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燭九陰血脈的蛇女。
趙昊頭一次聽到這個說法,不免產生了一些好奇。
麟羽閣說血脈很稀薄,那就肯定很稀薄,稀薄程度估計不下于康帥博紅燒牛肉面里面的牛肉。
但麟羽閣敢這么說,就說明他們一定把這血脈鑒定出來了。
在老爺子小書房暗室的書籍中,好像就有關于燭九陰的記錄。
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視乃明。不食不寢不息,風雨是謁。是燭九陰,是謂燭龍。
而奶奶的評價只有四個字:俺也想看。
有此可見,這玩意究竟有多么稀少。
難怪姜太升這么激動。
趙昊仔細掃了一下這些人的星子,發現激動的不止姜太升。
姜東升、姜淮和曹公公,好像全都激動了起來。
姜東升他還能理解,雖說蛇女的體驗感可能不咋好吧,但燭九陰血脈的設定實在有些上頭,這要是買回家,再看那些遠古傳說,指定有極深的參與感。
畢竟對于一個普通人來說,一個皇族血脈都夠讓他們興奮了。
結果好家伙,這是神獸血脈,誰能頂得住?
但姜淮,和
這種事情,女的也行,太監也行?
趙昊徹底迷惑了。
最迷惑的還要數姜太升,趙昊不知道他有沒有拍大腿,只知道他對應的那盞琉璃燈都開始晃了。
“林陳雄,你搞我心態是不是?”
林陳雄則是不急不慢道:“還請這位朋友冷靜,拍賣什么東西也不是由我決定,這場拍賣會注定會有一個人心態失衡,為什么不能是閣下?”
姜東升也忍不住笑:“嗐!我也尋思呢,我一開始都沒想到二手蛇女能拍出去,為什么偏偏是閣下呢?”
姜太升:“我甘霖娘!”
林陳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閣下注意言辭,否則取消麟羽閣的準入權限。”
姜太升連忙說道:“老林別誤會,這句話針對的不是你,而是丙戌這個狗東西,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是他爹。”
姜東升:“我甘霖娘,我才是你爹!”
有了互聯……有了麟羽閣掩蓋身份,兩個雄踞一方的藩王就像大街上的潑皮一般互吐口水。
姜崢:“阿嚏,阿嚏,阿嚏……”
兩人的罵戰還在繼續,林陳雄聽得腦殼疼,但所幸被罵的人不是自己,態度便好了不少,微笑著擺手制止:“兩位稍安勿躁,拍賣繼續,起拍價一萬金,每次加價不得少于一千金。”
姜太升當即就說道:“兩萬金!”
姜東升嗤笑:“兩萬五千金,丁丑兄莫心急,等下次拍賣會,我再低價放上來,替你省點錢。”
姜太升怒極:“你省你娘了個腿兒,甘霖娘,我是你爹!”
姜東升高冷一笑:“反彈!”
姜崢:“阿嚏,阿嚏……”
林陳雄感覺有些不對勁兒,當即拱手道:“甲子兄身體抱恙?”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看向甲子那盞琉璃燈。
畢竟甲子就是姜崢這件事情,已經成為了所有人默認的了。
姜崢有些無語:“朕昨日批閱公文,偶染風寒,不礙事。”
當即有一群馬甲不嚴實的人紛紛開舔。
“皇上一定要注意身體啊!”
“皇上萬福金安!”
“皇上千秋萬世!”
倒是那些馬甲比較嚴實的都一言不發,比如姜太升、姜東升以及曹公公。
作為皇帝身邊的第一舔臣,曹公公這次竟然無動于衷,這個人問題有些大啊!
姜淮則是冷冷開口:“三萬金!”
聽到她叫價,趙昊也不由瞇了瞇眼睛。
光看著叫價趨勢,就知道這蛇女對他們的意義非凡,就是不知道這意義究竟是在蛇女,還是在血脈上。
三萬金的報價剛落下來沒多久,曹公公就開口了:“四萬金!”
姜淮緊隨其后:“五萬金!”
