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的許青,正在八十九層外,看向等待在那里的獄卒。
這臉上帶著疤痕的獄卒,顯然已經接到了法旨,明白接下來的許青的任職,于是抱著手臂靠在墻壁,上下打量了許青。
雖之前在外面他就查看過,可那個時候以看外人的姿態去審視,如今不大一樣了,他掃了掃后,又看了看許青那清秀絕倫的面孔。
「小子長得這么好看,在這里是要吃虧的,對于那些窮兇極惡的罪犯們來說,你的樣子太沒有威懾力了,會成為他們解悶嘲諷的樂子。」
中年獄卒依舊是皮笑肉不笑。
許青沒說話,抬頭看向獄卒。
與許青的眼神對望,中年獄卒看出了許青目中的平靜,于是再次笑了起來。
「有點意思,跟我走吧。」
獄卒后背在墻壁上一頂,身體站起,在這陰暗的刑獄司內,順著臺階一圈圈向上走去。
路過一處處青黑色的牢房大門時,他時而還向內掃一眼,咒罵幾聲。
而那些牢獄內無論罪犯多么的喧鬧,在這獄卒咒罵之后,都會瞬間安靜下來。
許青若有所思,同時注意到第一個牢房內的巨大空間里,基本上都有數百個小牢籠,里面關押的罪犯五花八門,各個族群都有。
樣子奇特的不少,有很多都不是人形,許青目當掃過數個牢房后,甚至還看到了海尸族。
觀察完牢房,許青收回目光,低頭看向臺階下,那漆黑一片的深淵之地。
陣陣陰寒之氣從下方升起,更有低吼遙遙傳來。
「不用看了,八十九層以下是丙區,那里不是你可以去的,就算是我也沒都沒這個資格。」前方的獄卒,淡淡傳出話語。
「這里曾經是個鬼洞?」許青忽然開口。
「見聞不少啊。沒錯,這里曾經的確是個鬼洞,建造刑獄司的時候,被皇都來人鎮壓了。」
「嗯?」
獄卒正說著,忽然面色變的陰沉,一腳踢在一旁牢房上,直接踹開大門,走了進去后砰的一聲將大門關上。
大門在此刻變的模糊,看不清里面。
許青站在那里等待,神色平靜。
片刻后,牢房大門開啟,那中年獄卒一邊獰笑,一邊擦著臉上來自罪犯的鮮血,走了出來。
「有個角商族的犯人,它曾經屠了我所在的小宗,后來我成為獄卒后請假外出,將其抓了過來,它總是不老實,我每次看見都忍不住上去收拾一下,但又要小心一點不能將其弄死,不然以后沒樂子了。」
與來的時候不一樣,此刻這獄卒明顯更放松,向許青說了一句后,還吹起了口哨,繼續前行。
許青看了眼那個牢房,此刻里面鴉雀無聲,濃郁血霧在內彌漫,顯然這一切不是對方所說收拾一下那么簡單。
不過這一切在當初的捕兇司也是常態之事,許青沒有在意,繼續隨著對方前行。
一路上許青看到了晚多的獄卒,其中大部分都是在牢房內,顯然各自都有自身所看管鎮守之牢,外出的不多。
但與來的時候不一樣,這一次中年獄卒每看見一個同僚,都會開口介紹。「有新人來了。」
每每聽到此話,那些渾身上下彌漫血腥煞氣強烈的獄卒,都會露出感興趣之意,打量許青之后,有一些竟跟在了后面。
直至片刻,在后面跟了三十多個獄卒后,有人催促起來。「老李,差不多了,這都到十七區了,再往上就沒意思了,大家有事,看個熱鬧沒必要這么拖啊。」
那中年獄卒聞言咧嘴一笑,在一處牢房前頓足。「行,就這里吧。」
說著,他砰的一聲
,一腳踢開牢房的大門,沖著許青招了招手,走了進去。
許青回頭看了眼身后那三十多個獄卒。
這些人每一個都眼睛冒光,如夜里的群狼一般,全部向他看去。
許青忽然開口。
「你們是要賭嗎?」
他話語一出,外面這些獄卒笑了。
「我壓我自己。」
許青說著,取出一個口袋,里面差不多一百靈石的樣子,放在了一旁。
隨后轉身,邁步走入牢房。
「有意思。」
外面的這數十個獄卒,相互看了看后,興趣更濃,紛紛走入。
許青在踏入牢房的一刻,眼前一花,好似進入另一個空間,出現在了一片空地之上,四周環繞上百個巨大的牢籠。
里面的罪犯有的猙獰有的陰沉,有的嬉皮笑臉有的目露異芒,但卻沒人說話,全部都在牢籠內盯著許青一行人。
最先走入進來的那個聽獄卒,此刻目光掃過四方。
「你們的新樂子來了,這一次你們運氣好。」
「接下來就看你們的表現了,老規矩,誰撕下他一塊肉,誰就可以在未來一個月不關籠門,在這丁十七牢房進而自由活動,且不會被報復,這是規則。」
中的獄卒話語一出,四周的所有牢籠內都傳出粗重的呼吸,一道道帶著殘忍與瘋狂的目光,齊齊看向許青,似乎想要用目光將許青四分五裂。
在他們的眼中細皮嫩肉的許青,就好似一個可口的點心,讓他們從心底透出殘虐,畢竟一個月不關籠門,這種相對的自由,他們無比的渴望。
哪怕知道能來此擔任獄卒的都不簡單,可人多勢眾,膽氣自然增長。
且他們這些罪孽深重之輩,任何一個都殘殺過很多人族,被關在這里日夜煎熬,戾氣并示徹底被磨滅。
