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音的遠祖名為巴林,一生經歷也堪稱一段傳奇。
其原本是一個礦坑奴隸,整天過著暗無天日的日子,可以說不出意外的話,最終的命運就是一直挖礦直至累斃。
結果機緣巧合之下,竟在礦坑中挖掘到了一塊殘缺石碑,從上面得到了一門殘缺的修行功法。
之后,通過暗自刻苦修煉,加之天資聰穎,竟然真改變了自己的命運。
只不過由于其所修煉的功法不全,直到壽元終結也沒能完成筑基,但為后世子孫瓚下了一份家業,一直流傳了下來。
巴林因為始終無法在修煉上有所精進,后來就轉修了符篆一道,結果在此一途上還有些天分,一度憑借符篆秘法,闖下一番威名。
袁銘看完之后,心中倒也對這位先輩生出了幾分敬佩。
之后,他又看了一些與此人相關的事跡和遺物,腦海中慢慢勾勒出來了一個更加生動,也更加具體的形象。
等他再回到桌案前,看向那幅畫卷之時,心中立即就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袁銘研磨好墨汁后,肅立于桌案前,閉目良久。
待其眼之后,立即執筆作畫,在宣紙上描畫了起來。
約莫半個時辰過去,宣紙上巴林的形象就已經躍然紙上,模樣與原作已有九分相似,而神態也已經接近七分。
袁銘抬眼又看了一下原來畫像的細節之處,提筆正要繼續繪制時,眉頭忽然一皺。
他猛地抬起頭,凝視向了畫卷衣衫上的一處花紋。
只見那里紋路復雜,與周圍其他花紋截然不同,甚至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一開始袁銘以為那里也有了紙張裂開的紋路,或者是有什么污跡遮掩,可等他仔細去看時,才發現并沒有那么簡單。
袁銘神念微動,神識之力與法力開始一同流向雙眼,雙目瞳孔微微亮起光澤。
他的視線落在畫卷之上,頓時變得纖毫畢現清晰無比。
「這是一道符文,這肯定是一道符文.「袁銘忍不住驚喜地低語道,
一語說罷,他又有些不解,這副畫像上為何會有一道符文,觀其位置和扭曲的紋路可以看出,顯然是刻意隱藏在其上的。
「不過是一個符文而已,何故要故意隱藏在畫像上?「袁銘沉吟道。
一念及此,他忽然想起方才看過的傳記里,曾經隱嗨地提起過。
巴音的這位先祖之所以能以區區煉氣期巔峰的境界,在南疆北域闖下一番事業,是因其掌握有一種隱秘的控尸手段。
當時袁銘還覺得奇怪,他明明不是魂修,究竟是以何種手段進行控尸的?
「莫非這是控戶符?「袁銘心中猛地冒出這個念頭。
他當即從儲物戒中,取出畫符用的黃符紙和毛筆,朱砂等物,嘗試描繪此符。
以前在火煉堂的時候,跟隨阿木合師兄練習畫符,袁銘手上功夫并不差,相反因為神魂強大的緣故,在此一道上頗有天賦,
不過在黃符紙上畫符,倒還是第一次。
袁銘再次仔細觀摩了那道符文的模樣,分析了一下起筆和落筆之處,隨后提起一口氣屏息凝神,開始在白紙上繪制起來。
畫符尤為講究個一氣呵成,行筆之時線條必須流暢,決不能有中斷。
一旦筆畫斷裂,符文無法靈氣暢通,便不能溝通天地,功效也無法發揮,只能淪為廢品。
袁銘深知此道,但第一次嘗試,還是失敗了。
這個符文的結構比他過往繪制過的符文都要復雜十倍,他行筆至一半時就出了岔子。
袁銘揭過那張白紙,再次執筆繪制。
結果不出意外,依然是失敗。
不過袁銘從來不缺乏耐心,始終未曾放棄,一直從白天練習到了夜里。
這數個時辰里,袁銘沒有一刻停歇,甚至傅慶親自來給他送飯,都被他勸退了回去。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到了夜半時分,他終于成功了。
他捧起桌上的白紙,仔細端詳,模樣與畫卷上沒有半點差別,線條流暢,沒有絲毫遲滯,更沒有半點中斷痕跡。
袁銘滿意地點一點頭:將之放在一旁。
而在他的腳邊廢紙堆積成了一個到他膝蓋高的小山包,反倒是用來作畫的紙張只剩下了最后一點。
這一次,他鋪上了一張購買來的黃紙,又給自己研磨好加了朱砂和靈石粉末的靈墨,抓起一只狼毫小錐,蘸上墨汁,開始在黃符紙上描畫起來。
袁銘取出一枚丹藥服下,回到床邊打坐調息了半個時辰,隨后才再次回到了桌案邊。