眾人都聽蒙了,他們本來以為兩萬金的底價已經不低了,不管什么時候都算是麟羽閣高端拍賣品了,即便有些配不上所謂的燭九陰血脈,但每次提價都是一萬金,還是能讓他們清晰地聞到火藥味。
這兩個人,明擺著對這蛇女勢在必得。
就連姜太升都偃旗息鼓了,嘴里嘟囔著:“有病吧?為一個女的掏這么多錢?離開了女人肚皮就活不下去了是吧?”
姜東升則是沉默,看樣子也是放棄了。
雖然燭九陰的血脈聽起來挺帶感,但其實這蛇女即便有所謂血脈,也不太可能有太大的用處。
一是血脈太稀薄。
二是有國運鎮壓,別說血脈后裔,就算燭九陰跨越時空親自來了,也未必能夠翻起什么風浪。
對于他來說,不管普通蛇女還是有燭九陰血脈的蛇女,都只不過是一個女人。
區別只在于給他帶來的成就感。
五萬金?
大可不必!
有這么多錢,我能找好幾個絕美女子一起給我扮演蛇女。
于是,兩個藩王同時放棄了競拍。
但姜淮和曹公公卻絲毫沒有放松。
“五萬五千金!”
“六萬五千金!”
“七萬金!”
“八萬金!”
雖然叫價依然兇猛,但姜淮每次提價都是一萬,曹公公的提價卻是五千,誰更財大氣粗一眼就能看出來。
趙昊愈發感興趣。
兩個人當著皇帝的面,狗腦子都給打出來了,足以說明曹公公這個馬甲很嚴實,至少姜家老姐弟不知道。
一個朝廷內官,皇帝的忠實舔狗,只用把皇帝舔好什么事情都不用考慮的人。
卻擁有這么多錢,還有這么厚實的馬甲。
這究竟想要干什么?
還有這燭九陰血脈,肯定還有別的用途,不然不可能讓這兩個人搶成這樣。
曹公公叫價已經不像剛才那般果斷了,靜默了好一會兒,才再次叫價:“八萬……五千金!”
姜淮卻沒有任何停頓:“十萬金!”
曹公公:“……”
趙昊也是咧了咧嘴,心想老姜家還是有錢啊,這十萬金大概率全部來源于她的私庫,因為她競價的時候,姜崢對應的星子古井無波。
十萬金……
娘的!
割韭菜的果然比韭菜本身更肥。
一想到自己還在苦哈哈地掙錢,到現在都沒有掙出一條蛇女的錢。
而這種統治階級隨便割一割就能拿到這么多錢,他就有些心中不忿。
哎……
我也想加入他們。
不過這牢騷只是持續了一瞬,一開始他的確也覺得姜淮是個深柜,但即便是深柜,也不可能為一個女人花這么多錢。
看來燭九陰血脈,確實有別的用處。
林陳雄微微一笑:“十萬金一次,十萬金兩次,成交!”
下一刻,青銅臺上的訂單就化作一道流光,鉆入了乙丑的琉璃盞中。
姜淮顯得很高冷,和曹公公掰頭取勝,她一點興奮感都沒有,讓趙昊毫不懷疑,即便曹公公繼續叫價,她也能隨隨便便拿出更高的價格將他碾壓。
林陳雄只是微微一笑,對燭九陰血脈的蛇女拍出這個價格絲毫不意外,對這蛇女本身,似乎也沒有特別驚奇,只是淡定地報出下一件拍品:“第三件,己巳拍品,補陽丹。三千金起拍,每次加價不得少于兩百金。”
“嗯?”
趙昊挑了挑眉毛,因為己巳正是姜崢的馬甲。
前幾天丙級拍賣會的時候,他還有些好奇為什么這小老頭拼了命地買丹藥,后來才明白是為了救自己的媳婦。
看目前的情況,荒國書局的經費都被砍成那樣了,估計這小老頭是真的沒錢了。
于是乎,拍下來的丹藥,還得再拍回去。
麟羽閣一來一回收兩次手續費,恐成最大贏家。
不過……
這小老頭挺講義氣,雖然不是啥好人吧,但對我媳婦真沒得說。
于是趙昊舉起手:“三千五百金!”
