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山派弟子,被亂刀砍死。
這件事并不全是林平之煽動的,雖然他的原因有大多數,可是真正的原因,還是平時嵩山派弟子太囂張跋扈,讓群雄看得不爽。
就比如劉正風這件事、福威鏢局這件事。
整個劉府,血雨腥風。
本該死亡的劉正風,被還滅亡的劉府家眷,都不知所蹤。
有人認為劉府可能亂刀之下,被噴砍死,也有人認為劉正風已經逃了。
整個劉府充滿了血腥味。
嵩山弟子全滅之后,劉正風金盆洗手大會,也算結束了。
諸多勢力在簡單打了個招呼,便匆匆離開劉府。
這是個是非之地。
事件稍微平息。
有人對這件事進行了復盤。
劉正風金盆洗手大會,有太多蹊蹺,有太多令人意外。
就比如魔教突然出現,就比如…嵩山派弟子突然成為眾矢之的。
“大概的事情真相,可能是嵩山派與魔教勾結,指揮那些三教九流伏擊福威鏢局,福威鏢局還俘虜了幾個嵩山派的爪牙,因此…兩派產生了間隙。”
“可嵩山派為什么要伏擊福威鏢局?”
“這還用說?福威鏢局曝光辟邪劍譜,曝光嵩山劍法,這都是武林中稀有的武學,你沒看到今天盧小宇一劍破開嵩山派的龜殼陣?有人學會了這種武學,對嵩山派這種…肯定是一種威脅,他不針對才怪。”
“嵩山派本想對付完劉正風,就對付福威鏢局的,可誰知道林震南技高一籌,在嵩山派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直接反擊,把嵩山派打得暈頭轉向。”
“可嵩山派真的勾結魔教嗎?”
“是!”有人堅定地道。
他見四處無人,又小聲地道:“其實…也不是,真正勾結魔教的,恐怕只有劉正風一人”。
“那他們為什么說嵩山派是好朋友?”
“不就是想挑撥離間…”
“不過…不管他是不是挑撥離間,我們對外都一定要說,嵩山派弟子勾結魔教,如此…嵩山派弟子才該殺,不然…你若說你本來就知道他們沒有勾結,可你還參與圍攻嵩山派弟子,那將來嵩山派就有報復的理由…所以,哪怕是嵩山派弟子被冤枉,我們也必須說他真的勾結魔教,如此…我們便師出有名!”
“受教了。”
其實,有多少人又看不出嵩山派是無辜的?
可要怪,就怪他們平時得罪的人太多了。
大家平日里忍氣吞聲,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機會,肯定要宣泄來著。
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今天不報仇,日后就沒有機會了。
林平之…只是借勢罷了。
當然也有人懷疑福威鏢局和魔教有聯系。
也不是沒有道理。
還是那句話…沒有證據的事情,哪怕是你做了,也相當于沒做。
再者說,嵩山派和福威鏢局,要大家選擇一個的話,他們寧愿選擇福威鏢局。
更何況福威鏢局林震南事后曾經放言,為了以證清白,任天下英雄調查福威鏢局的任何產業,任何福威鏢局之人…若是福威鏢局與魔教往來,任天下人處置。
嗯…其實林震南感覺,福威鏢局確實和魔教沒有什么往來。
最多就是…城外和曲洋見過一面。
那一面,也僅僅是見面吃飯聽琴,沒有深交,也沒有探索對方的名字。
就這點東西,能代表什么?
就算天下人知道了又怎樣?最多發誓以后和曲洋保持距離嘍。
林震南壓根就不怕天下英雄調查。
所謂身正不怕影子斜。
這一番行為,讓諸多江湖客打消了福威鏢局和魔教有染的念頭。
至于福威鏢局出來和嵩山派弟子對峙之后,魔教突然出來誣陷嵩山派…可能,只是巧合。
可能…魔教本來就只是想救出劉正風,但恰好遇到嵩山派和福威鏢局鬧矛盾,然后順便從中作梗而已。
這個中情況,其實說復雜也復雜,說簡單也簡單。
巧合這種事,每天都在發生。
就比如有人掉下山崖,還能撿到武功秘籍,就比如有人誤入魔窟,還能練就無上神功,成為傳奇,就比如…有人救了一只雕,卻獲得無上傳承,還比如有人和乞丐廝混,獲得降龍十八掌傳承…
巧合在江湖上,并不稀奇。
當然。
真相如何,沒有定論。
不過嵩山派弟子勾結魔教這事…肯定坐實了。
因為這樣,群雄出手,才師出有名,以后嵩山派問罪,大家眾口一詞,你左冷禪又能怎么辦?
