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A-39B“大嘴怪”輕型渦槳式攻擊機的主要任務用途在于偵察、巡邏和對地火力支援,欺負一下沒有防空力量的地面目標完全綽綽有余,完全算不上空優機型,但是偶爾客串一下裝完逼就跑的空中支援任務,依然還是可以勝任的,無論如何都有一戰之力。
載著契科夫和陳非的“大嘴怪”在跑道上沖出三百多米,機頭猛然一抬,起落架隨即脫離了地面,機體迅速沖上天空,順利完成了起飛程序。
“聽著,咱們倆現在是拴在同一條繩兒上的螞蚱,能不能活下來就全看你了,盯好面前的儀表和按鈕,先熟悉起來。”
在升空后,不靠譜的大狗熊中隊長總算是正經了起來。
畢竟人在天上,飄了更容易摔,飛的高,摔得慘。
“啊?”
陳非壓根兒就沒有想過,自已還能成為副駕的這一天。
被無證駕駛怎么辦,在線等,急!
交警同志:你先給我下來!
可是這會兒飛機在半空中,他也下不去啊!
陳非想死的心思都快有了。
趕緊把酒瓶子扔到腳下,死死的踩住,這玩意兒還涉及酒駕呢!
他甚至已經聞到了彌漫在駕駛艙內的惡臭酒味兒,這狗熊幾百年沒刷過牙了!
“先試試通信頻道,塔臺會協助你的,好好回憶一下你看過的技術說明書。”
別看911空勤基地戰斗飛行中隊的中隊長契科夫·列昂尼得維奇·伊凡諾夫看似很隨意的拉了個壯丁,卻并非真的胡亂拽人。
當他看到陳非的時候,這個菜鳥新人手上正捧著一本A-39B“大嘴怪”輕型渦槳式攻擊機的技術說明書,雖然只是A冊,后面還有B、C、D、E、F和G好幾本,A冊卻是總綱,內容部分基本提及了所有的模塊組件,包括儀表臺上的各項功能基本介紹,哪怕不是飛行操作手冊,至少也能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作為火控手的操作指導完全綽綽有余。
通信頻道?
被綁上賊船,不,賊機的陳非只好哭喪著臉在儀表臺上撥弄了幾下。
幸虧關于這架輕型攻擊機的技術說明書(A)仍舊被他死死的捏在手里,這會兒想要翻書也還來得及。
嘗試著撥拉了幾下通信開關。
“吼!~爛尾番,牛頭人!吼!死太監!吼!線下唯唯諾諾,長得跟鬼一樣,嫌龍大爺太硬,統統都去死,去死!吼吼吼……”
突如其來的咆哮聲嚇得陳非一個激靈,連忙調整頻段。
“什么鬼聲音!嚇死爹了!”
聽到突如其來咆哮聲的不止是陳非,還有前座的契科夫,兩人背后汗毛不約而同的直豎。
光聽到的這一兩句,就感覺這信息量真尼瑪好大。
“不是我,我不知道,剛才是公共通信頻道。”
陳非連忙又撥了幾下,耳邊再次傳來聲音。
“嗞……呼叫211,呼叫211,我是911塔臺,收到請回答。”
“211收到,我是‘花生醬’,正在爬升,速度330公里,預計5分鐘后進入戰斗空域。”
契科夫一直拉著操縱桿,將節流閥開到最大,使“大嘴怪”的機體保持著大迎角持續爬升,并沒有第一時間急吼吼的殺進鏖戰正酣的戰場。
對于大氣層內的飛行器來說,最好的助推器就是高度。
只要擁有足夠的高度優勢,螺旋槳式戰斗機甚至敢與噴氣式戰斗機一戰。
“IFF敵我識別驗證通過,戰場數據鏈已經連接,啟動臨時密鑰,請保持通信順暢。”
塔臺的工作人員已經撤退到地下防空設施的第二備份指揮室,這會兒地面上已經人影全無。
時不時從天而降的龍刺落的到處都是,就算是躲在裝甲車里面也未必安全。
從金系巨龍身上分享出來的龍刺貫穿能力堪比穿甲彈,還格外克制金屬材料,具有強烈的侵蝕效果,再厚實的裝甲鋼也和紙糊的沒什么分別,反倒是非金屬材質的復合材料的防御效果并未打折扣。
“‘花生醬’收到,‘真香’中隊注意,跟緊我,準備雙機編隊俯沖攻擊,‘魔鬼椒’,你還活著嗎?我沒看到你。”
突然認真起來的大狗熊一本正經的與地面上時完全判若兩人。
“‘魔鬼椒’還在,看到你了,‘花生醬’,‘真香’中隊全員都在,開始集結。”
“真香”戰斗飛行中隊的副中隊長,短發妹子伊莉妮·魯休斯聲音沉著冷靜的在通信頻道內響起。
她的飛行代號“魔鬼椒”,還真是符合南美小辣椒的氣質。
在契科夫的211號機升空之前,“真香”中隊試探著攻擊了一波,便開始發揮自身優勢開始了游斗戰術,一擊即走,無論中與不中,決不戀戰。
“喂!后面的菜鳥,你給自已取個代號,要不‘菜鳥’怎么樣?真的挺適合你!”