這價一報出口,趙昊感覺姜崢沉寂的星子都活泛了一些,白光和黑氣的量都沒變,這反應應該是心情變好了。
這小老頭都窮成這樣了么?五百金都這么高興。可憐……
算了,先讓他高興高興。
這補陽丹只是一種比較普通的丹藥,雖然也需要渠道,但三千五百金差不多也接近市場價了,應該不會有人繼續朝上面……
“三千八百金!”
趙昊挑了挑眉毛,報價的人是戊戌,對應的正是皇后。
皇后要補陽丹干什么?
行吧!
他當時就沒有了競拍的心思,本來就只是為了讓小老頭高興一下,既然有人提價,那就沒必要再搶了,畢竟三千八百金已經有不少溢價了。
但……皇帝用小號拍賣東西,皇后用大號競拍。
這特娘的是什么操作?
他清晰可見姜崢的星子劇烈地抖了抖,儼然已經心疼到了極點。
三千八百金,補陽丹塵埃落定。
林陳雄繼續:“第四件,己巳拍品,回春丹。三千五百金起拍,每次加價不得少于兩百金。”
皇后:“四千金!”
這次直接一口價成交。
林陳雄也沒想到這么順利,咧了咧嘴就繼續朝下報:“第五件,己巳拍品,培元丹。五千金起拍,每次加價不得少于三百金。”
皇后:“六千金!”
姜崢:“???”
小老頭對應的星子,已經肉眼可見開始劇烈激蕩了。
這這這,這幾個意思?
夫妻倆一個拍賣,一個競拍,錢全讓麟羽閣賺走了?
趙昊都要笑死了,他已經能想象得到姜崢的心情了,這小老頭用新馬甲拍賣丹藥,就是為了不讓人看出他的窘迫,結果不曾想皇后一陣哐哐買。
若早知道是這種結局,也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心情開小號了。
于是一連十幾顆丹藥,不管是不是姜崢拍的,凡是對身體好能滋陰補陽的,全都被皇后高價拍了下來。
也就皇后母族的家底比較厚了,不然還真不一定能撐得住。
而此時,姜崢的星子已經有些渙散了,趙昊甚至能腦補出他癱在椅子上生無可戀的樣子。
終于,下一件不是丹藥了,姜崢看自己放上去的丹藥快買完了,這才微微松了口氣。
姜太升咧了咧嘴:“這戊戌是誰啊?也不知道家里男人虛成什么樣了,買這么多藥。”
姜東升嘆了口氣:“可憐!”
姜崢:“???”
從星子來看,皇后明顯也比較生氣,不過卻沒有跟這些人說一句話。
這林陳雄也終于報出了一個新花樣:“第二十件,戊戌懸賞,心悅茶樓全套香水各三瓶,兩千金。十息之內,無人應答,懸賞作廢。”
現在心悅茶樓推出來的香水總共有二十多種,算下來就是六十多瓶,合下來就是每瓶三十多金,是要遠遠高出市場價的。
不過想要按市場價把東西湊齊,需要每次上新品的時候都跟人搶破頭。
這皇后……
原來皇后也是我粉絲啊!
場上氣氛安靜了一會兒,誰能想象得到,這都有人來懸賞。
可偏偏,他們沒一個能夠拿出來這種東西。
趙昊嘴角咧了咧,當即就說道:“甲申接了!”
一時間,趙昊感覺五十多道目光都投到了自己身上。
整個京都,能拿出這么大量香水的,好像除了趙昊,也就剩幾個狂熱的收集控了吧?
而那些收集控,又有幾個愿意割愛的?
所以這甲申……
他們怎么都沒有想到,外面搶破頭的香水,竟然還能在麟羽閣直接懸賞?
這操作,簡直離奇。
不過想想也是,趙昊畢竟是鎮國公的獨孫,怎么錯過麟羽閣這種好地方?
你看,一炸就炸出來了。
你總不能告訴我,他來麟羽閣還沒多久吧?
趙昊默默沖姜崢比了一個中指,這拍賣會說實話,他一直都感覺有些束手束腳的。
因為自己這個“甲申身份”明面上只有姜芷羽知道,其實一直被皇帝盯著,感覺做什么事情都不得勁。
干脆,直接明牌。
果然,姜崢對應的那星子黑氣立時就少了很多。
事實上,姜崢的確差點笑出聲,喃喃自語道:“這狗東西,小心機多的不行,但真是一點城府都沒有啊!”
