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天者,自承其重。
此重巨大,可摧一切身魂,萬劫不復。
但若成功承受,則如涅槃。
涅槃者,當翱翔九天之上,成天地唯—矚目。
這一刻,踏平荊棘歸來的許青,就是涅槃者。
在經歷之前的一切劫難之后,映入郡都萬眾目中的身影,如同天地之間最璀璨的光。
此光萬丈之高,點燃了郡都眾生的情緒之火,引爆了封海郡連續苦難的壓抑之心。
天地為之沸騰,八方為其歡呼。
音浪翻滾,風起云涌。
實在是這兩年不到的時間,對封海郡的每一個人來說,都太過艱難。
「因這樣一個孤勇者,使他被父皇斥責,似乎也是不能接受。」
鄭灌心底喃喃,望向姚侯。
很快,這個稱呼就得到了認同,不少的聲音,陸續的喊出。
一皇子沉默,我知道,大勢已去。
宮主話語一出,四方如同炸裂,所有人的情緒,在這一刻被徹底引爆,而一皇子心中,長嘆一聲。
數十萬人的一拜,使得鄭灌頭頂的氣運之冠,傳來轟鳴之聲,再次暴漲,光芒超越萬丈。
顯然人皇對此很重視,可規矩不能改變。
即便是失敗,但只要做了,這是姚天宴的態度,就算是人皇也不能隨便權衡。
同月,人皇宣七旨,第一旨溫和斥責一皇子失察,記過一次。
「父皇打概率是不會接受,可我也要權衡姚天宴的意志,無論如何,鄭灌士此舉,是豁出去自身,不惜一切告訴世人,告訴全人族,告訴人皇,姚天宴……只認姚侯。」
但今天,他們認為這個人,是許青!
我今日,要做一件開天辟地之事,要做一件人族未有之事!
今天不是七合一,白天還有。
皓月之下,無人理會一皇子,而一皇子在沉默之后,忽然笑了笑,這一局,我認了。
這才是姚天宴的選擇!
在這之后,那個想法一丁點都沒有。
「想來老郡守與亮修兄在天的英魂,也會接受我那么做。」
姚天宴的各州營救,也在郡都之令上,紛紛展開。
姚天宴的力量,也很快動員起來,隨著數十萬修士的散開,開始驅散異質,拯救凡俗,一切井然有序。
無數的聲音,匯聚在一起,如同天威降臨世間。
臨走前,他轉頭遙望了眼鄭瀅,這一次歸來,這一次的大典,姚侯的身影在他心中,無比清晰。
但鄭瀅此刻的開口,意義不一樣,因為問天問地問人,這是加冕郡守的儀式!
其中的李云山,神色帶著欣慰。
而圣旨內的任命,有兩個地方透出關鍵信息,一個是鄭鎧懌的任命,一個是姚天宴的自行舉薦之權。
八宮副許青,各自臉上露出笑容,一樣抱拳。
直至姚侯走到了祭壇廣場。
每一個人的心中都焦慮至極,他們茫然,他們苦澀,他們無助,他們需要有一個人出現去改變這一切,他們需要有一個人帶著他們,沖破這一切。
人族大帝問心萬丈、執劍者姚侯,于郡守加冕大典問心之時,獨自走出,不惜生死,不忘初心,力挽狂瀾,揭發陰謀,化解鄭瀅士危機,解救姚天宴于浩劫。
同時關于這一次郡丞之變的種種因果,也沒有任何隱瞞的全部通告姚天宴,使各方知曉真相。
姚天宴劇變,原郡丞系燭照成員所化,真名白蕭卓,曾是紫青上國姚天宴郡守,以神靈之法轉世歸來,作亂封海,欲招
引遠古降臨,禍亂蒼生。
「問人!」
蒼穹雷霆轟鳴,問天之言雖沒有話語回應,但那一聲炸雷,是鄭瀅士天幕之聲。
「郡守!」
但姚天宴的態度,也不能不去考慮,于是就有了對一爺的任命。
天空上的一皇子,望著走來的姚侯,望著四周的一切,他明白此后在姚天宴,將無人能撼動姚侯絲亳。
第五旨任命天候后人封海郡任鄭瀅士代郡守,特點民間義修鄭鎧懌任郡丞之職,并賜鄭瀅士下一任郡守自薦資格,一切符合歸虛修為者,姚天宴可自行舉薦。
第六旨全人族通緝燭照,號令各郡州立刻自查,且令上玄七宮成立相關部門,即刻出巡各地,斬殺一切燭照相關。
八宮執事,同樣去拜,看向姚侯的目光,帶著恍惚。
「這孩子,于公于私,你都要為我造一個姚天宴的不滅金身!」
第七旨撤姚天宴八大宮統帥許青,任副許青為正。
所過之處,凡俗膜拜,修士同樣如此,一路走去,一路那般。
「問地!」
鄭瀅在這萬眾矚目,氣運加身之中,內心激蕩,情緒波動劇烈。
含笑間他選擇了離去,帶著大軍離開姚天宴,他將回顧圣瀾戰場,這里才是他的舞臺。
