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停苦笑著看了上官雪兒一眼,隨即嘆了口氣。
以他的智慧,怎么會不知道自己被人下了軟筋散,現在活著的就這么幾個,是誰下的藥,一目了然。
事已至此,責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朱停本就是非常樂天知命的人,生死關頭,竟然沒有絲毫畏懼,反而笑呵呵的說道:“不知賀尚書準備如何處置我們?”
賀尚書是隱形人殺手之一,實力還在小胡子老學究之上,是隱形人“刑堂”的負責人。
其修行的武功名為“醉臥流云七殺手”,因此時常以酒輔助修行。
每次醉酒,都會謊稱自己是“酒中八仙”中的賀知章,演的久了,演技卻是不俗。
不過這只是他的惡趣味,口口聲聲“賀尚書”,卻連賀知章的生平都不知道。
由于他負責的是刑堂,有時候也以“刑部尚書”自居,卻不知賀知章最高只做到禮部侍郎兼集賢院學士,死后才被追封為禮部尚書,終身沒有入過刑部。
賀尚書本想編兩句詞,但文化水平著實有限,憋了半天也沒憋出三句話,冷哼一聲,把酒壺摔在了地上。
朱停是不能殺的,至少需要他破解掉青衣樓總壇的機關。
左手提著朱停,右手提著老板娘,喝道:“小丫頭,跟上來,否則本尚書判你死刑。”
上官雪兒不敢反抗,老老實實的跟著,被一同關入了柴房。
其實賀尚書本想把他們關入地牢,可這地方根本就沒有地牢,只得關入柴房。
朱停和老板娘都中了軟筋散,渾身酸軟無力,上官雪兒小丫頭一個,武功粗劣不堪,賀尚書生性傲慢,目光一切,自是不會放在心上。
鎖好房門之后,就回去喝酒去了。
小王子是個詩酒風流的妙人,酒窖中卻是有不少好酒,演了這么多天,賀尚書早就饞的受不了了。
上官雪兒跪在朱停夫婦面前,哭泣道:“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們。”
朱停道:“小孩子不小心走錯路,只要還知道悔改,那便有的救,起來吧,我不喜歡看別人下跪,尤其不喜歡看孩子下跪。”
老板娘道:“當家的,咱們這次似乎真的過不去了。”
“那家伙若是把我關在別處,這一關還真難過去,可他偏偏把我關在柴房,他似乎忘了,我的外號叫什么。”
朱停勉強站起身子,拿起一把砍柴刀,胖乎乎的臉上露出了嚴肅的表情:“就讓那家伙看看,我‘妙手老板’絕非浪得虛名!”
朱停立足于江湖,靠的從來都不是武功,而是——機關術!
柴房里沒有精良的器械,卻有砍柴刀和木柴。
只要有木頭,有鋼鐵,朱停便能造出威力驚人的暗器。
“這里的丫鬟仆役廚子馬夫都被殺了,等那家伙餓了,定會讓夫人去給他做飯,不要耍小手段,正常做就行,讓雪兒去幫廚。
丫頭,那家伙傲慢自大,看不起任何人,尤其看不起你這個小孩子,不會對你特別在意,你去幫廚的時候,記得幫我拿一些東西來。”
老板娘道:“廚房里能有什么東西?”
朱停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前幾日,呂云澄攛掇我做幾件暗器去找陸小鳳拼命。
我覺得這事很有搞頭,但又不好意思明著做,便偷偷做了一些零件,剛好就藏在了廚房里。”
老板娘勃然大怒,在朱停身上連捶了七八下,道:“你個老混蛋,到現在還不相信老娘!”
“不是不是,我肯定信你,只是信不過陸小鳳那個混蛋,他武功那么高,對你用強,你能怎么辦?”
不得不說,朱停在某些方面很有天賦,呂云澄教的那些話,被他用的行云流水,渾然天成。
老板娘面色稍緩,道:“出去了再和你算賬!”
朱停預料的不錯,兩個時辰后,賀尚書滿身酒氣的到來,讓老板娘和上官雪兒去做飯。
又過了一個多時辰,上官雪兒把他需要的零件帶了回來。
朱停這個技術宅,終于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手搓鋼鐵戰衣自是絕不可能,但手搓幾件威力強大的暗器,沒有任何問題。
天下第一樓。
霍休靜靜地講完了故事,他的故事和閻鐵珊一模一樣,甚至帶陸小鳳和呂云澄去看了四個假的大金鵬王。
用霍休的話說,這四個假貨是找上門要寶貝的。
實際上,這應該是培訓假大金鵬王的時候,刷下來的失敗品。
雖然是失敗品,但畢竟花了那么多錢去培訓,至少也要讓他們顯露一些價值,才能送他們歸西。
陸小鳳雖然沒有完全相信霍休的話,但同意出去找找別的線索。
呂云澄并未揭穿霍休的謊言,因為呂云澄發現了一處異常——隱形人只派出了殺手,沒派出奪財寶的人么?
如果他們派出了奪取財寶的人,這個人會隱藏在何處呢?
走出小樓的時候,呂云澄和陸小鳳的面色都不怎么好看,緊跟著就更加不好看了。
兩人本想去找花滿樓和西門吹雪,到了客棧才知道,他們去了珠光寶氣閣。
到了珠光寶氣閣,卻發現里面一片狼藉,還有很濃的血腥氣。
花滿樓和石秀雪不知所蹤,霍天青受到了重創,西門吹雪身上也多了一道傷痕,葉秀珠和孫秀青正在分別照顧兩人。
呂云澄道:“西門,誰做的?”
西門吹雪道:“一個黑衣蒙面的劍客。”
“劍客?什么劍客能夠同時傷到你和霍天青?”
“那個劍客是來珠光寶氣閣搶奪財寶的,霍天青和他打了起來,被他重創,我趕到之后,和他過了兩招,互相給了對方一劍。”
頓了頓,西門吹雪補充道:“如果不是霍天青耗去了他一部分真氣,他只想撈一筆,沒什么殺心,我絕不是他的對手。”
“你有沒有看出,他用的是什么劍法?”
“他的內功是玄門正宗,內外兼修,渾厚無比,和我對的那一劍,只有一股霸道無比的劍意,并無招式路數。”
“花滿樓呢?”
“從客棧回來之后,我們便各自分開了,不過抓走花滿樓的人,絕不是那個劍客。”
“為什么?”
“因為他就是來撈取好處的,對于案情沒有絲毫的興趣。”
“好好休息吧,想要報仇,總要有個好身體才行。”
“你錯了,我并不想報仇,只想找到他,再和他比一次劍。”
“比劍也要有個好身體才行,這個身體狀態,是絕對不行的。”
西門吹雪安心休息,呂云澄又去看了看霍天青。
喂霍天青服下一顆小還丹,過不多時,霍天青醒了過來,苦笑道:“你說的沒錯,我果然沒能守住閻家的財富。”
你能守住才是怪事!
通過西門吹雪的說法,呂云澄已經確認,那個黑衣劍客就是武當長老木道人。
連武功大成的“劍神”西門吹雪,對上木道人也只有五成勝算。
若非木道人只是想撈取好處,并不想過多參與,霍天青和西門吹雪至少要死一個。
“他一個人,能拿走多少寶貝?”
“動武的只有他一個,他還有兩個同伴,三人搶走的東西加起來,價值大約在四百萬兩左右。”
“這么多?”
“那些都是我挑選出的珍寶,本打算秘密保存,沒想到……這可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