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云澄飄落在高臺上,拼殺的兩撥人頓時住手。
一個年輕英俊的胡人喝道:“你是何人?”
他是“飛鷹”曲傲的三弟子,名叫“庚哥呼兒”。
呂云澄笑道:“閑人。”
庚哥呼兒揚了揚手中的寶劍,喝道:“既然是閑人,就趕緊滾蛋,莫要找死!”
卻是他見呂云澄輕功高深,不想招惹強敵,呂云澄若是能主動退走,那是再好不過。
呂云澄伸手一彈,解開婠婠的綁縛,隨手一招“銀鞍照白馬”,把婠婠擲向商秀珣,隨后抬腳就走。
庚哥呼兒怒道:“混賬!哪里走!”
呂云澄聳了聳肩:“不是你讓我走的么?”
庚哥呼兒冷哼一聲,看向了商秀珣和衛貞貞。
這一看不打緊,目光當即就轉不開了。
商秀珣不用說,一等一的美人,皮膚雖然不如婠婠白皙,但是更加符合胡人的審美。
衛貞貞的顏值不如商秀珣和婠婠,但那種溫婉如水的氣質,別有幾分吸引力。
草原胡人崇尚勇力,遇到美人都是直接動手搶,婠婠是屬于大師兄的,庚哥呼兒不敢動,商秀珣和衛貞貞他可不想錯過。
“你可以走,這三個美人必須留下。”
“人啊,不作死就不會死,為什么總有這么多人找死呢!”
“鏘!”
劍匣打開,淚痕劍彈入到了呂云澄手中。
商秀珣見到劍身上那道淡淡的淚痕,驚呼道:“這就是云郎的淚痕劍么?這個胡人能夠死在淚痕劍下,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婠婠聽聞“淚痕”、“云郎”之類的稱呼,并不能確認來人是誰。
但此人武功之高,簡直超乎她的想象。
方才那一掠一擲,尋常人看來只是輕功和柔勁,親身經歷的婠婠卻知道,此人對于真氣的操控已經到了精細入微的地步。
婠婠是陰癸派歷史上天賦最高的弟子,不僅把天魔大法練到了十七重,還已經開始修行紫血大法,比之祝玉妍也只是稍遜一籌。
可婠婠卻知道,自己只能做到那一掠,做不到那一擲。
更讓她驚訝的是,接住她的那個女人,還有那個侍女模樣的人,竟然都是先天境界。
先天境界的武者,已經算是最上等的人物,竟然只是一個侍女,這到底是何方勢力?
就在婠婠想著呂云澄的來歷的時候,呂云澄已經和庚哥呼兒交上了手。
“嗖!”
庚哥呼兒手中長劍刺向呂云澄心口。
他的天賦也是不俗,目前已經練成“狂浪七轉”,七個竅穴循環往復,真氣連續變幻七次,威力已經超出自身根基六七成。
雖說庚哥呼兒內功不算渾厚,但能把勁力提升到如此地步,也能看出這門心法的不凡。
這也怪不得畢玄要用那等手段了。
為了突厥和鐵勒的關系,不能下死手,也不能直接廢掉,但可以間接打擊信心,讓曲傲就此沉淪。
呂云澄的真氣緩緩輸送到淚痕劍上,淡淡的淚痕閃過血色的光芒。
“嗤!”
沒有任何招式變化,只是簡單凌厲的一劍,卻無比精準的破解了庚哥呼兒全部奇招,順便刺穿他的咽喉。
淚痕劍平直一削,削斷庚哥呼兒脖子的同時,又擊殺了三個沖上來的鐵勒武士。
武功最高的庚哥呼兒被一擊斬殺,那些武士本該驚慌退走,可他們不僅不退,反而舉起彎刀,咆哮著上前。
這卻是因為,曲傲對于下屬的管理非常嚴格。
庚哥呼兒身死,若是他們不能為庚哥呼兒復仇,回去也是難逃一死。
而且胡人生性悍勇,鮮血不會讓他們感覺到恐懼,反而會激發他們的戰意和獸性。
咆哮聲中,十余把彎刀斬向呂云澄周身要害。
呂云澄身子輕輕一閃,突入到了人群之中,淚痕劍上下翻飛,每一劍出手,必然帶走多條性命。
沒有招式,沒有變化,只有簡簡單單的橫斬豎劈,以及常人難以企及的快狠準。
婠婠眼睛悄悄睜開一條小縫,看著呂云澄在人群之中來去自如,不像是在瘋狂殺戮,更像是在彈琴鼓瑟。
手中好似不是淚痕劍,而是琴弦。
每一次琴弦撥動,都會開出一朵鮮艷的血花。
不足盞茶時間,這些鐵勒武士便已經倒下四五十人,獨霸山莊的人更是被嚇得連連后退,連上前奪取婠婠的膽子都沒有。
面對鐵勒武士他們敢上,面對殺神他們可不敢。
半炷香時間后,一百多位鐵勒武士盡數身亡,呂云澄平舉淚痕劍,輕輕一吹,吹下一朵最凄美最燦爛的血花。
“鏘!”