這特娘的都不叫傻白甜,什么才叫傻白甜?
聲音雖然小,但還是被眾人聽到了,于是看向甲申琉璃盞的神情更為怪異。
趙昊語氣驚慌:“誰?誰是狗東西?這世上怎么還有人叫狗東西啊?誰啊,不熟,真的不熟。”
皇后:“……”
趙昊輕輕咳了一聲:“說出來大家可能不信,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收集控,若不是跟這位戊戌道友有緣,我是萬萬不可能割愛的。請大家一定要相信我!”
他們繼續沉默,心中明顯是不信的。
但這場面完全是皇帝和趙昊的互動,他們還是少插嘴。
姜崢感覺這樣會讓趙昊很沒有面子,便說道:“哦!朕也感覺可能是認錯人了。”
趙昊連忙附和:“啊對對對……”
林陳雄面色無比古怪,不過既然懸賞已經有人接了,便報出了下一件物品:“第二十一件,戊戌懸賞,云裳玉樓產出的內衣及絲襪一百套,兩千金。十息之內,無人應答,懸賞作廢。”
趙昊又舉手:“甲申接了!”
朕剛給你圓回來,你就又自爆了?
這京都城內,誰不知道云裳玉樓的黑色絲綢已經被你買斷了?
你這樣自爆,我不要面子的啊?
越是生氣,心中就越是歡喜。
但……
姜崢又糾結了,他是知道皇后的牌子編號的,皇后也知道他知道,還當著自己的面買這么多東西,是在暗示什么……
雖然有真氣蘊養,僅從身體狀態來說,他比同齡人強太多了。
但整日憂思纏身,又一把老骨頭的。
唉……
而此時,大殿里面也熱鬧起來了,眾人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趙公子,你別裝了,我知道是你了!”
“趙公子,我也想買香水,但這次懸賞錯過了,能不能直接閣外買?我也是全套各三瓶,兩千金一個金豆子都不會少你的!”
“趙公子,我媳婦兒一直想給我穿黑絲,但我手頭上的黑絲,都是你們天香閣姑娘穿過的,味兒有點沖。她不愿意穿,我能不能閣外買?”
“趙公子,我想買黑絲給你穿……”
趙昊嘴角狂抽,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你們才趙公子,你們全家都是趙公子!”
有一道聲音說道:“行!那我們不買了!”
趙昊連忙說道:“別介!閣外,我們細細詳談。”
姜崢揉了揉太陽穴,對自己這個好女婿徹底無語了,只希望趙昊能夠閣外把這些生意全都處理好。
不然以后,麟羽閣恐怕會成為大型香水黑絲批發中心。
畢竟,京都女人對香水的熱情,以及京都男人對黑絲的熱情,他可是有所耳聞的。
就連他,想到皇后穿著這些,身上還帶著香水味的樣子都……
雖不是結發妻子,但皇后也是陪著從荒國最艱難的時候走過來的,冷落她太多了。
罷了罷了,等會結束了,去一趟坤寧宮,夫妻之間的確好久沒有閑談過了。
大殿中,關于香水和黑絲的討論越來越離譜。
已經有人在問趙昊,能不能把自己小妾送到天香閣培訓一下了。
畢竟平時趙昊都在忙著數錢,鮮有這樣靜靜坐下來,和大家一起探討技術的機會。
有麟羽閣的身份庇護,他們一個個都放飛自我了。
林陳雄聽得腦袋都大了,連忙狂拍青銅案:“諸位冷靜!諸位冷靜!究竟如何,等拍賣會結束了,你們跟趙公子在閣外討論。”
趙昊嘆了口氣:“再重申一遍,我真不是趙昊。”
林陳雄:“……”
察覺到林陳雄的星子黑氣狂跳,趙昊趕緊說道:“畢竟是拍賣會,大家給老林一個面子,繼續吧!”