說你黃泥是屎就是屎,不是也是。
嵩山派注定吃了一個暗虧。
劉正風金盆洗手之事,到此也算了結。
群雄開始陸續離開衡山城。
因為福威鏢局人緣好。
有諸多人向林震南拜別。
林震南也忙得不亦樂乎。
一一和天下英雄別過。
別看累,但是老林臉上有光得很,他樂此不疲呢。
其他門派想要這種盛況,壓根沒有。
林平之就輕松許多。
他又不是福威鏢局的門面,林震南才是。
回到福威鏢局衡山分局。
他便一個人進入內院。
麻煩事都丟給林震南了。
內院之中。
有大白天穿著黑長披風、頭戴斗笠的,看不清面目的三人,靜靜在那候著。
一個坐著,兩個垂立在一旁。
見林平之進來。
三人的目光直直投在林平之的臉上。
看來三人已經來了一些時間。
而且不想讓人發現他們的真實身份。
“三位早啊!”林平之笑著打招呼,露出一口大白眼。
“林公子,今天可真是風頭出盡!”一個聲音宛若百靈鳥一樣好聽的女人,玩味道。
是那坐著的人。
魔教圣姑。
任盈盈。
“哪里哪里,都是各位配合得好。”林平之擺手。
“再說了,我也不想出風頭…嵩山派非要找我麻煩,我也沒辦法!”
若是嵩山派不找福威鏢局的麻煩,林平之都懶得管這些事。
“哼,陰險的人。”任盈盈也不由得呢喃一句。
“多謝夸獎。”林平之不生氣,反而淡定道謝。
像聽不懂好賴話般。
這無恥的嘴臉,讓任盈盈非常不屑。
也非常惱火。
還是和之前一個德行。
放蕩浪子!
“如果諸位沒什么事,就請回吧,畢竟正魔不兩立,被人發現你們在這,很難辦的!”
“來找你,當然有事。”任盈盈道。
她示意左邊站著的那個人出來說話。
三人都身穿黑袍斗篷,帶著面具,看不出容貌。
左邊那人走出一步,拱手作揖:
“多謝公子相助,不然我劉家上下…恐怕難挺過這一劫!”
“劉正風?”
“真是在下!”劉正風取下面具和斗篷。
“林公子大恩大德,我劉正風沒齒難忘,今后公子有何吩咐,劉某定當萬死不辭。”
“無礙,我本意也非救你,而是你很幸運,恰好…我們有個共同的敵人而已。”林平之聳聳肩。
“你來此,就為了帶他來見我?和我道謝?”
“他非要來!”任盈盈道。
隨后向左右道:
“你們兩個先走吧,我和林公子要談一談其他事情。”
劉正風和曲洋點點頭,隨后身形一動,離開了此地。
見四處無人。
任盈盈才開始道:
“我答應你的事情,已經做完了…可別忘了你的承諾,帶我救出我的父親!”
昨夜,林平之遇見魔女…就是以此為要挾,制服了任盈盈。
任盈盈此行的目的,是為了完成東方不敗給的任務,殺曲洋這個叛徒。
可遇到林平之后,林平之讓她改變了主意。
和任我行的行蹤命運比起來…東方不敗的任務?又算得了什么?
