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念禪院聳立山上。
過了山腳刻有“靜念禪院”的牌坊,長而陡峭的石階直延至山頂,令人有登天升赴“彼岸”的超脫之感。
寺內建筑加起來多達數百余間,儼如一座小城。
正中處有七座大殿,其中更有一座闊深各達三丈,高達丈半的銅殿。
禪院主建筑物都依次排列在正對寺門的中軸線上,以銅殿為禪院的中心,規模完整劃一。
除銅殿外,所有建筑均以三彩琉璃瓦覆蓋,尤以三彩中的孔雀藍色最為耀眼,卻不知是因寺內和尚勤于打掃,還是瓦質如此。
銅殿前有一寬闊超過百丈,以白石砌成,圍以白石雕欄的平臺廣場。
白石廣場正中處供奉了一座文殊菩薩的銅像,騎在金毛獅背,高達兩丈許,龕旁還有藥師、釋迦和彌陀等三世佛。
在白石平臺四方邊沿處,除了四個石階出入口外,平均分布著五百羅漢。
五百羅漢均以金銅鑄制,個個神情姿態不同,但無論睜眼突額,又或垂目內守,都是栩栩如生,與活人無異。
禪院內還有各式各樣的佛塔。
這些佛塔大部分以大青石砌成,結構復雜,八角九層,四面辟門。
塔身的雕刻絢麗異常,四周的卷門上繪滿了龍、虎、佛、菩薩、力士、伎樂、飛天等物事,神采飛揚,栩栩如生。
塔剎是鐵制的,八條鐵鏈分別拉往塔頂八角。
下五層的級階設于塔內,由五層開始,變為沿塔身外檐盤旋到頂層。
這種布局在佛塔建筑中實屬罕見,尤其那高大華麗的鐵剎,俊秀挺拔,突出于山林之上,宛如刺破青天。
看著仿佛和山脈融為一體的靜念禪院,呂云澄有種穿越到了中的感覺。
甚至,哪怕是西游記中,靈山腳下的那些佛國,也沒有這般夸張的寺廟。
如果非要類比的話,這就是佛寺中的紫禁城。
若論威嚴宏偉,自是無與倫比,齊天大圣都沒見過這么奢華的凡間寺廟。
但住著金屋銀屋,穿著綾羅綢緞,吃著上等齋貢,點著龍涎奇香,不知有幾人能靜心念經?有幾人能安心修佛?
原劇情中,寇仲徐子陵至此,覺得靜念禪院威嚴莊重,純粹是瞎幾把扯犢子。
兩人窮苦出身,靠著小偷小摸勉強餓不死凍不死,怎么可能對比楊廣的行宮還要奢華十數倍的地方有好感?
商秀珣嘆道:“好大一座寺廟,卻不知這下面埋葬了多少累累白骨?”
話音未落,一個清冷悠遠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商場主似乎對靜念禪院很有怨氣?”
商秀珣還未回話,又有一個清朗豪氣的聲音傳了過來。
“都說楊廣建行宮是勞民傷財,卻不知楊廣建造行宮的花費,能不能建這一座靜念禪院?”
寇仲飛身到了呂云澄身邊,翻身下拜:“徒兒見過師父,師娘。”
徐子陵緊隨其后,先給呂云澄和商秀珣各施了一禮,隨后譏諷道:“楊廣建行宮是勞民傷財,靜念禪院就是普度眾生么?
洛陽城內亦有凍餓而死的人,卻不知口口聲聲慈悲為懷普度眾生,而且富可敵國的靜念禪院,可曾施舍過一碗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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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番接到商秀珣的回信,徐子陵心中陰霾盡去。
他對于佛門并沒有特別的排斥,真正的高僧可以坐而論道,但對于那些虛偽奸詐的道貌岸然之徒,絕不會心慈手軟。
方才問話的自然是師妃暄,本想試試呂云澄的態度,沒想到竟然遭到如此回擊。
慈航靜齋走的是苦修一路,清粥小菜,沒有任何奢華享受,但是慈航靜齋和靜念禪院是一體,她卻無法把自己摘出去。
呂云澄大笑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榮枯咫尺異,惆悵難再述!話不投機,不必再說,言盡于此,好自為之!”
“朱門酒肉臭”的“朱門”指的是豪門大戶,但剛剛好,廟門也是紅的,而且全洛陽城沒有比靜念禪院更有錢的。
用到此處,實在是異常的貼合。
寇仲指著廟門口的對聯,高聲道:“暮鼓晨鐘驚醒世間名利客,經聲佛號喚回苦海夢迷人。
卻不知誰敲的暮鼓晨鐘?誰誦的經聲佛號?誰是名利客?誰是夢迷人?
連自己都驚不醒、喚不回,卻敢胡言亂語,大放厥詞,真真是恬不知恥,可笑至極。
了空,我知道你聽得到,若是想不出該如何回答,就快快拆了牌匾,換上我師父的詩句吧!”
