遠,他都能感受到那種駭人的大道波動。
“從九天回來時曾聽到一些事,或許他會很在意。”蒲都看向魔女,“既然他在閉關,和你說也一樣。”
“異域的事我不管,戰場我也不去。”
蒲都:“……”
這拒絕的太干脆了,他也清楚,魔女多半是不想面對曾經的人,也下不了手。
蒲都搖頭,“不是戰場,我聽人說,月嬋似乎出了一些事,她和你的情況差不多,有仙域的人選中了她,要與她成為道侶,她拒絕了,因此惹怒了仙域的人,就連她背后的補天道都被迫與她斷絕了關系。”
“月嬋?”魔女眸光一凝,頓感怪異,這并不是月嬋有多差。
恰恰相反,月嬋不管是美貌還是天賦,在女子中絕對名列前茅,再加上疑似青月女仙的轉世身這種光環加成,仙域的人對月嬋的興趣絕對要大于她。
發生這種事她并不感覺意外,但看蒲都的樣子,事情沒這么簡單。
蒲都指了指山谷,“仙域損失了雙準王、七位仙,隨后還損失了一尊仙王,敖晟和元初的臉面又被狠狠打了一頓,就連金烏族都因為丟了一件王器,對你家的那位下過必殺令。
嚴格來說,月嬋應該是被牽連了,這表面上得罪的是四大仙王族,可不管是金烏族,還是敖晟、太始三族,完全不需要給予任何施壓,下面就有很多人幫著把事辦了。
不止是月嬋,我聽說那位孟天正院長都被仙域的人帶走了,疑似是因為包庇了奶娃子,九天那地方你也知道,姓石的本來就不好過,加上白夜的關系,奶娃子也被牽連了。”
蒲都一口氣說了很多,讓魔女直皺眉頭,“現在他們人在哪里?”
“月嬋失蹤了,奶娃子好像在閉關,不知道被埋在了哪里,仙域的人去找過,那地方已經空了,應該是被人提前帶走了,我覺得多半是月嬋帶走的。”
“她就是太要強了,以仙域那些人的霸道,牽連到她是遲早的。”魔女輕嘆,若在以前,她肯定是幸災樂禍的,但現在有的卻是擔憂。
蒲都直翻白眼,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最近的九天一點都不安靜,一位仙域至尊看中了十冠王的世界樹幼苗,想剝離出來給自己的后人,聽說還是十冠王背后的老家伙出手開辟了一條通道才得以逃走,但十冠王的那位長輩卻慘死在那位至尊手中,現在同樣下落不明。”
魔女沒有多想,十冠王遭劫并不讓人意外,懷璧其罪,這個道理在任何地方都適用,畢竟培養別人,不如培養自己人。
“那十冠王也確實不凡,未來的成就或許不會低,在九天多半是難出頭了,救不救我是無所謂的,至于月嬋和奶娃子兩人,你開個口,我就去再跑一趟,把他們接過來。”
“沒人會說什么嗎?”
“誰敢說什么,也不看看你家的那位是誰,就算是我蒲都,那也是不朽之王都要親自召見的存在!”蒲都拍著胸脯,雖然是在吹牛,但魔女不可否認的是,這家伙的真實身份代表了一個帝族的獨苗,還真的很不一般。
“我跟你一起去吧,你不確定月嬋躲在哪里。”魔女起身,其實最適合的是清漪,但清漪在血月嶺閉關,成為至尊前并不打算回來。
這無疑是轟動的,在如今的九天,月嬋在一眾天之驕女中都是頂級的,早已走在了很多人前面,而十冠王雖然低調,卻同樣不凡,提起那個男子,人們腦海中首先浮現的就是世界樹幼苗的持有者。
結果因得罪了仙域的人,整個九天都不可能容的下他們。
尤其是仙域的真仙殺下了必殺令,更有人稱,持世界樹幼苗,可換得全族上下進仙域的資格,沒人敢阻止,反而都在落井下石,對兩人進行追殺。
這是繼小仙王之后,年輕一代的又一次大震動,讓無數人嘩然。
是了,十冠王天賦再好,終究也只是個天神,放在一些九天高層眼中都是螻蟻般的存在,更不用說仙域的人了。
在這動亂的時代,天神就是戰場上的一個小兵,誰又會在乎。
“月嬋和那十冠王出現蹤跡了,在天獸森林。”
“他們怎么過的帝關,給我查,是誰偷放他們出關的!”
此時,在帝關的祖壇上,一眾仙域至尊臉色極其難看,那個月嬋得罪的是敖族,十冠王得罪的是大赤天那里的準王親子,他們本想表現一下,結果那兩人被帶了出去,多半是有故人念及舊情,偷偷將其接入帝關,而后放走。
“那月嬋和異域的小仙王有關系,她可能想入異域,攔下她,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有至尊殺機凜然,親自帶兵出關。
這并非是在演戲,他們并不知道那是一場安排,就連真正知道內情的也沒有幾個人。
九天的一眾至尊都在心中嘆息,余光遙望天獸森林方向,深感無力,一個虛道,一個天神,除了異域又能逃到哪去,在九天完全沒人敢包庇,甚至長生世家都有高手在推演著方位進行追殺,想要得到進入仙域的機會。
“你確定我們不會被污染?”
“可能性不大,清漪被污染是有原因的。”
在天獸森林中,兩道人影快速穿梭著,一道高挑,一道健碩,無一例外的是,他們的狀態算不上好,就連衣衫上都沾了許多未曾干涸的血漬。
“等等,有人!”
