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還有人記得這個名字。”
“總有一些人,天生比別人知道的要多一些,行了,我沒有什么問題了,有空幫我做兩件好玩的東西,出了事我罩著你。”
“你不想知道更多么?”
“打打殺殺我很擅長,機關術這種東西,一百個我學三十年也是學不會的,來,喝一杯。”
喝完葫蘆中的美酒,朱停回青衣第一樓研究機關,呂云澄則是去找公孫蘭完成承諾。
至于零零發,呂云澄真的沒有見到過,畢竟西門吹雪不禿頭,陸小鳳臉上沒有麻子,花滿樓不是干巴瘦的老頭兒,葉孤城沒見過,但長的肯定不像龜孫子。
方才那些話,很大一部分是在詐朱停。
朱停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但為了減少麻煩,就當是自己被詐暈了,把一切都和盤托出。
呂云澄問這些,一方面是好奇,另一方面則是——傳送令的進度條又漲了一大截。
而且,若是真的涉及到“零零發”,那自己就很可能見到古系四大神功中的“無相神功”了。
有點意思!
驕陽如火,把官道兩旁的砂石曬得發燙,常漫天臉上的刀疤,也被曬得發出了紅光。
常漫天是鎮遠鏢局的副總鏢頭,憑二十七斤重的巨鐵劍,以及敢打敢拼的作風,在江湖上也算頗有名聲,絕不在那馬行空之下。
尋常的鏢,常漫天是不會親自押送的。
此次的鏢是朝廷的,據說是從某個黑道大勢力搜出來的贓款,足足有八十萬兩。
常漫天不敢怠慢,不僅自己親自押送,還帶上了三十個鏢師,以及五個伶俐的趟子手。
朝廷的贓款,再加上鎮遠鏢局的“金槍鐵劍旗”,江湖中已經很少有人敢惹。
但事情總是這么怪異,越是“按理來說”的事情,越是會發生意外。
就比如現在,一個穿著紫紅緞子棉襖,滿臉大胡子的男人,端端正正地坐在道路中央繡花。
大胡子就像是個春心萌動的大姑娘,坐在閨房里繡她的嫁衣,十六七輛鏢車因他而停下,他竟似完全不知道。
常漫天闖蕩江湖三十多年,見過男人繡花,卻從沒有見過,有人會在這么大的太陽底下,穿著大棉襖繡花。
更讓他感到震驚的是,在這穿單衣都汗流浹背的盛夏,這個穿著大棉襖的大胡子,面上卻沒有一滴汗水。
莫非他的武功已經到了寒暑不侵的境界?
來者不善啊!
“朋友繡的這朵花實在不錯,只可惜這里不是繡花的地方。”
“我還會繡別的。”
“繡什么?”
“繡瞎子。”
“瞎子只怕不好繡。”
“瞎子最好繡,只要兩針就能繡出個瞎子,七十二針就可以繡出三十六個瞎子。”
“哼!你還準備繡什么?”
“當然是繡八十萬兩的鏢銀回去。”
大胡子發出一聲不男不女的冷笑,手中繡花針飛速刺出,名滿江湖的常漫天,在他手中竟好似小孩子一般,擋不住他半招。
寒光閃爍,大胡子眨眼間出了七十二針,鎮遠鏢局的三十六人盡數成了瞎子。
“我說過,繡瞎子才是最容易的,這不就繡完了?”
大胡子把繡好的牡丹花蓋在常漫天臉上,不理哀嚎的眾人,打了個呼哨,林中走出十余個人,把鏢銀快速抬走。
常漫天是老江湖,自知遠不是敵手,便安安靜靜的躺著,想要探聽一些情報,隨后找人報仇。
可不管是繡花的大胡子,還是搬運銀兩的人,竟然一句話都沒說,只是快速的搬運鏢銀。
行動之迅速,分工之嚴密,遠非尋常江湖組織可比。
大胡子似乎覺得不過癮,冷冷的說道:“我知道你在聽著,你想探聽一些情報,然后找人報復我,那你就去請人吧,請的越多越好。”
話畢,大胡子飛速離去,只留下面如死灰的常漫天。
苦瓜大師未必是天下間最好的廚子,做素齋的本事卻一定是最厲害的。
據說就算是菩薩嗅到他做的素齋的香氣,也會忍不住動心。
這么好吃的素齋,當然不是平平常常就可以吃到的,要想讓苦瓜大師下廚,除非來了貴客,而且是他非常高興的時候。
今天不僅來了貴客,苦瓜大師的心情也很好,選了最好的食材,在廚房里忙的熱火朝天。
呂云澄和花滿樓在禪房內等候。
“呂兄,你不是無肉不歡么?這么也有興趣嘗嘗素齋?”
