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鋪成的大路上，周序跟李洛書并肩而行。
而在他們前面是一位少年。
他略微有些失望。
“我從小到大都覺得自己能夠等到女神，本以為這次應該是女神，但是還是沒有。”少年低頭說道。
“為什么要等女神？難道你們這里有甚么困難需要女神解救？”周序好奇問道。
“是，但也不是，女神離開前就告訴我們，什么都得靠我們自己。
她不是萬能的幫不了所有人。
自己的事要自己負責。”少年說道。
“你這神還真是地道。”周序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
他認識不少神，這樣的神還是第一次見。
“神明還有這樣的嗎？”李洛書疑惑。
“神明？女神只是我們的圖騰，不是什么神明。”少年說道。
額，這讓兩個人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
“那為什么你們的圖騰不是木狼呢？”周序問道。
“不知道啊。”少年回答道。
“那你們的女神去了哪？為什么你覺得她會回來？”周序又問。
“因為女神說這里感覺不到世界的活力，她要前往世界最有活力的區域。”少年回答。
周序他們感覺怪異，這個女神好像確實很厲害。
居然知道這里沒有什么活力，確實如此。
這里是歷史的遺跡，沒有活力是正常的。
但是想要離開這里可不容易。
“那女神來了又能怎樣？”李洛書問道。
既然什么都要依靠自己，那么不需要等待神明到來。
“因為我們部落已經撐不下去了，女神要是到來或許能給我們指一條明路。”少年苦澀道。
“堅持不下去了？”周序有些疑惑。
雖然這里看起來荒涼了一些，但是怎么看也不像堅持不下去的樣子。
“對，域主已經擴張過來了，此乃天災，我們無能為力。”少年垂頭喪氣道。
只是還沒等周序他們問，他又立即道：
“很多困難我們都克服了，沒有糧食我們就想辦法培育，沒有武器我們就想辦法制造，沒有藥材，我們就想辦法種植。
我們克服了很多很多困難，日子從以前的不好，過上了一天三頓，頓頓吃飽。
夏有泉水，冬有厚衣。
我們本以為能過上好日子。
可是域主動了，我們想盡了辦法都無法對抗它。
所以我希望能找到女神。
或許女神能為我們指明道路。”
周序頗為意外，原來這些人要求這么低。
掉落在這里，也確實有些艱難。
不知道這個地方到底特殊在哪。
隨后他問了對方口中的域主。
這個是什么意思他一直不明白。
“域主？”少年思索了片刻道：
“域主就是域主啊。”
“長什么樣？”周序問道。
“就長域主那個樣子。”少年回答。
“外貌大概描述一下。”李洛書道。
“漆黑，好大好大，我們都無法靠近它也無法阻止它，聽說一靠近就容易被域主吞噬。”少年認真有畏懼道。
周序跟李洛書都有些不明所以。
這是個什么東西？
“你們這里有什么傳聞嗎？”周序決定問問這里有什么特殊的。
“傳聞？”少年思索了片刻，疑惑道：
“什么傳聞？”
“就是一些改變大環境的傳聞，比如以前你們應該生活在富足的大地上，然后不知道怎么了就變得貧瘠。”周序提醒道。
“沒有啊，我們以前一直是艱難求生，最近才好了一些。”少年認真道。
周序無奈了，看來是得換個人問了。
李洛書四處看了看，發現這里極為廣闊。
歷史的遺跡，仿佛是一整片世界。
匪夷所思。
很快他們來到了一處部落前，他們在樹下搭建房屋。
每一家都有一棵帶著綠葉的樹。
有的則是果樹。
房屋不小，但是剛好被樹葉遮蓋。
“不怕下雨嗎？”周序好奇的問道。
“就是為了擋雨。”少年回答。
“那沒被雷劈嗎？”周序又問。
