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好六人,看來武當峨嵋那兒也支不出人手來了КanhgeL”姜逸塵心中琢磨道。
斜對方的六人,僅有一人姜逸塵并不識得,但略微一想,旋即了然那方臉男子應是武當來的援手。
為行動方便,也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方臉男子和那女子都未身著本派服飾,可姜逸塵正巧熟識峨嵋派來人,便也悉知了二人的身份。
那冰山女子便是水如鏡,三年未見,這剛毅好強的峨嵋女俠想來已是獨當一面的武林高手了吧。
斗篷少年,姜逸塵僅是一眼便認出的,這身打扮加上手臂上那怪異的武器,赫然正是三年前一同攻破丹霞山莊的幽冥了。
三年前的幽冥便已展現了驚艷卓絕的輕功,而今該當更是來去自如,無人可阻了吧。
剛來的三個中年男子中較為壯實的一人,劍眉虎目,一副不怒自威之相,配著一柄闊刀,正是與慕容靖交情頗深的柳夢痕。
想來二人當時并不在一處,否則,以二人同進共退的性格來說,此刻要么二人都已成功脫逃,要么便盡皆被俘了。
另兩個中年男子,姜逸塵曾在菊園中打過照面,鬢角發白,面如冷刀的,是有“冷月狂刀”之稱的謝永昌,此人的刀法依道義盟中的排名,算是盟中之首了。
余下一人長發遮蓋住了半個右臉,卻非道義盟的人,而是謝永昌的結拜好友,阿班。
聽聞這阿班使的一手離火刃,其實力與謝永昌難分伯仲,有他鼎力相助,倒真是不小的助力。
粗粗看去,六人中竟是武當派遣來的方臉男子武功最差。
莫非這么些年武當派也沒培養出什么好手來?玄簫兄身上的擔子還是很重吶。
六人中以謝永昌年紀最長,功力亦是最為深厚,想來此行另五人應是以之為首了。
觀察完六人的陣勢,姜逸塵心中已有了個大概的結論。
有阿班和謝永昌兩人大刀闊斧地開路,再有水如鏡和幽冥一狠一快的單點突破,柳夢痕壓陣,方臉武當弟子做些糙活,這陣容用來破天牢想必都綽綽有余,可要破銀煞地府,恐怕易入難出啊。
姜逸塵借著呼喊店小二的掩飾將六人打量了個遍,然而,他的隱蔽舉動也沒能逃過早已分出心思來觀察他的幽冥。
雖已察覺到姜逸塵的異常,可幽冥卻不為所動,既沒出言提醒另五人謹言慎行,更無暗中警示。
看起來他根本不在乎姜逸塵的偷聽,或是想將計就計,進一步觀察姜逸塵的舉動。
在座幾人,本非魯莽行事之輩,入銀煞地府各環節的作戰計劃,早已細較完畢,絕無可能在這人多眼雜之地,吐露行動細節。
昨夜到此,不過是為了讓眾人休整好各自狀態,順帶補充些許漏考慮的事宜。
至于現在,更不可能在早膳間討論行動方案,因而,幽冥可不擔心他們的談話內容被有心之人聽去。
他稍稍挪了下位置,為柳夢痕騰出個位置來,嘴角間揚起一絲稍縱即逝的弧度,不知是做給姜逸塵看的,還是為接下來未卜先知的戲碼強自忍俊。
只見那方臉武當弟子見三人落座后,原本慵懶的神色瞬間煙消云散,一會兒瞪著謝永昌,一會兒瞪著阿班,最后再蹬蹬柳夢痕,陰陽怪氣地說道:“我就說喝酒誤事不是,耽誤了時辰可別怪我和如鏡師姐出工不出力。”
謝永昌和阿班聽言對望一眼,挑了挑眉,并未搭話。
至于柳夢痕,他本是個悶葫蘆,雖說確實誤了時辰,可要是遇上后輩這般言語不敬,他也只會冷眼相對,閉口不搭理。
怎奈何要救之人是他的老兄弟慕容靖,而他身側還有比他更年長的謝永昌在,為免氣氛尷尬,他只能強顏歡笑,說道:“嘿嘿,不過是晚了一炷香的時間,各自養足了精神最重要,用下早膳后,咱便行動吧?”
