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加入玄心正宗,是什么待遇?先說好了,我可不當你徒弟!”
“執法長老,怎么樣?”
“行,可以,你剛才不是說有四個人么?其余三個是什么情況?”
“其中兩個是我的道侶,一名為白素貞,一名為小青,還有一個是素貞剛剛收的弟子,就是鬼王九尾狐想要殺死的那個新娘子。”
燕赤霞聞言差點把舌頭吐出來,他本以為怎么說也會再有一兩個高手。
萬沒想到,名字非常威風的“玄心正宗”,就是一個夫妻店。
還有,你看起來像是個得道高人,竟然有兩個道侶,哪怕是不禁婚娶的修仙門派,也沒有這樣的吧!
在這一刻,燕赤霞覺得,自己好像上了一艘賊船,而且是下不來那種。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乃人倫天道,只要沒有威逼利誘、恃強凌弱,便是娶個十個八個,也不算違背門規。”
“哼!”
“哼什么哼,我這也是為了門人弟子著想,玄心正宗講求法武兼修、內外兼修,氣血比尋常修士旺盛許多。
若是禁止婚嫁,精力無處發泄,碰到嫵媚多姿擅長魅惑的女妖精女鬼,很可能會成為人家的盤中餐!”
燕赤霞想了想,覺得呂云澄的話雖然不像是人話,但卻也非常的有理。
世上不好女色的男人只有三種,一種是沒遇到喜歡的,一種是不行,最后一種是太監。
別說是尋常的壯年小伙子,哪怕是他這種道心堅定的,見到鬼王九尾狐,也會情不自禁的動點心思。
眼前這位,面對鬼王九尾狐這種尤物,卻能毫不猶豫的下死手,絲毫不動心思,可見這方面的歷練卻有效果。
“宗主,狐貍精有沒有魅惑你?”
“魅惑了。”
“然后呢?”
“鬼王九尾狐的容貌不如我夫人,魅惑手法也不如我夫人,本座自然是心如止水,不動如山。”
“呵呵,宗主好定力!”
燕赤霞心中大叫MMP,這話若是傳出去,說你不是色鬼都沒人信啊!
“對了,你有沒有弟子,若是有就一并加入玄心正宗,玄心正宗門人弟子少,但典籍之豐富,超出你的想象。”
“那不就是么!”
燕赤霞指了指一側,那里站著一個濃眉大眼,提著巨斧的小伙子。
他的氣機稱不上是渾然一體,但根基非常扎實,身體非常健康,顯然經過燕赤霞的精心培養。
“這就是我的弟子,拾兒。”
“拾兒”的意思就是“拾來的徒兒”,是燕赤霞這個粗豪的大胡子,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徒弟,和親兒子沒什么區別。
呂云澄雙目精光一閃,從拾兒身上看到一條繁復的因果線。
但這因果已經非常不明顯,顯然是時過境遷,當年的恩怨情仇早已煙消云散,不管是仇人還是恩人、家人,都可能已經轉世投胎去了。
不過他這容貌,和阿飛也不像啊!
“氣血充沛,根基扎實,眉宇間清氣環繞,不錯不錯,確是少年英杰!”
“我的徒弟怎么可能差!”
“他就叫拾兒?”
“對啊,我這大老粗,不會取名!”
大老粗能成為名震二十六省的辣手判官、鷹眼神捕?是為了防備不必要的麻煩吧!
不過怎么就只剩下一個拾兒,你媳婦兒司馬三娘,女兒燕紅葉,以及七世情侶諸葛流云呢?
呂云澄壓下心中疑惑,問道:“你們是和我一起回玄心正宗,還是另有別的打算?”
拾兒道:“這位前輩,如果我加入玄心正宗,你可以教我什么?”
他來的比較晚,沒看到燕赤霞那招“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對于呂云澄的手段也不甚了解。
只是看脾氣死硬的燕赤霞都好言好語,下意識的覺得是得道高人。
“你想學什么?煉體、練氣、煉神、鑄劍、畫符、煉丹、儒、兵、墨、名、法、醫、農、陰陽、縱橫,各種傳承應有盡有。”
“我想學能打贏我師父的本事。”
燕赤霞氣的吹胡子瞪眼,呂云澄卻大笑道:“玄心正宗神功秘法無數,練到大成能打贏你師父的法門,超過二十種。”
“是,弟子見過掌教!”
