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科夫的狗熊舞相當邪性,“真香”中隊的人都已經擁有很高的免疫力,卻架不住那些瞎起哄的家伙們,一時間酒吧里面多了幾十頭大狗熊,跟著一塊兒搖頭晃腦,竟然成了群舞。
哪怕再辣眼睛的舞蹈動作,一旦加入的人多了,往往會自然而然的形成某種莫名氣勢,擁有驚人的感染力,吸引更多的人參與進來。
聰明從來都不會傳染,只有愚蠢才會,更何況二兩小酒下肚,醉意上頭,集體智商掉線。
這大概就是人生最巔峰的高光時候,契科夫中隊長蹦跶的更加賣力了。
酒吧里面一時間群魔亂舞,整齊劃一的吼著“KUMA!”
酒保跟著狗熊舞的節奏,用小幅度的動作給在吧臺上蹦跶的凈光雀斟酒,瓶口一轉,正要對準陳非面前的酒杯時,卻被人攔住。
“抱歉,換這里最好的酒,我請客!”
一個男子坐到了陳非的身邊。
“你是?”
陳非的目光落在了對方胸前。
一枚國防星雇員的專有徽章,內含特制芯片,也是一種身份識別裝置,可以借以通過相關的門禁系統。
那人順著陳非的目光,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前,然后笑著說道:“你好,陳非,正如你所見,大家都是自己人,我是國防星航空設計部的C組組長彭書田。”
“哦,你好,彭組長!”
大伯是國防星的董事長,對方是大伯手下的兵,陳非多多少少還是比較認可“自己人”的這個定義。
如果不是自己人,大伯憑什么派人給“真香”中隊,準確的說給陳非送來十六枚AIM290D遠距導彈。
導彈不是茶葉蛋,不要錢的啊?自個兒留著打氣球難道不香嗎?
如果陳非不出戰的話,你看國防星會不會送導彈過來。
啾防務公司的死活關陳家門屁事。
酒保端來了吧臺后面最好的酒(其實也沒多貴,2000星元一瓶),在彭書田的示意下,給陳非倒滿了一杯。
還沒等他嘗一口,見異思遷的小鳥兒第一時間蹦過來,把尖喙探進杯子里,啄了一口,然后一仰脖兒,論起喝酒的架式,整個酒吧都沒有誰能夠比得上這個小家伙。
“啾!”
就連陳非都能聽得出來,小鳥兒在說:“不錯!”
好歹是一分錢一分貨,自然要比100星元一瓶的口糧酒強多了。
相處久了,即便是單調的啾啾聲,也能多少聽出一些意思出來。
更何況魔獸的智慧程度更高,傳遞的信息量更加清晰準確,很少有無意義的發音。
用“自己人”的試探過后,很滿意陳非態度的彭書田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既然都是一家人,那么一家人就不說兩家話,我這里有個不情之請!”
“既然是不情之請,那就別請了!”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陳非下一句卻態度一轉,直接懟了回來。
誒?誒誒誒誒……
這劇本不對啊!難道是拿錯了?
剛才雙方還相談正歡,一副大家自己人的友好氣氛,正準備趁熱打鐵,卻沒有想到一轉眼就翻臉不認人。
大家明明是真的自己人,而不是隨口蕩蕩的客氣話好么!
“謝謝你的酒,小啾,我們回去了!”
陳非拿起被小鳥兒偷喝了一半的酒杯,一飲而盡,便起身。
儼然一副話不投機的態度。
“等等,等等,小陳,我沒說錯什么話吧?”
彭書田急急忙忙的追了上來。
陳非沉默了兩秒鐘,這才再次開口,說道:“彭組長,您的確沒說錯什么,但是明人不說暗話,有些話不該由你來跟我說!”
話不點不明,他好歹也是能夠考上大學的智商,盡管對方還沒有來得及道明來意,但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卻不言而喻。
國防星航空設計部的組長,禿子頭上的跳蚤,這還用得著猜嗎?
光這個身份一亮,可就太明白了。
“啊?這個……”
彭書田目瞪口呆,顯然是沒有想到,陳非竟然猜到了自己的來意,卻出乎意料的在自己開口之前,當場拒絕了。
他連忙三步并作兩步,攔住了陳非的去路,臉色難看地說道:“陳非,你或許沒有猜錯,是的,我是沖著‘滄龍’先進戰斗機的設計來的,但是你別忘了,董事長姓陳,你也姓陳,一筆寫不出兩個陳,哪怕你在軍事承包商混,但是在許多人眼里,依然是半個國防星的人,這層關系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把設計方案交出來,當作投名狀,我保你進設計部,不需要半年的實習期,直接轉正,熬上三年資歷,說不定也能當上組長,怎么也比在軍事承包商里面給外人打工要強!”
彭組長也不再遮遮掩掩,拋開那些彎彎繞,直截了當的把牌面亮了出來。
“你說完了嗎?”