有了先前近千次的嘗試,袁銘這一次倒是輕而易舉,一筆就畫成了靈符。
符文落筆之時,袁銘立即心有感應,發覺到手上的黃符紙微微一沉,表面當即有淡淡的靈力波動散發開來。
「成了。「袁銘心中一喜。
他將黃紙符第揭起,仔細打量了片刻,抬手一揮,喚出了「天蛇上人」。
是不是控尸符,試一試便知道了。
袁銘當即捻起符篆,朝著天蛇上人的胸口拍了上去。
黃紙符篆落在他身上的同時,袁銘催動一點法力渡入其中,符紙當即燃燒起來,化作一團黃光,一閃之下融入了這具結丹期尸體之內。
隨著光芒消失,袁銘當即心念一動,并指一揮,嘗試指揮尸體行動,
然而,天蛇上人呆立原地,紋絲不動。
「什么情況,莫非我判斷錯了,這不是控尸符?「袁銘幾番嘗試之下,卻是一無所獲。
正當他心中遺憾之際,忽然自光一縮,發現了一絲不同尋常之處。
這具已經死去不知多少年的尸身,身上竟然隱隱傳出了一絲氣血波動!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袁銘心驚之際,連忙仔細上前查看,結果發現戶身體內竟然真的憑空多出一股氣血之力,看起來不再是硬邦邦的僵戶,反而像是一具活戶。
他略一沉吟后,當即并指一點自己眉心,一只黑色魂鴉展翅飛出,一頭撞入了天蛇上人的眉心。
天蛇上人緩緩靜開了雙眼。
隨著魂鴉入主控制之后,袁銘感觸變得更深,他控制著天蛇上人在屋中走動,不斷變化姿勢,心中驚訴之感越來越濃。
原本的僵尸就像是真的憑空多了一絲生命力,身軀變得更加桑韌,更加靈活,用魂鴉操控起來也變得更加容易便捷起來。
只不過那股氣血之力來源于符篆,并不是永久存在,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在一點一點的流失,變得越來越弱。
「若是這身軀有了氣血之力,又有魂鴉充當神識,那豈不是與活人也沒有太大差別了嗎?「袁銘突發奇想
這么想著,他當即想用九元決的運功方式,催動天蛇上人運行法力,然而結果卻是毫無用處。
「果然不行...再試試白猿獸皮。
趨著符篆的力量尚未完全消失,袁銘立馬取出白猿皮,朝著天蛇上人身上披了上去。
隨著一縷法力渡入其中,白皮竟然當真白光一閃,開始延展舒張,朝著天蛇上人的身軀包裹了上去。
不多時,竟然真的化作了一頭丈許來高的長毛白猿。
與此同時,袁銘也感覺到天蛇上人體內的氣血之力正在急速消耗,
還不等他弄明白怎么回事,符篆的力量就徹底消失殆盡了。袁銘的魂鴉也同樣承受不住其體內煞氣的侵蝕,退了出來
「哎,這符篆力量消耗得也未免太快了,許是用的材料太過普通,換成更高階的或許會好些。「
袁銘一邊揉著眉心,一邊如此思量著。
這時,他伸算將天蛇上人收起。
探出手的時候,神情突然一滯:「這...是怎么回事?」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原本應該自動回縮起來的白猿皮,竟然依舊套在天蛇上人的身上,并且不是簡單的披著,而是依舊保持著長毛白猿的模樣。
袁銘伸手去扯時才發現,那白猿獸皮與天蛇上人的戶體緊密結合,竟然好似長在了一起。
「什么情況?血肉融合了?「袁銘不由看得是目瞪口呆。
這若是個活人,多次使用披毛之術的話,的確有可能使得獸皮與肉身融合長在一起,并且最終人化。
可這才只是用了一次,并且是在一具尸體上啊?
袁銘怎么都想不通,仔細檢查過后,發現化身白猿的天蛇上人,身上也并無其他怪異之處,依舊如先前一般。
他甚至再次催動魂鴉控制這具尸身,發覺依然還能像之前一樣使喚,甚至使用的時長都沒有什么變化,一切如故。
只好作罷,將其收了起來
這一番折騰過后,屋外已經天色漸白。
袁銘稍作休息之后,再次提筆開始繪制那幅巴林的掛像圖卷,畢竟自己本來的說辭是要七天時間內,完成此畫的。
他再次打量了一下原本畫像的細節,隨后在宣紙上一番精修,最終完成了畫卷的繪制。
此刻臨墓出來的畫像,與原來相比,無論是容貌還是氣度威儀,已十分接近,除了新舊之外,已看不出太多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