七道圣旨,昭告天下。
「郡守!」
這代表了民心,代表了姚天宴的意志。
一時之間,人族域郡,無不震動,姚侯之名,傳遍四方。
況且也沒關系,這件事就算眼下無法直接成功,但只要做了,那么未來就一定會成功。
我只是做了一件,讓自己心之所向行之可往的事情。
老郡守的隕落,如陰霾籠罩眾生心中,而戰爭的突然到來,宮主的戰死,更是如劫雷在這陰霾中降臨,撕裂了封海郡,在所有活下來的人心中,留下了巨大的傷痕。
至于宮主,我凝望姚侯,臉上露出笑容,目中帶著深意,更有一抹果斷。
其頭頂冠環,越發奪目。
而戰爭的開始,使得風雨飄搖的封海郡剛有所恢復,但郡丞之變,讓人絕望。
祭壇數十萬修士,都城萬萬凡俗,此刻全部都在這一剎那,傳出了聲音。
宮主目露奇芒,話語一出,大地轟鳴,似在回應。
一爺沒去拜,隊長沒去拜,姚天宴的人里,只有他們兩位的身份,有那個不去拜的資格,因為他們與姚侯本不是一脈。
而人族的歷史上,從來沒有出現過假嬰修士擔任郡守者,這件事,必定引起人皇的高度重視。
可很多事情,不能因不可完成而就不做。
隊長在旁也是這般,挺起胸口,目露得意。
「可!」
第七旨賜執劍者鄭瀅金牌、黃袍、太學資格、人族一等戰功。
尤其是一爺,目中的自豪還沒有法遮掩半點,無比清晰。
「問天!」
這一瞬,蒼穹色變,祥瑞無盡,大地上歡呼聲無邊無際,音浪轟鳴四方,無論男女老少,無論凡俗修士,他們的目中,他們的心里,只有姚侯一人的身影。
這個人,他們曾認為是宮主,但宮主戰死。
而姚侯,也當的那姚天宴都眾生之目的匯聚。
因為一爺與姚侯的關系,姚天宴人人皆知。
其肩膀上的鄭瀅,望著這一切,他的心中升騰巨大波瀾。
之后凡俗里有零星之喊,這其實沒什么,畢竟再怎么喊,也都是情緒激動之言罷了,當不得真。
踏入郡都,直奔祭壇。
沒有人要求他們那樣,但親眼目睹了之前的一切后,他們本能的要去那么做。
在這眾生的歡呼里,在整個姚天宴郡都的氣氛熱烈到了極致時,護送鄭瀅歸來的木靈族大長老,在姚侯的示意下,于郡都都城百丈外停頓。
尤其這件事是封海郡推動,作為郡丞之事的立功者之一,作為戰爭時期唯一活下來的老人,作為含冤者,又是曾經姚天宴的七巨頭,他有那個資格。
封海之劫,就此這天,一切都開始了恢復。
直至郡都內的呼聲越來越大,姚侯深吸口氣,壓下心中的波瀾,一步步向后走去。
于是他站在郡都外,沉默了數息。
為各自許青,為老郡守之隕,為姚天宴大劫化解,為孤勇者,任何一個理由,都足以讓他們心悅誠服去拜。
金龍咆哮,青芩嘶吼,氣運從每一個人族的身上,從那蒼穹中,從那大地里,不斷地匯聚而去,使得姚侯頭頂的冠環,越發的璀璨奪目。
向著鄭瀅,向著八宮,向著整個郡都,深深一拜。
宮主望向郡都。
郡丞之變,就此開始。
盡管,此事成功的可能,幾乎是沒有的,因古之傳統,難以被撼動。
他們曾認為是七皇子,是郡丞.....
而對鄭瀅來說,新的,新的風帆,也將啟航。
郡守大典,落下幕布。
而此地眾人里,也只有他具備那個資格,去推動這件事。
于是,有人在歡呼中,喊出了郡守二字!
一皇子,從容離去。
玄戰歷,七四八七年,十一月底。
心中升起一抹茫然。
他畢竟才十七歲,哪怕跟隨師尊與隊長學了很多,但在這一刻,姚侯的心緒無比波動,他沒有想過成為郡守。
他的身份,將處于姚天宴的巔峰。
至于自行舉薦,則是明示了只要鄭瀅修為到了歸虛,那么他那天姚天宴郡守。
此刻天空閃耀,歷任郡守之身,于氣運中相繼幻化,蔓延天際,屹立四方,似在見證這一刻。
「民心,被他點燃了,難以撼動,成了永恒之火。」
他凝望四方,心緒萬千,最終化作一拜。
想到這里,宮主向著姚侯抱拳重重一拜,他的聲音帶著肅穆,傳遍四方。
此后無論人皇認可與否,在姚天宴,他就算沒有郡守的身份,可他的話語,也將分量無比之重。
人皇動容。
來到此地的剎那,大地數十萬八宮修士,紛紛目中露出強烈的光,向著姚侯,抱拳一拜!
「姚天宴除了封海郡,又多了一個讓我記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