林陳雄這才黑氣消散,繼續說道:“第二十二件拍品……”谷
拍賣會終于走上了正軌,繼續朝下進行了。
拍品和懸賞也正常多了,買兇殺人的,抓奸的,劫囚的,還有賣青樓的,什么都有。
總之正常多了。
趙昊甚至從里面看到了芳菲榭,只不過樸昶這個狗曰的竟然報價兩萬金,也不知道究竟有多膨脹。
總之,流拍了。
一個叫價的都沒有,樸昶一陣求爺爺告奶奶,結果趙昊連話都沒有接。
他也聽說樸昶家里的生意出了一些問題,繼續一大筆自己堵上這個窟窿,正好芳菲榭經營不善,又不好意思拉下臉找趙昊,畢竟當初狠話都放出去了,所以才來到了麟羽閣。
卻沒想到,趙昊態度竟然這么堅決。
樸昶心中苦澀,心想這紈绔心還真狠啊,說要把自己干破產再賤價收購,就絕對不愿意多花一文錢。
而自己,沒有任何反抗能力。
手中沒有青樓專用的廉價香水,也找不到黑絲的替代品,而天香閣的真花魁也靠著才藝把真正的高端市場開辟出來的,客人去哪里一個個都找到了戀愛的感覺。
結果芳菲榭呢?
毛都沒有一根。
那些低級姑娘還是只會喊“客觀來玩啊”,高端點的花魁風情也不及天香閣花魁的萬一。
哎……
趙昊瞅著樸昶對應的星子黑氣逐漸變多,又萬分沉寂,不由搖了搖頭。
現在他對芳菲榭一點興趣都沒有,因為統一青樓是遲早的事情,等中高端市場占全了,他就會立刻開辟下沉市場,到時候再把培訓好的姑娘放到別國開分店慢慢形成信息網。
到時候餓死的人多了,不差樸昶這一個。
現在,他還是更關心自己的拍品什么時候才能放出來。
畢竟這次來麟羽閣的目的就是這個。
“第四十三件,辛巳拍品!”
終于,林陳雄緩緩開口,這位麟羽閣的拍賣官眼神也變得無比凝重。
趙昊頓時打起了精神,來了!
終于來了!
林陳雄緩緩開口:“消除國運反噬的契機。”
此言一出,大部分人都處于愣神的狀態,畢竟這個東西對他們來說實在太過遙遠,荒國之中九成九的百姓,一輩子都未必能接觸到宗門之人或者妖族,自然也不會接觸到國運反噬這個詞。
但有幾個人,是徹底坐不住了。
對應趙定邊、姜崢、姜淮乃至曹公公的星子都是劇烈激蕩。
他們毫不懷疑這拍品的真實性。
因為所有拍賣品,麟羽閣都會進行一次初檢,只有確定真實有效的拍品才有資格被放進拍賣會。
國運這種東西,懸之又懸,即便姜崢也只能隱隱約約感覺到,根本無法如同視覺、嗅覺以及聽覺那般將國運清晰的具現出來。
但麟羽閣能!
畢竟是從大漢神朝時代延續至今的神秘組織,若說這世上只有一個組織能勘測國運,那么這個組織非麟羽閣莫屬。
包括上次的破虜內甲,也是經過他們權威鑒定后,才賣出那么高的天價的。
所以,他們說這拍品蘊含消除國運反噬的契機,就一定不會是假的。
這個拍品,究竟意味著什么,每個人心中都有著不同的答案。
趙昊注意到,姜崢本來已經黑氣稀薄的星子,又冒出了滾滾黑氣。
而姜淮的那顆,本就接近純黑的星子,更是掀起了一陣黑氣狂瀾。
老爺子和曹公公的黑氣總量雖然沒有怎么變化,但也是激蕩無比。
又是曹公公。
趙昊撇了撇嘴,改明一定要看看這曹公公究竟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第二重身份。
大殿中,林陳雄依舊在賣著關子,話說了一半就頓住了,嘴角帶著一絲古怪的笑容,視線微抬,似乎在跟其中某幾個人對視。
姜淮終于忍不住了:“林兄,莫要賣關子了,此契機究竟是何物,起拍價又有多少。”
“此物……”
林陳雄笑著搖搖頭:“物主要求保密,但麟羽閣可以做出承諾,此物必是消除國運反噬的契機。”
當初這個物品被送進來鑒定的時候,麟羽閣所有鑒定師都被震驚了。
送上來的東西不是什么昂貴的東西,而是一坨粗壯的野豬后腿。
一開始,鑒定師們都以為是這“辛巳”是在跟麟羽閣逗悶子,但他們很快就發現這野豬后腿有問題。
這是一坨……被國運反噬的野豬后腿。
啊這……
所有人都懵了,他們怎么也想不明白,為什么一頭毫無妖力的野豬,會被國運反噬?