尤其許青長的好看,這就更引起他們的興奮,再加上對執劍者的恨,這一切的一切立刻就使得此地的兇意氛圍,伴隨著越發急促的呼吸聲,沸騰起來。
眼看如此,中年獄卒笑著看向許青。「小子,這是我們刑獄司的規矩,新來的卒子都要去鎮壓一個區域,你若失敗就只能作為其他的助手,無法勝任卒子的工作。」
「唯有成功者,才有資格去鎮守一個牢房,祝你玩的愉快,讓我們看看你能殺幾個。」
說著,中年獄卒走到牢房大門旁,與其他卒子站在一起后,右手抬起一揮,頓時咔咔聲回蕩間,這牢房內的所有牢籠,瞬間全部開啟。
一同被開啟的,還有這些罪犯身上壓制修為的枷鎖。
一道道金丹氣息,在這一刻轟然爆發。
丁區被關押的,大都是金丹修士。
雖常年的封印使得他們靈氣虛弱,可上百的數量以及各自的手段,還有來自他們身上的兇虐氣息,使得這一刻除非是高宮執劍者且還需心志堅定,不然都會被他們的兇性震懾。
尤其是里同各個族都有,擅長肉身的不少,這就使得此戰從常規意義來說,會很艱難。
此刻這些罪犯,一個個要么獰笑要么陰沉要么嘶吼,紛紛沖出。
有的速度快,有的速度慢,有的莽撞就要動手,有的則是擅長觀察,有的肉身恐怖,有的術法驚人。
如同群魔亂舞,猛曾出籠,直奔許青。
而站在廣場中間的許青,就仿佛小羔羊一般,似下一瞬就可能被他們生生撕碎,玩弄殘破。
這一幕,使得牢房大門處那些獄卒一個個神情浮現玩味之意。
他們每一個都是這么過來的,所以期待看新人去經歷這一切,當然若許青面臨生死,他們自然
也是會出手。
這只是一個傳統,不是卒子之間的欺凌與殘殺。「小子,記得不敵時要求饒,晚了我們可來不及去救你。」
中年獄卒笑著開口。
許青點頭,身體向前一沖,直奔面前最先到來的一個渾身長滿鎧甲的異族。
剎那臨近,在這異族獰笑中,許青用身體狠狠撞了過去。
轟的一聲,那異族的笑容凝固,只覺得一股狂暴之力撲面,身體震顫間鮮血噴出,神色駭然剛起,下一瞬許青的手里出現一把匕首,在其脖子上狠狠一豁。
力量之大,頭顱飛起,鮮血如噴泉一般灑出。
下一刻,許青身體驀然后退,直接撞在另一個異族身上,那異族沒等反應過來,許青手里的匕首就向著身后連續刺去。
隨后向上一豁,直接從腹部豁到了眉心。
接著他身體下蹲,避開頭頂呼嘯而來的術法,貓腰一沖到了第三個異族面前,膝蓋彎曲飛躍而起,直接撞在對方的臉上。
在對方的凄厲慘叫中,顱崩潰。
四周噴涌的鮮血傳出汨汨之聲,倒地的尸首回蕩砰砰之音,這一切聲響仿佛敲開了修羅之門,釋放出了殺戮之魔。
而之前許青的出手太快,此刻沒等眾人反應過來,許青的速度驀然爆發,出現在了一個眉心長著晶石的四臂異族面前。
這異族此刻各自握拳,向著許青正要轟擊。
但許青速度更快,一把抓住這異族的一個手臂,強悍的肉身之力爆發,在這異族的神色變化中,它的手臂被一股大力牽引,直接轟在了自己身上。
鮮血噴出,神色駭然的瞬間,許青右手成了半透明,一把刺入族大漢的胸口,一路破開他國四個天宮。
在四周中眾目睽睽之下,四個連著血肉的黯淡金丹,被許青生生拽出,全部捏碎,吸入體內。
隨著民族大漢發出凄厲的慘叫,其身體被許青掄起,扔向一旁后他速度驚人,再次沖向另一個異族。
二手如針,直接刺入對方的喉嚨,穿透一個窟窿。
同時其,金丹也一樣被許青取出捏碎吸收。
接著是第八,第十二個,第十七個。
四周的罪犯,感受到了許青恐怖,察覺到了他的難纏,一個個陰沉中開始相互配合,有的近身,有的在外施法。
形成天羅地網,要去絕殺。
可許青的速度太快,肉身又強悍驚人,眼看四周術法臨身,于是身手后金烏幻化,身著四周嘶吼,對抗來自數十個罪犯的術法。
而他的身體也在五光十色的術法光芒呈沖,到了另一個異族面前。
這異族是出手展開術法的修士之一,他長著翅膀,但不是近仙族,更像是鴉人。
注意到許青到來后,這鴉人眼睛收縮,繼續后退,可還是晚了,許青抓住對方的脖子,推著此人身體,直接撞在了一旁的墻壁上。
墻壁轟鳴間,這鴉人的脖子爆開,顱碎滅,尸體到底。
「可惜了。」
許青心底遺憾,他沒來得及去拽出對方的金丹。
此刻一甩之下,這鴉人的尸體砸向遠處。
看著四周一個個依舊猙獰的異族罪犯,許青舔了舔嘴唇兩,再次沖出。
他沒用毒,殺手锏用在這城,許青覺得不值,甚至術法他都用的很少,此刻一晃之間到了一個罪犯身后,對方神色大變剛要向前閃躲,但還是滅及了。
許青的右手直接穿透其后背,一把抓住此異族的心臟,猛地捏碎中,也探入到了對方的天宮,一路破開,抓住了四個黯淡的金丹。
就這樣,凄厲的慘叫,在這丁十七牢
房同人,不斷地傳出。
從始至終,就沒有間斷過,且越發尖銳,越發凄厲。
第三十個,第四十個,第五十個......