突然,前方的白衣女子停了下來,遙望遠方,在那前方的森林中,一條金光大道橫空穿過,散發著磅礴威嚴,像是要直通天獸森林深處。
隱約可見,在那大道的上方,四頭金色獅子在一個冷酷老人的帶領下,滿臉戒備的掃視四周,哪怕這里是外圍,都依然充滿了謹慎。
就在此時,那大道上的老人眉頭突然一皺,一雙目光猛然掃了過來,金色的瞳孔如同兩盞金燈,散發著大威嚴,冷漠無比。
“區區一個虛道和一個天神,也敢窺探本座!”老人很冷酷,神念將數萬里外的月嬋和十冠王鎖定了,就連腳下的大道都瞬間改道,一剎那降臨。
這種速度太快了,讓兩人連逃都做不到。
“至尊!”十冠王擋在了前方,面對異域生靈,上來就是一位至尊,說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在這種人物面前,只要被發現,那基本上代表著必死無疑。
“原來是九天的小蟲子!膽子不小!”老人掃向四方,確定了附近沒有其他人后,一把探下了大手。
“祖父……等等,別亂來啊,那女子是清漪仙子!”老人身后有獅子看清十冠王身后的月嬋時,忍不住大叫。
“老三,你眼瞎啊,才虛道怎么可能是清漪仙子,那分明是清漪仙子的次身好嗎。”有獅子忍不住吐槽。
大手停了下來,散發著磅礴的至尊威,老人僵硬著臉,停在上方沒動。
“早就給您說了,這次要是您去喝茶,指不定就是您突破了,也不至于連人都不認識。”四兄弟中的老二開口,讓老人臉皮一抽,差點沒一巴掌抽過去,要是被邀請了,他能不去嗎!
其他三頭獅子都很驚悚,像是第一次認識老二,連祖父都敢調侃,這是想換著花樣死嗎?
還是說,你想巴結小仙王,準備把我們兄弟都給賣了?
就連老人都在陰沉的看著自己的孫子,他以前怎么就沒發現這孩子全身就那么幾百塊骨頭,結果卻有一大半是反骨!
“別擔心,我祖父向來與人為善,你的事我等多少也聽說了,要去找小仙王嗎?我可以護送。”老二憨笑,沒有一點無畏獅子的桀驁不馴與威嚴。
月嬋沒說話,面上有些猶豫,這種事是出乎她的預料的,原本她還以為要逃過天淵,沒想到碰到的無畏獅子那么好說話。
“有勞了。”月嬋考慮了一下,并沒有拒絕,反而很客氣。
那頭無畏獅子甩了甩頭,一個縱身落在了前方,對上面的一人三獅傳音,“看,下次悟道茶您老不就有份了。”
說著,它引領著月嬋向異域而去,至于十冠王,全程都沒人在乎。
一人三獅全部抽動臉皮看著那漸漸消失的老二,好家伙,為了搭上小仙王,連機緣都不要了。
但卻沒人說什么,老二也是為了祖父好,現在他們一族因為老祖駐扎在了邊境,倒是沒少往這邊跑,下次再讓老二蛻變就是了。
“若是老祖也能突破就好了。”老人回望異域邊關的方向,說不羨慕蛄族是不可能的,他們也想有朝一日成為帝族,而不是一直都是比肩帝族。
“這就是異域嗎……”月嬋看著周圍快速變幻的天地,感受著那空氣中的不朽物質,以及那清晰的大道法則,說不恍惚是不可能的,來異域的過程很順利,甚至沒有人盤問,直接放行。
唯一讓她忍不住嘆息的是,帝關中的叛徒比想象中的要多,在他們還沒進入帝關時,消息就已經傳過來了,甚至有些人對他們的經歷了解的很詳細。
當然,她現在也成了叛徒,被委以重任,很離奇卻又無法拒絕,總共就選了三個人,一個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被帶到了異域。
等到出來的那一天,還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按照要求,她負責打探消息,其他兩人負責與年輕一代爭雄,當天賦得到認可后,最好有人能拜在一位名為啟民的不朽門下。
就連她自己,都得到了一件秘寶,防止被清漪窺探到記憶。
但她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魔女和清漪,更不知道以后還有沒有回九天的可能,這一界進來容易,可再離去就難了,一旦出現問題,第一個連累的就是那家伙。
“這里只是邊關,等到了魔王界,那里面的環境更加驚人,且隨時都能得到不朽之王的指點。”無畏獅子笑道,“好在你來的正是時候,以后戰爭一開,再過來多少有些麻煩。”
“戰爭?”月嬋疑惑,心中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異域之所以打九天,主要目的是因為鑰匙,鑰匙找到之后,異域確實沒有主動進攻過。
“上面的命令還沒下來,但一個月前就有了這種征兆。”無畏獅子沒有說太多,實際上他聽自己祖父談過一次,鑰匙多半是沒找到。
這并不難猜,就連月嬋和十冠王都第一時間聯想到了這一點。
可若鑰匙沒找到,他們的臥底又有什么意義。
這一刻,哪怕是向來穩重的十冠王,內心都是抽搐的,他們被一路追殺,費盡心思逃了過來當臥底,你卻告訴我要開戰了。
這哪里是任務,起源古器根本就沒開啟,甚至不需要將消息傳回去,只要異域邊境的大軍壓境,那邊的高層就會瞬間明白前因后果。
若不是現在已經回不去了,他都想立刻掉頭。
總不能指望他們將起源古器給偷走吧?那根本不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