莫非,這野豬一腳把皇帝踢得沒有生育能力,導致了國運被改變?
也不可能啊,想要受到國運反噬,必須是靈智極高并且游離于國運之外的生命,明知故犯才會受到國運反噬。
結果你這……
一頭靈智極高,卻沒有妖化,并且沒有荒國國籍的野豬,為了改變國運,一腳把皇帝踢得沒有生育能力,從而改變了國運?
還有比這更離譜的事情么?
更何況據他們所知,荒國皇宮雖然十幾年沒有誕生皇子公主了,但原因絕對不是姜崢被野豬踢到了。
而且這豬后腿是新鮮的。
離譜……
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擁有將這種反噬轉嫁于別物的能力。
姜崢也是有些口干舌燥,忽然想到,這個辛巳就是那個拍賣破虜內甲,并且接了砍山斧蹤跡懸賞的那個人。
這人,究竟是何身份?
他定了定神:“林先生,敢問起拍價是多少?”
這才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若真有這種契機,趙定邊想必一定會全力爭搶,若那個女人沒死,他們夫婦兩人已經分別了近二十年。
以他們兩個的感情,趙定邊怎么可能不想把她迎回來?
這可如何是好?
姜崢揉了揉太陽穴,明面上是肯定不能跟趙定邊爭的,不但不能爭,還要幫他爭,甚至做出一副高價拍下來送給他的架勢。
至于暗地里,自然是全力資助姜淮,把這個東西搶下來,銷毀掉。
即便趙定邊猜到了姜淮的身份,沒有證據就沒有理由說自己些什么。
只能這么辦了!
“起拍價?”
林陳雄神情更古怪了:“無主給麟羽閣建議的起拍價,是破天戟一柄!”
“破天戟!”
所有人都懵了,在荒國,誰人不知這破天戟是鎮國公的本命兵器?
雖然只是普通玄鐵造就,卻是自從軍到現在,都一直使用的兵器,上面不知道沾染了多少異族和魏國將士的鮮血。
魏國兩代宗師級的大將軍!
包括前些日子叛國的飛魚衛指揮使,都死在了這柄神兵之下。
光是宗師,至少都有三人!
飲血半百年!
若這破天戟是普通人持有的兵器,在血氣的影響下,即便只是普通玄鐵,也早就成為絕世兇兵了。
但鎮國公有將運加身,破天戟不僅沒有變成兇兵,反而成為了戰場之中所向披靡的神兵。
它依舊是玄鐵的材質。
但沒有人敢把它當成普通的玄鐵來看。
別說玄鐵,就算是破銅爛鐵,經過這么多年血氣和國運的洗禮,也早就不是凡物了吧?
不然,一品境的趙無敵,是如何憑借破天戟,輕松擊殺宗師境的飛魚衛指揮使的?
但……
一柄破天戟?
這是要奪取破天戟的節奏啊?
若鎮國公真的把破天戟交出來,即便仍然是六國第一宗師,實力也不可避免會下降一截。
其心可誅!
真是齊心可誅啊!
這個辛巳,明擺著就是奔著鎮國公來的。
這下,所有人都無法淡定了。
不少人沖著辛巳的那盞琉璃燈破口大罵。
“你特娘的,是不是魏國派過來的間諜?”
“你還懂怎么消除國運反噬?你懂個瘠薄!”
“賊人!你這是想壞我荒國脊梁!”
“我勸你善良!”
凰禾呵呵一笑:“麟羽閣乃是天下最公正的拍賣會,從來沒有強買強賣之說,付不起破天戟的人,休想強買。付得起破天戟卻不想買的人,我也不會強賣,我又如何壞荒國脊梁了?”