“什么雷？”少年不解。
周序愣了下，最后搖頭，沒有解釋。
這里沒有雷嗎？
他抬頭看向天際。
藍天，云層全都有。
為什么會沒有雷？
這時有兩個年輕人跑了出來，他們看到周序等人有些驚詫。
但是見到少年就放松了一些。
“阿木，你又帶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回來了？虧你還天天說什么肯定會遇到女神，都是騙人的。”一位年輕人嘲諷道。
這時候一少女走了出來，望著阿木疑惑道：
“阿木，你今天不是說一定會有女神嗎？”
“當，當然了。”阿木似乎有些掛不住顏面，立即道：
“他們就是女神的先鋒。”
“對。”周序點頭認真道：
“女神日理萬機沒有時間過來，我們就是女神的先鋒，能解決大部分問題。”
“聽到了沒有？他們能解決問題。”阿木大聲道。
“真的假的？我們怎么不相信呢？”一位少年不服道。
“什么真的假的，我這就要去見族長，能不能解決問題不是很快就知道了嗎？”阿木說道。
周序點頭，語重心長道：
“你們太小看阿木了，我們能來都是因為他，現在我們要去見族長，真與假隨后便能見分曉。”
其他人有些驚詫，被唬的一愣一愣的。
然后三人進了部落。
一進去阿木臉都垮下來了，完蛋了。
李洛書笑著安慰道：
“不用擔心，你說的有時候就是真的。”
“你們真的是女神的先鋒？”阿木似乎找到了救命稻草。
“這個是假的，不過我們確實能解決大部分問題。”李洛書自信道。
阿木有些不相信。
“我理解你，剛剛情況緊急，哪怕硬著頭皮也得承認自己行。”周序認真道：
“我小時候也有這樣的心態，但是很快我就發現了，我不能這樣。
畢竟是武林中人，跟他們一般見識根本沒有必要。”
阿木：“？？？”
“帶我們去見族長吧，畢竟你也沒得選。”李洛書認真道：
“你想讓他們回頭再對你說，不行就不行，還非要嘴硬嗎？”
“不怕，到時候挖個坑躲起來就好，大不了就是躲在房間里不出來，這樣他們就不會嘲笑到你。
雖然這輩子都可能沒有女的看上你，但是她們會看上別人，不會孤獨終老，這個你放心，大不了你一個人孤獨終老。”周序鼓勵道。
“如果我們真的解決了問題，功勞就是你的，部落中的女子，都會崇拜你，到時候喜歡誰就能跟誰在一起。”李洛書跟著道。
“不就是喜歡的人嫁給其他人嗎？不就是后半生活在別人的嘲諷中嗎？不就是再也抬不起頭嗎？不怕。”周序正色道。
阿木被說的臉色不停變化。
然后立即道：
“我帶你們去。”
李洛書跟周序微微一笑。
小孩子真有意思。
四處觀察了下，李洛書發現這里全都是普通人。
沒有人擁有特殊力量。
奇怪了。
很快他們來到了后方一顆巨樹前。
這里也有一處屋子。
“就是里面了，不過要族長之前要過女神像。”阿木提醒道。
這時，周序看到巨樹前有一座雕像。
是一位女子的雕像。
看起來還是十七八歲的少女。
她帶著微笑，雙目微微瞇起，看起來像有什么疑問。
只是雕像中，兩只眼睛似乎不太一樣。
也不知道哪里不一樣。
“我怎么感覺在哪見過她？”周序有些疑惑。
但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這樣的女子按理說會很好認，她的氣質有些不一般。
但是看著這臉，著實想不起來。
雕像畢竟不是照片，識別起來非常有難度。
之后他走了過去，并沒有引起任何反應。
李洛書也是如此。
這玩意真的有用嗎？
“這就是你們的圖騰？”周序問道。
“對啊，女神就是我們的圖騰，會賜予我們力量。”阿木想了想又道：
“但是女神說，哪怕石像會賦予我們力量，那也是我們祖祖輩輩積攢的信念起了作用，溝通了天地。
跟她沒有半點關系。”
周序：“.”
