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心正宗的事情終于壓不住了。
不論是七世情侶和七世怨侶的命數命格,還是白素貞和小青的蛇妖之軀,都暴露在了眾多修士眼中。
原本一些雄心勃勃的修士,想要用文的方式“規勸”,如今得到呂云澄“結交妖孽”的證據,自然是要聯合諸多同道一同沖上去除魔衛道。
對付邪魔外道,不用講什么江湖規矩,兄弟們和我上啊!
這話說起來容易,但想要說出這句話,需要的不僅僅是實力,還需要廣闊的人脈和強大的號召力。
尋常的修士沒有這種號召力,有這種號召力的修士沒這種興趣,好在還有“救世滅世”的強大口號,在有心人的牽連下,還真集合了不少人。
為首的自然是金山寺方丈法海。
法海嚴苛冷肅、嫉惡如仇,認為所有的妖精都是壞的,應金剛怒目,要么辣殺,要么廢去修為鎮壓百年。
如呂云澄這般,不僅和兩條蛇妖結為道侶,而且還有了孩子,在法海心中是最最大逆不道之事。
這種人竟然還敢自稱是“正宗”,還敢惶惶然位列于正道門派,法海覺得是正道之恥辱,必須要用鮮血洗雪。
若非玄心正宗地處昆侖之地,而且有護山大陣作為防護,法海怕是早就已經直接殺過來了。
類比的話,法海此時的心性倒是和滅絕師太有七八分相似。
區別是滅絕師太至死沒有醒悟,法海經歷了很多事情之后,懂得了“偏執即為魔障,佛法普度眾生”的道理。
至于在此期間被冤屈的妖怪,比如原劇情那只從未作惡的蜘蛛精,就只能怪它運氣不好了。
它是法海的踏腳石,一塊不是最關鍵,但卻也不可或缺的踏腳石。
其次是峨眉派長老金光上人。
金光上人對于妖精的態度和法海差不多,而且他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立功機會,若是能把此事完成的漂漂亮亮,峨眉下任掌門非他莫屬。
作為金山寺的鐵桿盟友,少林寺、大文殊院均派出了精銳,白馬寺高層僧人則選擇專心誦經,不問世事。
少林領頭的是達摩院首座痛禪、羅漢堂首座玄悲,隨行的還有三十六位少林精銳弟子,隨時可以布陣迎敵。
大文殊院以方丈衍悔大師的三大弟子,戒貪、戒嗔、戒癡為主,共有二十四位弟子隨行。
道門之中,除了峨眉派之外,茅山派和天師府也都派人參與。
茅山派領頭的是何鑫之,此人是茅山最擅長符篆的高手,在符篆方面的研究爐火純青、登峰造極。
由于茅山派有教無類,門下分支實在是太多,導致門人弟子良莠不齊。
何鑫之修為雖然高深,但如果按茅山門規劃分,應該屬于其中的“莠”。
據說他正私下煉制一件絕妙法器,需要一些特殊的材料,若能有七世情侶或者七世怨侶,那就再好不過了。
天師府領頭是紫虛道長,當代張天師師弟,天師府傳法長老。
紫虛道長的修為在天師府足以排入前三甲,甚至得到了三五雌雄斬邪劍中“雄劍”的認可,但性子極為淡然。
如果不算荒山野地潛修的老道士老和尚,只算能夠叫出名號的佛道高人,紫虛道長的淡然足以排在第一位,比林欲靜還要淡然許多。
天師府派紫虛道長出面,顯然表示只想當一個打醬油的。
不過同時又派出“小天師”張靈心,估摸著最后動手的八成是張靈心,紫虛道長只是作為隨行的護衛。
除了這六大門派之外,還有一些小門小派也隨行參與,但那些門派大多都不值一提,呂云澄從未放在眼中。
六大門派圍攻光明頂!