師妃暄的手放在色空劍上,放了又松,松了又放,終歸還是沒敢拔劍。
守在師妃暄身邊的寧道奇見此,暗暗松了口氣。
他剛剛到達,便有一股凌厲至極的氣勢鎖定了他,好似天空中出現一雙眼睛,只要他敢動一下,便會毫不猶豫的降下天罰。
了空等人心中不爽,卻也沒有多說什么。
一來了空修行閉口禪數十年,不能開口講話,二來和氏璧事關重大,不想在這個時候和呂云澄動手。
至于反駁。
了空根本就沒想反駁,反而覺得呂云澄等人的憤怒莫名其妙。
此時佛門傳入還不算久,又經歷了急速發展,錢糧無數,富可敵國,繁花似錦,烈火烹油。
在了空心中,佛門是要一言決定天下更替的,什么給不給窮人施粥,和靜念禪院有什么關系啊!
過不多時,了空,寧道奇,師妃暄聚在靜念禪院會客的禪房內。
了空看了看師妃暄,師妃暄會意,道:“呂云澄渾身上下無漏無缺,好似一塊頑石,我感受不到他的具體想法。”
寧道奇嘆道:“連妃暄的劍心通明都感受不到呂云澄的想法,此人武功當真是高深莫測!”
“寧真人也沒有把握么?”
“方才若是動手,哪怕靜念禪院上千武僧一擁而上,最多也只能留下寇仲、徐子陵、商秀珣、衛貞貞四人,留不下呂云澄。
留不下呂云澄,留下他們四個,只會讓我們更加危險。
貧道有預感,想要勝過呂云澄,至少需要畢玄、傅采林、宋缺其中之一與我聯手,而且我們兩人都會受到無法治愈的損傷。”
師妃暄原本想說,自家師父和宋缺有舊情,或許可以把宋缺請來。
聽到這話,也只能放棄。
且不說宋缺會不會為了梵清惠拼命,就算宋缺會,寧道奇也肯定不會。
“呂云澄高深莫測,不好探查,寇仲四人身上的真氣極為類似,而且都是先天境界。
傳聞呂云澄破解了長生訣,參悟出了修行之法,現在看來,這個傳聞應該是真的。”
寧道奇面上出現一絲向往,嘆道:“四大奇書,長生訣,道門無上至寶,唉!”
師妃暄知道寧道奇在感嘆什么。
寧道奇雖然是道門大宗師,卻處處偏向佛門,道門各家宗派無一親近他,呂云澄更不可能告訴他長生訣的秘密。
而四大奇書中的慈航劍典只適合女人修行,寧道奇看過,但是根本練不了,反而因此嘔血,變相宣揚了慈航靜齋的名號。
當年他三次追殺祝玉妍,也有逼問天魔策的想法,可惜全部失敗。
至于戰神圖錄,更加縹緲莫測,寧道奇早就斷了念想。
四大奇書一個也得不到,道門其他妙法,比如黃天大法之類的,更是完全看不著。
午夜夢回之時,寧道奇也曾經后悔,自己當初那步棋是不是走錯了。
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是無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了空和師妃暄感受到寧道奇的想法,師妃暄出言安慰,了空則是拿起毛筆和絹帛,書寫接下來可能遭遇的事情,以及具體應對之策。
閉口禪的威力雖然不俗,尤其是開嗓的那一下更是石破天驚。
就是長時間不說話著實不方便,尤其是在商議事情的時候,就更加的別扭。
寧道奇三人商議對策,呂云澄也在和兩位弟子閑聊。
寇仲徐子陵氣運卓著,天賦異稟,分別數月,不僅武功大有長進,心境也好了很多。
徐子陵對于呂云澄所說的“全真道”有了更多的領悟。
寇仲則是廢掉了獨霸山莊莊主方澤滔,收服了方澤滔的手下,占據了竟陵。
除此之外,兩人身邊各多了一個美人。
寇仲身邊的是素素,一個命運比衛貞貞還要悲慘的女子。
有呂云澄作為榜樣,寇仲自然不會如同原劇情那般優柔,直接把素素納為了妾室。
徐子陵身邊的是單婉晶。
原本單婉晶是帶人追殺寇仲徐子陵的,殺著殺著就殺出了感情。
單婉晶那個未婚夫尚明,早早被寇仲一刀砍死,就連尚家的勢力也被雙龍清除掉,東溟派已經徹底姓單。
“師父,方才怎么沒有動手,這可不是師父的風格啊。”
“靜念禪院一千多武僧,再加上寧道奇、了空、師妃暄,我無所謂,你們可就麻煩了。”
徐子陵道:“師父的意思是,我們需要找一些盟友,至少把那一千多武僧拖住。”
寇仲道:“身處洛陽,王世充就是天然的盟友,他絕不會錯過重創靜念禪院的機會,事關慈航靜齋,陰癸派肯定也會插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