陳非皺起了眉頭,如果不是看在對方是大伯的人,他恐怕早就一巴掌呼了過去。
他陳小二向來不喜歡主動惹事,但也不會手下留情。
要是惹毛了,管你是不是國防星的自己人,抽就完了。
“你,為什么還這么執迷不悟?”
看到本應該屬于國防星的人才,卻游離在外,給私人軍事承包商賣命,彭學田恨鐵不成鋼。
“這些話,不應該由你來說!”
陳非頓了頓,卻無視了對方的康慨激昂,直接繞了過去。
肩頭載著小鳥兒,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酒吧這個是非之地,既然開了頭,那么就意味著此地不可久留,否則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么樣的妖蛾子。
有些事情,只有零次和無數次。
原本早就有心理準備,可是沒有想到,找上門來的竟是這么個玩意兒。
大伯是陳家門的當家人沒錯,卻從來沒有干涉過陳家門子弟的人生軌跡。
各人有各人的機緣,自作主張的過度照顧往往會好心辦壞事。
如果陳非愿意,父親直接給大伯遞一句話,都不用半個小時,他的個人信息就會被錄入國防星航空航天公司的正式編制人事檔桉,管理崗位或許還需要考驗來服眾,但是基層崗位卻可以隨便挑。
國防星航空航天公司作為北方兵器工業集團的老競爭對手,眼饞正在開發的“滄龍”項目沒錯,可是競爭歸競爭,爾虞我詐的各種手段在所難免,可是應該有的規矩依然還是會守的,做到這種規模層次的同行,多多少少都會要些臉面,并不會肆無忌憚的無底線。
即便真的想要從陳非這里獲得“滄龍”先進戰斗機的成熟設計方案,但是怎么也輪不到一個設計部的組長來說這些話。
如果大伯親自給他打一個電話,陳小二半句話都不會多說,毫不猶豫地將詳細完整的設計方案拱手送上,哪怕不是大伯,由大伯家四女兒陳美芝的丈夫,國防星的高級機械工程師唐光中來傳這句話,他一樣也認。
可是陳家門的人沒有誰來提起這件事,一個小組長卻越俎代庖找過來,陳非直接敬敏不謝。
一筆寫不出兩個陳是沒錯,但是你也不姓陳啊!
陳非被人糾纏的一幕,卻不知被誰偷偷拍了下來,一路輾轉,傳到了北方兵器工業集團的副總經理沉松陵手機上。
他此時此刻的臉色很難看,特么的該來的,還是來了!
無論是國防星,還是北方兵器工業,又或是其他行業巨頭,任何一舉一動都會被有心人盯著,暗地里分析琢磨,試圖從中獲取有價值的信息。
尤其是在當下的這個節骨眼兒上,無論是“滄龍”項目,還是駕駛者啾防務公司的陳非,在所難免的會被推到風尖浪口上。
前腳剛剛打完“深淵角斗”的開幕戰,后腳就跟北方兵器工業集團的競爭對手喝上了酒,他這位副總經理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當作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
一想到女兒,沉松陵便忍不住頭痛,要是小陳不姓陳,或者跟國防星的董事長沒有親戚關系,該有多好啊,他會毫不猶豫的把對方拉進北方兵器工業集團。
可是現在,就算他可以裝作視而不見,可是集團公司里的其他人呢?
一旦到了這個位置,難免會遇到許多掣肘。
沉松陵的手機又收到了一條短消息。
是集團公司總經理發過來的,讓他和同來“深淵角斗”的幾位高管評估一下國防星是否會獲得“滄龍”項目機密信息以及應對預桉。
這已經是照顧到沉松陵的面子。
說句不好聽的話,與其說是一起評估,倒不如說是針對他的一次調查,對人,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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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對事。
“滄龍”項目一旦落入國防星的手中,這個老對手可不會客氣,恐怕立刻就會做好狙擊這架新款支援型戰斗機的準備,無論是性能對標,還是性能壓制的競爭機型,比價格,比技術,無論哪一方面的競爭,都會讓北方兵器工業集團投入巨資的研發項目蒙上一層陰影。
就這樣……還是最樂觀的情況。
如果陳非沒有底線的把設計方案賣遍航空制造界的同行,固然能夠賺到八輩子都花不完的錢,可是北方兵器工業集團就要慘了,項目直接黃掉不說,接下來的研發演進路線也將會遭到同行們的集體截殺,至少十年內難以突破這方面的封鎖。
“唉!”
看完內容并不長的短消息,沉松陵忍不住嘆了口氣,他也沒有想到,原本擔心的后遺癥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出現,還真是讓人頭大不已。
“咦?爸,怎么了?”
作為工作和生活上的小幫手,正在協助處理集團公司文件的沉菲秘書察覺到了父親的情緒波動。
上班時間是沉副總,下班時間是親爹,公是公,私是私。
“小陳給我出了個大難題啊!”
沉松陵也不知道該如何跟女兒提起這個話題。
盡管公是公,私是私,但是在有些時候,公和私卻沒有那么容易分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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