當日一句玩笑話,沒想到最終一語成讖,呂云澄聽聞此事甚至松了口氣。
白馬寺沒有參與此事,昆侖派被自己說服,否則就是八大門派圍攻了。
同時又有些遺憾,摩訶寺大慈悲明宗沒有到來,否則只需揭破普渡慈航的身份,便能讓佛門自亂陣腳。
對于修士而言,時間和距離從來都不是問題,他們掐算好了白素貞和小青的產期,就在那一日恰好降臨。
昆侖,光明頂。
呂云澄看著遠處飄來的金光璀璨的濃云,心中涌現出無限戰意,彈了一個響指,巨大的幻影投影于半空。
“諸位道友遠道而來,一路之上頗為辛苦,貧道就不亂兜圈子了。
若是來慶賀的請等待滿月,若是想要動手的,請直接站出來,免得等會兒打的激烈,誤傷了無辜。”
金光上人冷笑道:“呂云澄,你結交妖孽,甚至與妖孽誕下孽種,乃十惡不赦之大罪。
今日見到我等不僅不主動認罪,竟然還有反抗之心,真真是豈有此理,你想要形神俱滅么!”
“我的女兒是天生要救世的七世情侶,金光,你說這話,難不成已經投靠了陰月皇朝?”
“七世情侶我們自然會好生教導,既是身負救世命數,便絕不能由你這結交妖邪的狂妄悖逆之人撫養。”
“哦?是么?不知法海大師對此有何看法?你不是覺得所有的妖精都該死么?七世情侶也是半妖之身啊!”
法海沉聲道:“神人鬼妖不該有凡俗之情,妖就是妖,人就是人,你若迷途知返,交出妖孽,貧僧立刻退去,否則就莫怪貧僧金剛怒目了。”
“世道混沌,有些人還不如妖精,有些妖精則更勝于人,你連這一點都參不透,只是一味地排斥妖精,卻不知早已心魔入體,因果纏身。”
“胡言亂語,一派胡言!”
“是么?既然無論好妖精還是壞妖精,都會被佛門第一神僧法海毫不留情的打殺,那與其謹小慎微的壓制欲望,不如肆無忌憚來個痛快。
佛門講求普度眾生,開方便之門,你卻想要把妖的前路徹底斷絕,捫心自問,你平生就沒做過愧事么?”
“貧僧行事光明正大,一向是堂堂正正,問心無愧,問佛無愧。”
“出家人不打誑語,你這句話就已經是犯戒,如果你真的堂堂正正,那你為何要偏偏選在這一天呢?”
“這……”
“因為這一天是我道侶的產期,她們兩個不能出手,我則是會心有掛礙,只要鎮壓了我,便能直接搶走孩兒,可謂是一舉多得,真是妙哉。”
何鑫之譏諷道:“對付你這種邪魔外道,不用講任何規矩!”
“說得好,既然我是邪魔外道,等會兒動手的時候,我就不需要有任何手下留情了,何鑫之,我會讓你知道什么叫做邪魔外道的手段!”
金光上人道:“呂云澄,別說我們不給你機會,只要你交出七世情侶,殺死七世怨侶,然后束手就縛,貧道可以做主,饒恕你們夫妻性命。”
呂云澄雙目一冷,道:“金光,就憑你今日這句話,你這一世修為注定付諸流水,誰也留不住你,我說的!”
“冥頑不靈,愚蠢至極!”
“到底是誰冥頑不明、愚蠢至極,我覺得你比我更清楚!
逼死手足兄弟,鎮壓父母血親,還想讓人救世,命數就是定數么!”
何鑫之道:“你這沉溺女色、結交妖孽的魔頭,也配議論天道!”
“最擅長觀星占卜的太常沒來,茅山掌教也沒有來,卻派出了名聲最不好的你,想想那個國師妖道,何鑫之,究竟是誰不懂天數?”
痛禪和尚念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出家人慈悲為懷,我等當然不會對無辜小兒動手,只不過呂宗主子女事關天下安危,不得不出手!”
金光上人聞言大怒,心說你個老禿驢真是不當人子,你說這話,豈不顯得我心胸狹窄,連一小兒都容不下?
當日咱們商議的時候,你一言不發胡亂應和,現在卻出來裝模作樣,這是要踩著我的面皮成就高僧之名啊!
“我的兒女我自己會養,更不可能交出自己的道侶,你們現在退走我可以當做什么都沒發生過,否則今日因果,來日必有償還之時。”
按理來說,此時應該說兩句稍軟一些的話,給人留下一些面子。
但一大票人圍上來打臉,服一次軟就會有下一次,讓人不得寸進尺的方法只有一個——打!