“花生醬”契科夫又將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身后。
“不不不,我不要!”
神馬“菜鳥”,陳非將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般,自己是機修組的學徒工,苦命的工具人,要什么代號?
不是花生醬,就是魔鬼椒,還真香?
難不成還打算做菜嗎?
咋不把你這頭大狗熊先燉了呢?
這才是“真香”的真諦。
陳非完全無法理解這些飛行員們的惡趣味。
“每一位飛行員都得有自己的飛行代號,這是慣例,就像我,我的代號是‘花生醬’,我父親也是一位飛行員,他的代號是‘魚子醬’,還有我爺爺,他飛的是拉-9,代號叫‘番茄醬’,伊凡諾夫家族是飛行員世家,血管里流淌的都是航空煤油,烏拉!”
好嘛,祖傳的三代醬!
在與“真香”中隊其他A-39B“大嘴怪”輕型渦槳式攻擊機匯合時,契科夫抽了個空給陳非解釋了一番。
“我剛開始學習修飛機,不是飛行員。”
陳非小朋友都快要哭了,自己是被趕鴨子上架,莫名其妙被塞進機艙的。
好想用手上這本又厚又重的技術說明書拍死這個蠻不講理的大狗熊。
“那么你在哪兒?想要干什么?”契科夫忽然高舉起雙手,接著大聲問道:“告訴我,你是誰?”這幾乎就是直擊靈魂的三連問。
此時此刻沒有人握住操縱桿!
“大嘴怪”順著慣性繼續往上沖了一會兒后,開始漫無目標的轉身斜斜往下。
“你瘋了嗎?”
看到前座的大狗熊居然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玩雙放手,陳非氣急敗壞,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戰斗機不是自行車,沒開自動駕駛,放手就是在跟死神握手。
“告訴我,你是誰?”
契科夫不依不撓,任由他與陳非同駕的戰斗機開始自由落體。
“‘花生醬’,你們在干什么?”
位于地下防空設施內的第二備份指揮室不僅聽到了兩人的對話,也通過雷達捕捉到了211號“大嘴怪”的異常機動姿態。
“中隊長,別鬧了!”
“魔鬼椒”妹子伊莉妮·魯休斯駕機抵近近,同時注意到了211號機的異樣,這壓根兒就不是正經的俯沖攻擊動作。
“抓住操縱桿,我們要墜落啦!墜落啦!墜落啦!”
契科夫揮舞著雙手,在前座上跳起了狗熊舞,兩百多斤的體重帶著機體搖晃得更加劇烈。
“你神經病啊!啊啊啊啊,快給我拉起來,拉起來啊啊啊啊……”
陳非終于再也忍不住,把技術說明書夾在胳膊底下,一把薅住操縱桿,使勁兒的往后拉。
“大嘴怪”究竟會飛往哪個方向,地面,天空,還是改平,誰知道呢!
終于得到人為干涉的渦槳機斜斜的俯沖了一段距離后,漸漸改平,搖晃的機體再次穩定了下來,重新爬升。
采用靜穩定設計的機型其實并不難以操控,只有時速低于130公里時才會有失速的危險,即便是這樣,以打著轉兒俯沖的速度,撞到地面也不過是短短十幾秒的事情,依然有足夠的時間改出。
“烏拉!~~”
契科夫歡呼起來,說道:“看啊!看啊!我就知道,你是一個合格的飛行員,告訴我,你是誰?”
我是誰,我在哪兒,想要干什么?
標準的靈魂三連問,這只大狗熊一點兒都不傻,就是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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