淚痕劍回到了劍匣,呂云澄大步走向商秀珣。
獨霸山莊的人眼睜睜的看著呂云澄離開,卻連上前一步的膽子都沒有。
商秀珣看過婠婠的容貌,對于婠婠的來歷非常好奇,也沒有接觸獨霸山莊的意思,和呂云澄去了樹林中一間廢棄的小廟。
“秀珣,為夫的淚痕劍怎么樣?”
“云郎的劍法自然是高深莫測,只可惜那些人都是土雞瓦狗,不能看到淚痕劍的真正威能。”
“你會有機會看到的。”
“這位姑娘可是個美人兒呢,她的來歷一定不凡。”
“哦?何以見得?”
“秀珣此生見過的可以比肩此女的美人,唯有石大家,這樣一個女人,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是尋常人物。”
商秀珣又指了指婠婠的玉足,道:“這位姑娘出身必然很高貴,而且是偽裝潛入獨霸山莊,只是這偽裝做的也忒差。
若是不會武功的普通人,赤著腳的情況下,腳早就已經臟了,她的足卻好似白玉一般潔凈無瑕,嘖嘖,真是我見猶憐。”
婠婠聽得額頭直冒黑線。
她習慣于赤足,旁人只顧及她的美貌,忽略了這一點,現在想來,著實是太過大意。
不過她剛才聽到“秀珣”二字,卻是知曉,這個女人便是飛馬牧場場主商秀珣,這個男人便是“劍魔”呂云澄了。
傳聞此人劍匣中有六把劍,其中一把樣式和白云劍圣的白云劍一模一樣,而且他還能用此劍施展天外飛仙,并于王通壽宴上約戰傅采林。
據說他在壽宴之后,不知怎的,和“影子刺客”楊虛彥發生了沖突,一劍秒殺楊虛彥。
白云劍圣和慈航靜齋有仇,楊虛彥是石之軒的弟子,石之軒和自家師父有大仇。
按照“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的原則,或許有機會達成合作。
他那兩個弟子寇仲徐子陵也都是當世一流的人物,出道不足一年,便搞出了無數大亂子。
婠婠正在胡思亂想,卻聽呂云澄說道:“還記得我說過的么,小輩中天賦前三甲,我那兩個弟子各占一位,慈航靜齋和陰癸派的傳人爭一位。”
商秀珣道:“慈航靜齋的傳人都是配備長劍,且仙氣飄飄,這位姑娘身上沒有寶劍,也沒有石大家那種氣質,莫不是陰癸派傳人?”
“沒錯,所以,這位姑娘,你可以醒過來了么?”
婠婠見底細已經被扒的差不多了,而且人家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繼續偽裝對于合作沒有任何好處,便干脆醒了過來。
“久聞劍魔之名,今日得見,果然非同小可。”
婠婠輕輕晃了晃頭,秀發隨之微微飄揚,月光順著窗戶灑在她的身上,看起來就好似西方神話中的月光精靈。
以呂云澄的心性,也忍不住微微一愣。
“不愧是陰癸派的傳人,果然名不虛傳。”
婠婠眉頭微蹙,嬌聲道:“公子不會也在乎什么仙子魔女的傳聞吧。”
她并沒有施展任何媚功,只是自然而然的表情動作,卻把自身魅力表現得渾然天成。
尤其是微蹙的眉頭,更有一種“心比比干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的林妹妹的感覺。
“如果我在乎這個,就不會自稱為劍魔了,能告訴我,你來這里做什么嗎?”
“這個問題很重要么?”
“當然,這關系到我們接下來能不能合作,你應該明白,獨霸山莊是飛馬牧場的盟友,而飛馬牧場的場主……”
呂云澄把商秀珣拉入懷中,道:“是我的夫人。”
商秀珣道:“我不會坐視獨霸山莊被陰癸派徹底滲透。”
婠婠道:“如果獨霸山莊莊主心甘情愿把基業送給我們呢?”
商秀珣冷然道:“那就可以換一個莊主了。”
“場主要的是盟友,不管和誰結盟,都是結盟,這有什么區別么?”
“如果你真的是陰癸派弟子,那你就應該知道我爹是誰,我對于你們并沒有那么信任。”
“可惜,現在獨霸山莊比我們更不值得信任。”
商秀珣從呂云澄懷中起身,道:“所以,你憑什么保證你的信用?”
婠婠道:“不知商場主憑什么要我展示信用。”
合作是有條件的,實力平等才叫合作,以實力而言,飛馬牧場確實遠不如陰癸派。
商秀珣道:“看來,你要試試我們的實力,你的天魔大法練到了第幾重?”
呂云澄插嘴道:“至少十六重,甚至已經達到了十七重,并且紫血大法已經入門。”
“呂公子好眼力,不知呂公子的天外飛仙練到了什么地步?”
“對付姑娘這樣的絕色佳人,天外飛仙的殺氣未免太重,我有一個更好的選擇。”
“鏘!”
劍匣打開,削香劍彈入到呂云澄手中。
“此劍名為——削香!”
初見削香劍的人,無不為削香劍的精美而震驚。
如果婠婠是天下間最美的人兒,削香劍就是天下間最美的劍。
這把許久沒有用過的寶劍,經過長時間的溫養,已經變得越發精致優雅。
空濛濛的劍芒好似云霧一般纏繞在劍身上,比婠婠身上的紗衣更輕,更柔,更薄,更美。
婠婠心中一沉,天魔大法已經提到了十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