尊嚴只在劍鋒之上,真理在大炮的射程范圍之內!
從開天辟地的遠古洪荒,到呂云澄穿越的21世紀,這句話都是真理。
不給你們都打服了,真以為創立兩年的玄心正宗是人畜無害小白兔?
呂云澄虛空一劃,劃出一道長長的劍氣,喝道:“越過此界者,都是我的敵人,生死各安天命!”
大文殊院的戒嗔道:“我等并非是主動尋釁,呂宗主莫要誤會,不如咱們定下君子之約,比斗決勝,各出三人,三局兩勝,如何?”
“你去過賭場么?”
“貧僧當然沒去過。”
“賭場里有一種人叫做賭狗,這些人為了賭什么都不顧,妻子兒女都可以作為籌碼,等到一切都輸光了,就會像臭蟲一樣死去。”
“這……”
一個小派掌門說道:“漢高祖劉邦遇到危險的時候,不也是拋妻棄子?人家最后可是當了皇帝呢!”
呂云澄冷笑道:“那你知道劉邦的敵人都有什么后果么?”
呂云澄曾經也打算比武爭勝,就好似《笑傲江湖》中的少林三戰之約,后來覺得這種想法就是扯犢子。
且不說對面有沒有想要故意認輸成全的,就算真的有,這也是一種退讓,退讓一步那就會有第二步。
燕赤霞和諸葛青天也是這種想法。
兩人雖不想和這些所謂的正道大派動手,但道不同不相為謀,雙方都有自己的道,只能動手解決。
燕赤霞曾經是天下聞名的神捕,見識過無數蠅營狗茍,對于善惡早就有自己的看法,絕不會偏激執念。
諸葛青天的性子和令狐沖有幾分相似,一方面是熱血豪氣,一方面是認定對的事情,就會毫不猶豫去做。
打就打吧,殺就殺吧,修士雖然要清心寡欲,但該爭的一定要爭。
“坐而論道”的下一句話,可不就是要“做過一場”么?
“嗤!”
劍氣劃過半空,呂云澄單手持握淚痕劍,殺意凜然的說道:“願意上的一起來吧,我一并接了!”
“邪魔外道不自量力,看我崆峒派蒼鷹子來降服你!”
話音未落,數千上萬道劍氣從天而落,三環套月劍陣自行激發,層層疊疊的劍氣把蒼鷹子轟成齏粉。
“呂云澄,你好狠毒!”
“越此界者,生死各安天命!”
法海原本還有些糾結小兒問題,見呂云澄毫不留情擊殺蒼鷹子,內心已然下定決心,怒喝道:“阿彌陀佛,貧僧今日又要犯嗔怒了。”
雖然法海精通大威天龍法相,但他和聶風并不相似,容貌平平無奇,只是稍微冷峻了一些。
隨著最后一字落下,冷峻的面容變得更加冷肅,法海身上更是好似燃燒起了一團火焰,灼熱的氣血讓昆侖冰雪都有了融化的跡象。
佛有怒火,金剛降魔!
“唵!”
伴隨著一聲佛號,法海的身軀變得金光璀璨,好似是用黃金鑄造的。
體態肌肉并無變化,卻有一種力大無窮、翻江倒海的磅礴大力。
劍氣轟擊在法海身上,就好似水流在沖擊頑石,綻放開一朵朵水花,卻沒能動搖頑石分毫。
不是真的不能動搖,而是法海的氣血太過渾厚,防御太過強大,需要轟擊三五個時辰才能造成傷害。
“吽!”
法海好似羅漢降世,擎天禪杖帶著開山分水的恐怖力量轟擊而下。
卻是法海知道呂云澄精通武道,最擅長近戰之術,希望以此折服呂云澄,讓呂云澄莫要做不必要的死亡。
呂云澄左手捏劍訣,淚痕劍閃過一道凄厲慘淡的淚痕,凜冽的殺意在瞬間凝成實質,內心則釋放出一股癲狂恐怖的強大力量——怒!
心劍神訣——心怒·劍激!
一出劍,上窮碧落下黃泉,仿佛只剩下呂云澄一個人。
劍氣如一朵怒開的花。
怒劍。
狂花。
劍意做得無視于命運。
花開狂得違背了凋謝。
一怒拔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