“&汝¥母#!”
“&麻辣#¥的!”
“¥戈#臭!”
一眾人口吐芬芳,畢竟是荒國境內的丁級拍賣會,里面大多數都是荒國人,而荒國人最普遍的特點,就是崇拜鎮國公。
他們現在之所以能挺直腰板面對中原五國,全是鎮國公一戟一戟捅出來的。
現在有人要要挾鎮國公交出破天戟,他們怎么能同意?
就連姜崢和姜淮也愣住了,他們也沒有想到,這個辛巳竟然是奔著趙定邊來的。
拍賣消除國運反噬的契機。
起拍價是破天戟。
這是定點查殺。
一時間,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該驚慌還是該同情趙定邊,因為這很有可能是一場針對趙定邊乃至荒國的陰謀。
可他們又有些迷惑。
因為他們最清楚趙定邊的實力,即便沒有了破天戟,宗師之中也罕逢敵手。
就算實力下降一截,荒國軍隊的實力本身已經提升了一大截,想要趁此機會重創荒國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
姜崢沉聲道:“破天戟乃是我荒國脊梁,斷然不能交給閣下,不如朕出二十萬金拍下此物,如何?”
凰禾當即反諷:“我像是缺錢的人么?”
聽到這對話,趙昊嘴角頓時泛起一絲冷笑。
不愧是姜崢,一句話就想直接讓這樁拍賣流拍。
破天戟乃是荒國脊梁。
若趙定邊點頭,那就是把荒國脊梁交了出去。
道德至高處不勝寒,怎么不把你凍死?
這話一出,趙定邊當即不顧馬甲,直接發話了:“皇上言重了,破天戟雖是老夫心愛之物,但不過是柄不錯的兵器,稱作荒國脊梁未免太過夸張。昔日拙荊昏了頭,險些壞掉荒國漕運,老夫羞愧萬分,理應不得為她求情。
但請皇上念在她曾經左手懸壺,右手神斧的情分下,準許老夫接她回家!”
顯然,面對這個問題,他一步也不想退。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
他們中大多數都知道,鎮國公的妻子不知所蹤,但鮮有聽說他妻子究竟是何身份。
直到剛才聽到那句“左手懸壺,右手神斧”的時候才恍然大悟,原來傳說中的那位“神斧醫仙”就是鎮國公的發妻!
都對上了!
除了鎮國公,想必也沒人能配得上那位神斧醫仙了吧?
姜崢無比為難:“可這……”
趙定邊微微笑道:“陛下不必擔憂,少了破天戟,我趙定邊依舊能保家衛國,但若放棄接回發妻的契機,恐余生會心魔纏身,死不瞑目!”
言辭懇切,在場之人無不動容。
趙昊也嘆了口氣,他當時只告訴老爺子自己會拋出一個足以讓姜淮坐不住的誘餌,但卻沒告訴他究竟是什么東西。
這番話,自然也不在自己的安排中。
老爺子的星子現在猶如洶涌的浪潮,同時又有薄霧漫天。
黑霧不濃,但很多。
趙昊很清楚,這是老爺子想把自己吊起來打的前兆,看來老爺子對自己這手段,儼然已經有些破防了。
良久良久。
姜崢嘆了一口氣:“既然定邊你這么認為,那便隨心而行吧!明日,朕便去兵器庫為你挑選一件趁手的兵器,你依舊是我大荒的鎮國戰神!”
趙定邊也是語氣懇切:“多謝皇上!”
隨即,他沉聲道:“癸酉,出價一柄破天戟!”
他一出價,自然沒有任何人能競價了,畢竟這世上,破天戟只有一把。
林陳雄也是無比感慨,畢竟是麟羽閣駐荒的拍賣師,他對于荒國的情況自然是無比了解的。
今天的拍賣會,實在是精彩的很啊!
無人競價,最終趙定邊以一柄破天戟的價格,拍到了這個契機。
姜淮和姜崢,心情已經沉郁到了極致,趙定邊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還怎么找拒絕的理由?
要么直接翻臉,要么就得哄著他。
翻臉?
的確可以站在國家大義上抨擊他,但那樣大家都別玩了!