柳夢痕前面的話語告罪的意味少了些,更多是想讓雙方都好下臺,最后十個字更是在詢問謝永昌的建議。
這一來,方臉武當弟子覺得自己所說的話不受重視,對面幾人實在太過倚老賣老,氣上眉梢,可邊上的水如鏡一言不發,他也不好發作,可當他看到店小二為三人端來早膳的同時,又端來了一壺酒,再也憋不出氣,當即破口罵道:“嘿!你們幾個老骨頭可知道這趟到底干嘛來了?昨晚你們喝喝酒敘敘舊倒也罷了,早上晚起耽擱了些時辰也算了,現在吃個早餐你們還吃酒,當真是來游山玩水來了?!”
三人雖已過而立之年,謝永昌更是不惑年紀,但怎么說也是男子正當壯年之時,被一后輩罵作老骨頭,當真有些過分了。
阿班不再客氣,哼了口氣,接道:“這是我一人要喝的,與他二人無關。”
水如鏡見苗頭不對,剛欲開口調和,怎知方臉武當弟子的嘴速比她快多了,與阿班針鋒相對道:“你要是貪生怕死,便在客棧里待著,少你一個也無妨,不需找如此下作的借口。”
水如鏡一聽,臉色當即發青,峨嵋派雖與武當派歸并一處,可因男女之別,武當還是很客氣地讓出了一處地塊讓峨嵋眾人落腳,平日間除卻掌門及眾長老的交流外,兩派間的弟子交流有限,因而,她對這武當師弟知之甚少,怎知這才第一次一同下山,便表現得如此無知而自大狂妄,實在讓她始料未及。
她深知再不開口阻斷,這矛盾可愈加難以調和了,喝道:“住嘴!玄和師弟!”
水如鏡的話語運上了幾分內勁,直沖著這名叫玄和的方臉武當弟子而去,因而,在旁人聽來,水如鏡的話語不過是急促的呵斥聲,可在玄和耳中卻如鳴雷炸響!
玄和一怔,當即目瞪口呆地看向水如鏡,他實在不明白為何如此美麗的師姐會這么兇地要他住嘴。
同樣臉色鐵青的謝永昌,見一個小輩對自己的兄弟如此詆毀,本欲好好教訓下他,但見水如鏡這一爆發,倒也掐住了那險些噴發而出的怒火,且看這峨嵋派女俠如何訓斥這同為名門正派的師弟。
水如鏡方才的聲音雖不大,可聽聞她的話語內容后,任何人都知曉這是熱鬧事兒,便齊刷刷望眼過來,想看看這小鬧劇如何收場。
而姜逸塵也得以光明正大地把視線落在六人身上。
水如鏡直視著玄和那不解的眼神,正色道:“你可知阿班兄的刀叫什么?”
玄和訥訥答道:“離火刃?”
昨兒見面時,各自互相介紹過,玄和并未忘記,可水如鏡這么一問,他在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水如鏡接著道:“你可知阿班兄是使得什么刀法?”
玄和回道:“不是說,阿班兄的離火刃和烈焰刀是絕配么?出刀時,刀刀夾帶著熊熊烈火,驅邪破瘴。”
水如鏡又道:“要最大限度地發揮出離火刃與烈焰刀的威力,得消耗不少內息,而有一個方法,能大大減少內息的損耗,同時不讓這烈焰火刀的威力削減半分……”
玄和能作為武當派的代表下山來,本便不是個笨人,竟水如鏡如此一番提點,當即醒悟過來,驚詫道:“師姐是說,這家,呃,阿班兄,能靠飲酒,助長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