“不是還有九件事嗎?你答應為我做十件事,我帶你救出你父親,現在才做了一件,你著什么急?”林平之道。
“你…”任盈盈本想發怒。
想了想,發怒無用。
她打不過林平之…
昨晚就試過了。
很輕松就被制住。
不然以魔女的性格,免不了要抓起林平之嚴刑拷問一番。
果然,任盈盈對她的父親感情頗深。
提到這件事,縱然殺伐果斷的魔女,也不得不低頭。
“你最好別騙我,不然…我必將你挫骨揚灰!”魔女惡狠狠地道。
“說吧,其他九件事是什么?”
“沒想到!”林平之絲毫不在意魔女的威脅,淡淡地道。
“你一嚇我,我就想不出來。”
遇到這種無賴,自己又有把柄在他身上,任盈盈實在沒辦法。
“你到底要怎么樣?”任盈盈問。
“我到底要怎么樣,我們昨晚秉燭夜談的時候不是說得很清楚了嗎?你幫我做事,我幫你救你爹!”林平之道。
“那你倒是說什么事!”任盈盈心急如焚。
她真的很想救出任我行。
“我還沒有想到…”林平之道。
看著魔女氣急敗壞的樣子,實在有趣。
囂張跋扈的魔女,確實需要澆一澆她的銳氣。
看著任盈盈快要壓制不住爆發,林平之又道:
“你放心,只要你別嚇我,我想事情可是很快的,我擔保…一年之內會想到全部事情!”
給她一個時間,讓她有日子可盼。
“好,我就給你一年時間!”任盈盈本要爆發的樣子,又蔫了下去。
這就是林平之的御人之道,知道對方在哪個地方繃不住,一直在對方能承受的情緒邊緣瘋狂試探。
“一年之后…無論你想沒想到,都要帶我去救我父親,若是我發現你欺騙我…你知道后果!”
魔女很兇。
她說著,就要離開此地。
和林平之待在一起,她發現自己一直被對方拿捏,很難受!
“提醒你一句,在我想找你時,你必須馬上出現,可不能躲著一年等時間過去,那種…我可不認!”林平之呼道,打斷了任盈盈平穩的步伐。
“哼!”任盈盈腳步一頓,冷哼一聲,繼續向前走。
林平之見此,眸中閃過一抹狡黠,又道:
“其實,我很想知道…你說你什么都愿意做,可是若是我讓你奉上你自己的身體,你會如何選擇?”
聞言,任盈盈身體猛地踉蹌,差點摔倒。
她全身都在顫抖,仿佛一直在一直壓制著,想要刀了林平之的沖動,她身體都這樣了…也不知道斗篷面具下,任盈盈的表情到底如何,想必極為精彩吧。
“哦…我就隨便問問,我就想知道結果而已,你放心,我是不會讓你做這種事的…畢竟違反婦女意志,那是犯法的!”林平之緊接著無所謂攤手,道。
“我林平之不是那樣的人。”
噗噗…
你就是!
跟林平之談話,簡直能讓人瘋!
“無恥!”魔女咬牙切齒突出兩個字,然后直接跑出了內院。
她一刻也不想再在這里待下去。
會瘋的。
林平之…太無賴,太無恥了。
終于知道陸柏等人為什么氣急敗壞了。
就是給這家伙氣的。
看著魔女離開的背影,林平之摸著下巴別有意味地笑了笑。
雙眸在看魔女,又似乎沒有在看魔女。
“這個魔女果然和原著一樣,外表冷酷無情,手段殘酷…內心,卻又充滿了人性的善良本質…如…親情,愛情…友情…”
他剛才是故意說那些話,并不是林平之真有多么無恥輕薄。
而是在瘋狂試探對方的底線。
試探底線,在別人底線瘋狂游走,也是玩狼人殺中…一個有趣的技巧。
他差不多知道了魔女的底線。
那是真的會不顧一切。
若是自己真提出要她的身體,她也會答應吧。
這說明,她真的很在乎任我行這個父親。
也是在意親情。
這種人…比較容易掌控。
還有就是離開了的劉正風和曲洋。
他們二人…
作為親人,那是絕對不能要,可是作為一個工具,就那種倔脾氣…肯定是一個好貨色。
只要他們認定的,就一定會去做,赴湯蹈火,就連親情都可以不顧的那種。
這種人…當工具人很不錯。
可當他們的親人,就不妙了。
林平之覺得,他也需要一直隊伍,一隊可以暗中幫他處理很多明面上處理不了的死士隊伍。
每個勢力,都應該有這種配置。
一個是明面上,官方處理的長刀,另一個是暗中處理事情…暗器!