“吃慣了大魚大肉,想要換換口味,吃一點清淡的,而且,能把青菜豆腐做的滋味十足,才是真正的好廚子。”
“難得,你竟然也有這么安靜的時候。”
“有美味佳肴的時候,我總是特別的有耐性。”
“不知你什么時候會沒有耐性?”
“當有一只賊貓偷吃我的美食的時候。”
話音未落,呂云澄已經飛速沖出了房間,直奔吃飯的禪房而去。
禪房里,一個渾身是泥,滿身汗臭氣的人正在吃菜,吃的很快,簡直不是在吃,而是在向著嘴里倒。
陸小鳳!
唯有陸小鳳,才會在苦瓜大師這里如此無禮。
眼看一盤素火腿已經見底,呂云澄拿起一雙筷子,快速把余下的素火腿夾走,隨后又夾了兩塊豆腐,三塊素鴨子。
陸小鳳道:“我說苦瓜大師怎么有興致做素齋,原來是你來了,他要用素齋感化你這匹大嘴狼。”
“不只是他,還有我。”
花滿樓緊隨其后,找個位置坐下,加入了搶菜行列。
呂云澄和花滿樓都是斯文人,但斯文人吃飯的速度,卻絕對不慢。
尤其是呂云澄,總是能用最斯文的方式吃下最多的菜。
花滿樓和陸小鳳對此習以為常,只是下意識的加快吃飯速度,連花滿樓都不例外。
“陸小鳳,你平日里雖然也不怎么干凈,今日怎么臭的像是條剛從爛泥里撈出來的狗?”
“還不都是因為你這個混蛋。”
“最近一個多月,我沒見過你。”
“但你忽悠了司空摘星。”
“他不是纏了你兩個月,然后就不計較了么?”
“那個老偷兒,他不是不計較,而是怕我打他,他最近練了一門絕學,要和我打賭。”
花滿樓好奇的問道:“什么絕學?”
陸小鳳苦笑道:“翻跟頭。”
“翻跟頭也算是絕學?”
“翻跟頭當然不算,一個時辰連翻六百八十個跟斗,那就算是絕學了。”
“所以,你輸了?”
“輸了,作為懲罰,我要在十天內給他挖六百八十條蚯蚓,挖完之前不許喝酒。”
陸小鳳伸手去夾鍋貼豆腐,筷子伸到一半卻猛的收起,食中二指探出,一把鉤起呂云澄的酒葫蘆。
都是你個老陰比,現在和我打賭的,每一個都賭不能喝酒!
拔去塞子,陸小鳳大口大口的喝著葫蘆里面的美酒,心中涌起一種報復的快感,連里面的酸味都……
咦?酸味?嘔!
“呂陰險,你這葫蘆里怎么是醋?”
“霍天青給我帶的關中特產,老陳醋,聽說苦瓜大師最后一道菜是花素水餃,我便把這老陳醋帶了過來。”
“那為什么上面是酒?”
“因為我覺得干吃素味道太淡,打算吃完之后抓點魚蝦做醉蝦,至于酒醋分層,那是朱停給我放置的小機關。”
呂云澄解釋的很誠懇,但看呂云澄的表情,完全就是在說:我預判了你的預判,我就是故意的,有本事你咬我啊。
端菜進來的苦瓜大師小聲道:“花公子,他們總是這樣么?”
花滿樓道:“他們兩個若是有一日不吵,那肯定是有一個被替換了。”
苦瓜大師道:“其實偽裝替換這種事情,江湖上剛剛就發生了。”
“什么人被替換了?”
“不是替換,是偽裝,有一個用棉襖做偽裝的大胡子,一邊繡花,一邊繡瞎子,一邊繡寶貝。”
“繡了多少寶貝?”
“南王府的十八斛明珠、華玉軒珍藏的七十卷價值連城的字畫、鎮遠的八十萬兩鏢銀、鎮東保的一批紅貨、金沙河的九萬兩金葉子……”
呂云澄笑道:“看來這頓飯不是白吃的,吃人嘴短,少不得要幫幫忙了。”
苦瓜大師道:“貧僧乃方外之人,但貧僧的師弟不是,紅塵俗務,便是和尚也推拖不得。”
苦瓜大師的師弟就是六扇門第一名捕金九齡,無論大大小小的案子,只要到了他手里,就沒有破不了的。
所以,哪怕他即將辭官,也“被迫”成了此次案件的負責人。
“無事無事,大師這頓素齋,確實值得出手一次,就是勞煩大師多做一些,我的食量有一些大。”
說話功夫,金九齡已經到了。
當初花老爺子六十大壽,金九齡也過來賀壽,只不過鐵鞋大盜被呂云澄直接揭破,沒有給他任何發揮的機會,呂云澄和他也只是點頭之交。
金九齡坐在呂云澄邊上,笑道:“呂公子愿意幫忙,那再好不過了。”
“金捕頭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
“請講。”
“據說葉孤城被聘請為南王世子的劍術老師,所以,南王府被盜的那天,葉孤城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