所以,只能哄。
可然后呢?
如果這次在上涼城和沐言城搞事情的真是那個女人,再被趙定邊得到了消除國運反噬之法,豈不是意味著那個女人不日就能返回京城?
那樣,當如何是好?
趙昊瞅著這姐弟倆的星子,不由咂咂嘴,這倆人的反應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倒是其他幾個人。
姜太升的星子冒出了些許黑氣,但整體看起來相當歡快,屬于幸災樂禍看戲的范疇。
姜東升的星子,反而白光大盛,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
還有
曹公公星子上的白光,竟然也開始變強了一些,真就迷惑行為。
趙昊有些迷,至少老趙一家提起曹公公,標簽只有皇帝身邊忠誠的太監,還真沒聽說過以前跟趙家有什么交集,為什么會因為這件事情而白光變亮?
趙昊是真的有些想不通。
但只有一點可以確定,這個老太監也是一個反骨仔。
要真那么忠心,為什么會姜崢冒黑氣,你亮白光?
京都很單純,復雜的是人。
要大家都是為了百姓兢兢業業做事,哪有這些爛糟劇情?
在這個大染缸里面,我趙日天都不純潔了。
“這小壞蛋!”
一聲嬌嗔從心頭里冒出。
趙昊怔了一下,確定這個聲音是從心玉里冒出來的。
雖然只有聲音,但他已經腦補出了姜芷羽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了。
好家伙,還帶語音通話的功能?
他試著回應了幾句,卻沒有任何反應,姜芷羽的星子也如往常一般,沒有任何波動。
好像沒有收到語音通話,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發了一條語音消息。
啊這……
趙昊有些迷,再次內視,才發現了古怪之處。
別的星子都是繞著明心文星運轉,但雙方彼此獨立,姜芷羽的星子卻好像與明心文星打通了一條細如發絲的通道,隱隱有光芒流動。
這又是什么�
��況?
趙昊有些不明白,不過可以確定,這丫頭已經確定剛才那一幕是自己導的大戲,因為兩人的心跳頻率現在完全是共享的,究竟是不是在搞事,她猜出來應該不難。
嘖嘖嘖……
趙昊笑著搖了搖頭。
接下來的拍賣會還是有不少好東西,但對于一些人來說,這場拍賣會已經結束了。
子時之后片刻。
趙昊的臥房閃過兩道流光,兩尊玉棺憑空出現,趙昊與凰禾一前一后從玉棺中坐起。
凰禾比趙昊落后半刻,剛一出來就說道:“剛才麟羽閣的人果然找到我了,問我究竟從哪里得到的豬后腿。”
趙昊心頭一緊,國運反噬是大漢神朝乃至如今六國自護的手段,若真能被大規模消除,對麟羽閣著實是不利因素。
而麟羽閣是大漢神朝傳承下來的組織,對自己這手段難免會有一些戒備。
雖說麟羽閣對令牌沒有詳細定位,也不會主動調查客人身份已經成了不爭的事實,不然也不會與六國合作這么長時間。
但若真被自己惹毛了,恐怕會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他趕緊問道:“你怎么說?”
凰禾笑道:“我都是按你說的,說這東西是在西隴山脈偶然得到的。但他們不相信,還問了我一些關于沐言城和上涼城的事情。”
“呼……這樣就好!”
趙昊松了一口氣,麟羽閣相不相信是西隴山脈不重要,只要他們相信與凰禾無關就行,畢竟這等手段實在太過驚世駭俗。
與凰禾無關,就更不可能查到自己頭上了。
忽然。
凰禾面色一變:“有人來了,來者不善!”
趙昊也嚇了一跳,這可是鎮國府,還有人敢上門挑釁?
他當即就躲在你了凰禾的后面:“姐姐護我!”
凰禾輕嘆一口氣:“姐姐這次護不了你!”
半個時辰后。
趙定邊將奄奄一息的趙昊從房梁上放了下來,熟練地涂上金瘡藥喂了養肌丹之后,便扛著一條野豬后腿離開了鎮國府,直奔皇宮而去。
而此時,乾清宮。
姐弟二人之間的氣氛已經僵硬到了極點。
一章一萬零六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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