想到這里,他又想到了那個神秘刀客…
那就是別人暗中處理事情的暗器吧。
“那把暗器,不毀…總是心頭患!”林平之思考著,怎么處理那把暗器。
“咚咚咚”
這時,外面的院門被敲響。
“公子!有人求見!”是香兒。
林平之收回思緒。
“有人求見?”
“是誰?”
“華山派掌門,岳不群!”香兒道。
“嗯???”聽到華山派掌門岳不群三個字,林平之一愣。
岳不群…
怎么是他?
我和他…應該沒有什么交情,哪怕是打招呼,也都是林震南出面,沒有我什么事。
他要見我是什么意思?
不應該啊…
我和他也不熟!
他見我干嘛?
林平之非常疑惑不解。
“他有說什么事嗎?”
“沒,就是說,岳掌門很欣賞公子,想見一見您。”香兒道。
欣賞我?
見一見我?
林平之心中狐疑
沉思默慮。
欣賞我啥?
莫非…就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渣男一眼就能認出渣女,所以岳不群一眼也看出自己是偽君子…
呸呸呸。
啥偽君子。
不開玩笑的說,在下妥妥的良人!!!
的吧…
回歸正題,岳不群有什么目的?
肯定有目的。
要說老謀深算,笑傲之中,岳不群算一個。
君子一當就是幾十年,還沒有被天下人發現,這確實是城府極深的。
林平之不知道岳不群在想什么。
他摸了摸下巴。
“管他呢,見一見…不就了解了?”林平之心想。
門推開。
“走吧,帶我去見一見岳掌門。”林平之道。
“是,岳掌門就在前廳,公子請。”香兒彎腰,擺出請字禮,讓林平之先走。
林平之點點頭。
大步上前。
香兒亦步亦趨,跟在后邊。
此時…香兒又喃喃自語:
“公子,我聽別人說…岳不群好像有意和福威鏢局聯姻,把岳家千金岳靈珊許配給公子,我還聽到一些小道消息,說什么華山派看中了福威鏢局的雄厚財力,還有強大的戰斗力,江湖影響力等等…所以才打算聯姻。”
“不過我想,這可能是謠言吧,堂堂華山派,堂堂江湖盛名的君子劍,怎么可能會在乎這些,他們要名有名,要錢…也應該有錢的吧,再說,我聽戲文里講,大俠都是視金錢如糞土,不在乎名利錢財,只在乎快意恩仇。”香兒和林平之一同走出來,又見林平之疑惑不解,就把最近聽到的一些小道消息說出來。
本以為這些都是沒有理由的,沒有根據的謠言。
可林平之聽到后,身體卻突然一頓。
這導致了…跟在林平之身后,那可以把頭埋進胸里的香兒,前胸貼后背,和林某人撞個正著。
意外。
“啊…對…對不起,公子…”香兒像皮球撞到水泥板一樣,立馬彈開,遠離公子,為自己失神莽撞而道歉。
撞到主人這種事,作為下人來說。
是非常不禮貌的。
林平之卻毫不在意這種失禮的行為。
都是小事,沒什么大不了的。
他更開心的,是香兒和他說的那些小道消息。
“香兒,你可真是個天才!”林平之笑著道。
“我似乎明白了。”
“???”香兒滿臉問號。
什么情況?
明白了什么?
“公子…您…您不怪我??”香兒還在為撞到林平之這件事忐忑不安。
“怎么可能怪你,你讓我茅塞頓開啊!”林平之開心地揉了揉香兒的頭。
(注:香兒是洗過頭的。)
“謝謝公子。”香兒感謝林平之沒有怪罪,道。
“沒事,我似乎有點明白怎么回事了…”林平之說了幾句不著邊際的話。
然后道:
“走,去見一見君子劍岳掌門。”林平之一臉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