萬毒蛇窟。
萬毒蛇母把蛇尾盤成座椅,慵懶無比的躺在上面,頭上的毒蛇配飾微微搖曳,顯露出幾分獨特的誘惑。
霸道、冷艷、暗藏殺機,就好似盛開在彼岸曼珠沙華,明知去就是死,也會讓無數人心甘情愿墮入其中。
這里是萬毒蛇母閉關室,只有她孤獨一蛇,連一面鏡子都沒有,本不該顯露出這等模樣。
但她偏偏要如此。
這卻是因為,她身前懸著一大片金光,金光后面正是當今國師。
玄光術!
佛道修士通用的即時通訊手段,相當于后世的視頻電話,只不過對于修為的要求比較高,使用起來并不方便。
五十年前,寶青坊主研究出了一種特殊的法器,把玄光術、千里傳音等術法固定其上,只需要一點點真元,便可以通過法器施展玄光術。
修士稱這種法器為傳影鏡,每一面傳影鏡都有特殊的編號,通過編號就能進行精準聯絡,非常的方便。
理論上來說,這就是一個只能打視頻電話,連貪吃蛇、俄羅斯方塊都玩不了的殘次品手機!
本世界的修士也真是可憐,常年清修不說,殘次品手機都是高門大派才能使用的奢侈品。
據說如果有人死了,執念不散,會進入到修羅城。
修羅城可以連通未來世界,若是有修士通過修羅城看到未來世界的手機,那可真是比死不瞑目更死不瞑目。
萬毒蛇母沒有傳影鏡,她手中這面傳影鏡,是國師通過一些手段送來的。
國師想要抓萬毒蛇母練功,殺了萬毒蛇母無數屬下,兩人是生死仇敵,但此時卻并未有任何敵對情緒,只是靜靜地看著對方。
誰先開口誰落入下風。
國師主動送傳影鏡,已然是落了下乘,萬毒蛇母自然不介意多等一等。
半炷香時間后,國師最先忍不住,倒不是他的定力不如萬毒蛇母,而是他的情況比萬毒蛇母危急。
白素貞和呂云澄那一番“刺殺”,雖然沒有對他造成實質性的損害,但卻嚴重損害了他的威嚴,導致皇帝對他的信任越來越小。
皇帝任命他為國師,不是對他多么的信任,而是為了長生不老藥。
連個山野妖精無名鼠輩都對付不了的貨色,如何有資格擔任國師?如何有能力煉制長生不老藥?
歷來蠱惑皇帝煉丹的方士,失去信任的后果都不怎么好,更別說有多位茅山派高人對他虎視眈眈。
今天皇帝下圣旨,罷免他的國師之位,明天茅山派的執法長老就會把他抓回茅山,當著三茅祖師和紫虛元君的牌位,把他明正典刑。
“蛇母,我是來談條件的。”
“我不覺得和你有什么好談的。”
“如果真的沒有什么好談,你為什么收下傳影鏡,接受我的傳影?”
“因為我想看你急得火燒火燎的模樣,你應該好好照照鏡子,你現在的模樣,實在是太有趣了,便是看一百年我也不會覺得厭煩。”
“我不是來和你吵架的,我也不想白白浪費時間,如果你真的不想談,就把傳影鏡放下。”
“哼!太陰真人,當年我說咱們是同類,你偏偏不承認,現在我終于知道了緣由,你不僅比我更狠更毒,而且更能隱忍。
你不是人,是把一條毒蛇、一只狐貍、一匹惡狼、一塊玄冰斬碎了,再用一瓶毒藥混合在一起,造成的活鬼!”
“太陰”是國師的道號,他當年的道號并不是這個,只不過在以邪法修行太陰真功后,便把道號改為了這個。
“說夠了么,如果說夠了,咱們現在可以談談合作了。”
國師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萬毒蛇母的譏諷對他沒有任何意義。
他的內心只有成就地仙的念頭,別的一切榮辱,對他來說都無關緊要。
國師當然明白,憑邪術取巧獲得的修為,突破之時會招來強力的天劫,所以他必須保住國師之位,借助大唐國運渡過天劫。
“你想怎么合作?”