許青越殺速度越快,出手的兇殘更是駭然聽聞,且他的動作無比靈活此刻整個人如一道血影,直接抓住一個異族的脖子,在對方的絕望哀嚎中拽出金丹。
可身后犯偷襲而來,可在靠近許青的瞬間,影子一晃,下一剎......這偷襲的異族半個身子消失了,如被一張無形的大口直接吞沒。
殺戮,還在繼續。
短短的一柱香時間,這牢籠內血腥之意彌漫,地面上都是尸體,里面大部分都是天宮碎滅,金丹被拽出,自身化作干尸,被許青金烏吞噬氣血,死亡的樣子極為凄慘。
更有一些要么頭顱碎滅,要么尸首分離,慘烈至極。
還有幾個特殊族群,肉身都被許青生生的刮了,滿地鮮血。
至此,這里余下的數十個異族罪犯,以他們本身的兇性也終于壓抑不住的驚恐起來。
他們目中的許青,明明表情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變化,可他們心中的感覺,已民經翻天覆地。
之前的許青,在他們看去如點心如羔羊,可現在,那是一頭撕下了羊皮的兇狼,甚至這個形容也都是不恰當,那是一個行走的地獄!
這一切,就使得他們內心掀起滔天大浪,身體都在顫抖,恐懼之意彌漫全部心神。「他絕對不是丁區的獄卒!」
「丁區獄卒出手會有情緒波,他......他沒有!」
「這是個煞星,他明明也受了傷,可從始至終他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這種人......我放棄,卒子大人,我們放棄!!」
許青不是沒有受傷,在如此多的罪犯聯手下,許青又沒有動用殺手锏,自然也會受傷。
可他越是受傷就越是兇殘,尤其是此刻在罪犯驚恐四散間,他追上一個,一頭撞在對方臉上,生生將其頭顱撞的四分五裂。
這一幕,就使得殘存的罪犯從心底不斷冒著冷氣,窮兇極惡的他人產,看向許青的目光漸漸恐懼到了極致,在他們眼中,許青的兇殘超過了他們。
尤其是幾個被許青殺戮震懾心神的犯人,此刻看見滿臉鮮血的許青志頭,目光對望后,他們的心志無法控制的坍塌,渾身顫抖瘋狂的向著牢門獄卒那里跑去。
一樣被震撼的,還有牢房門口處的那些獄卒,今日的
一幕,讓他們終生難忘。
他們看著遍地的尸體,看著地面上匯聚的粘稠鮮血,看著駭然驚恐四散的罪犯,看著平靜無比的許青。
所有人都倒吸口氣,心神掀起劇烈波瀾,神情無比凝重。
他們見過殺人,本身都是殺戮之輩,所以他們震動的不青殺戮這個行為,而是許青殺戮之中的神情。
哪怕他們也是兇戾之輩,可卻做不到如許青那樣表情從始至終都是古井一樣,不起絲毫波動。
畢竟無論是殺戮還是被殺戮,情緒都很難控制,會自然而然的產生波動。
被殺者的驚恐絕望、殺戮者的興奮享受,這些幾乎不可能作假。
細微的表情終歸會有。
整個丁區的卒子,都是如此。
唯有那種殺伐到了極致者,又或者經歷了人間煉獄之輩,將殺伐當成了本能,才可以在這種狀態下控制情緒不起一絲一毫的波瀾。
而這樣的人,他們見過。
那是在八十九層以下的丙區任職,比他們級別更高的卒子。
那里任何一個卒子,都是這種人!
「丙區!」
這些獄卒相互本能的看了看,在這凝
重中望向許青的目光早就沒有了之前的玩味。而是升起了濃濃的尊重,透出強烈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