這個女神確實不太一樣。
咚咚！
阿木敲了門。
“進來。”里面底氣十足的聲音傳了出來。
周序感覺有些不對，族長不應該都是老人家嗎？
怎么感覺里面是一位中年人。
三人走了進去，周序看到有一個壯漢坐在地上。
一時間他覺得這個人應該是族長的保鏢。
但是環顧四周，發現這里只有這一個人。
“你就是族長？”周序驚詫道。
“不像嗎？”壯漢問道。
對方肌肉發達，身材壯碩，樣貌二十八九歲。
這個族長有些不一般啊。
“我想象中的族長就是您這樣的。”周序認真道。
李洛書瞥了大哥一眼，然后跟著點頭：
“我大哥說的對。”
“是嗎？”族長微笑道：
“你們是哪來的？看樣子不是我們部落的，也不是附近的。”
“你好像不怎么意外？”周序疑惑。
“沒什么好意外的，有時候總有一些奇怪的人出現。
據說我們的女神也是突然出現的。”族長做了個請的動作。
周序跟李洛書坐下道：
“我們確實是別的地方來的，對這個地方有些好奇。
想問問這個地方的歷史，當然我們有收獲也一定會幫你們。
那個域主我們或許能應對一二。
當然也就一二。
這是我一個人的實力。
不過不怕，我實力不太行，但我還有個大哥。”
周序指了指李洛書道：
“這位就是我的大哥，他行走九州經驗豐富，一定能想到不錯的辦法。”
李洛書連忙道：
“閣下別聽我大哥的，他就愛跟人開玩笑。
我在他面前就是飯后談資。
只有他才是真正的神人。”
阿木站在一邊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
只能這么看著。
此時族長望著周序兩人，隨后認真道：
“你容我問問。”
“問誰？”周序疑惑。
這時族長拿出了一個骰子，他在碗里甩了下。
骰子旋轉。
周序看到骰子停下時，上面顯示著三個遠古文：我看行。
周序一臉錯愕：
“這是在向女神詢問？”
算命這么算是不是有些兒戲了？
好歹有點儀式。
“不是。”族長搖頭解釋道：
“這是問老族長的意見，你也看到了，我比較年輕很難勝任族長的位置。
所以在老族長死后，我把他的骨灰做成了骰子，一有什么決定就問問他老人家的意見。
很靈的。
當然我事先詢問過他的意見，他是贊同的。”
周序跟李洛書愣在原地。
這樣也可以？
鬼點子就是這個吧？
“剛剛老族長覺得你們可信，那么你們想知道什么盡管問。
到時候記得幫我們部落就好。”族長認真道。
“我們本意是來這里見識一下，然后找到要與我們對話的人。
當然找人不用著急，我們會自己來。
現在我們很好奇你們這里有沒有什么傳說，還有，你們的女神是誰？”周序問出了不少問題。
“先從女神說起吧，這個我們熟悉。”族長思索片刻道：
“女神其實就是很久很久以前突然出現的一個人。
那時候的我們環境極差，她出現后大地開始出現生機，救活了我們的先輩。
那一刻不管她是誰，她就是我們的女神，就是我們世世代代供奉的圖騰。
不過記載中女神好像很好說話，總是教我們道理。”
“她有說自己的名字嗎？”周序問道。
“沒有。”族長仔細思考了下道：
“好像說是不能留下名字，這樣很容易影響她回去。
教會我們先祖生存后，她就消失了。
好像被丟出去的樣子。
記載是這么記載的，具體我也不知道。”
“就這些嗎？”李洛書問。
“還有一些吧，說是女神出現后，天空驟變，地動山搖，甚至有天神之怒。
似乎還有天神之音傳出，大概是說，你能擋我們多久？
反正就是這類的吧。
那時候域主好像就要吞噬我們所有人。
就是被我們女神攔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說這件事。”
“域主？”李洛書感覺這個域主有些奇怪：
“什么才是域主？”
“這個解釋起來就很復雜，等下直接帶你們過去看。
還是先說說其他吧。
你們看到圣域的草地了嗎？那里就是女神到來時留下的。
不知道為什么女神所過之地大地生機煥發，風暴減少，大雨消失，高天晴朗。
她的偉大與仁慈，無法用語言描述。”
周序有些詫異。
大地煥發生機，大地女神？
一看就不可能，大地女神不至于來這里。
大地女神？一時間周序愣住了。
他好像想起剛剛看到的雕像像誰了。
看身段，那不是歷史河流中只能見到背面的智慧女神嗎？
也就是說，這里的女神極可能是智慧女神？
這讓周序有些意外。
神明時代的智慧女神是突然出現的，這里的智慧女神也是突然出現。
所以她不會是來自世界深淵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