“殺掉呂云澄。”
“條件。”
“我只要呂云澄的尸體和魂魄,別的一切全部都歸你,我再附贈一門修行本命法寶的術法。”
“呂云澄不過是山野之人,雖然是劍修,但連飛劍都沒有,值錢的東西唯有尸體魂魄,你都拿走了,就給我一門術法,以為我是三歲孩童不成!”
“萬毒蛇母,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算計!你難道就不想把那個叛徒弟子抓回去么?”
“本命法寶的術法有很多種,你如果拿一門尋常的,或者是我根本就用不了的,我豈不是大大吃虧。”
“你想要什么?”
“我要茅山上清派最強的本命法寶之術——丹心篆!”
本命法寶對于修士而言,是重中之重,但不是所有的法寶都適合成為本命法寶,甚至某些用了上百年的法寶,都不是那么契合。
一件合適的本命法寶,不在于能不能快速提升戰力,而在于是否和自身元氣互相補足。
一件件試實在是太麻煩,因此各大門派均有試驗元氣之術,茅山派的“丹心篆”便是最強的法門之一。
“丹”指的是金丹或者內丹,“心”指的是法寶和自身的元氣核心,“篆”則是表明,可以讓法寶如同符篆一般匯入金丹或者內丹。
以此門術法修成的本命法寶,會如同種子一般進入金丹的核心,補全自身根基,提升金丹威能。
丹心篆是茅山派秘傳術法,唯有內門核心弟子才有資格修行,萬毒蛇母要這門術法,顯然是獅子大開口。
最關鍵的是,如果國師一口答應下來,那就證明他真的很急迫,萬毒蛇母一定會繼續加價。
國師自然知道這個道理,不過他另有算計,點頭答應:“我可以答應你的條件,但作為約束,咱們雙方都要立下心魔之誓,否則無法專心合作。”
修士發誓和凡人發誓不同。
凡人發誓可能就是隨口一說,修士發誓卻是會應驗的。
國師和萬毒蛇母都陰狠歹毒,若是沒有誓言約束,合作純屬無稽之談。
不等萬毒蛇母說什么,國師接著說道:“丹心篆是我的底線,如果你越過這條底線,我可以選擇其他合作者。”
“你還有其他合作者?”
“這是我的事。”
萬毒蛇母思慮片刻,道:“成交,不過我要先拿到丹心篆。”
“可以!”
交易達成,雙方同時發下心魔之誓作為約束,但隨著傳影散去,一人一蛇同時面露陰狠。
國師想要做的,自然是借機把呂云澄、白素貞、萬毒蛇母一同吞噬掉,萬毒蛇母同樣也是這個打算。
西湖。
拾兒歡快的蹦蹦跳跳,高聲道:“這裡就是西湖啊,果然是天下無雙的美景,能在這種地方修行,少活十年我也愿意。”
燕赤霞抬手就是一巴掌,怒道:“什么少活十年,別人修行都是為了長生,就你是為了折壽,整天胡說八道,真是個混賬!”
呂云澄道:“拾兒沒來過西湖,心情激蕩之下口不擇言,這沒什么大不了的,萬一真的實現了……”
“那怎么樣?”
“就在實現之前扔到窮鄉僻壤的鬼地方,當幾年野人就差不多了。”
“咳咳”
拾兒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眾人并非御劍趕來,而是坐車,一邊游玩一邊趕路。
當然,由于老酒這個夯貨沒能送出去,所以呂云澄是不能坐車的。
多日相處,拾兒早就看出,這位宗主大人比自家師父可腹黑的多了。
前兩天自己說錯一句話,宗主轉手就送給師父一件法器,據說是用龍筋煉制的,叫什么“七匹狼”,專門用于教導晚輩。
然后自己就被抽成了斑馬!
相比于拾兒,莫愁就淡定多了。
她雖然也沒見過這等美景,但多讀了幾本書,性格也相對沉穩淡定,只是打算把美景都畫出來,然后題幾句詩,絕不會如同拾兒那般抓耳撓腮,上躥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