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銘定了定神后,取出黑香,思索片刻,最終將附體的目標定在了血魔老祖身。
他盤膝坐直身子,一面回憶著血魔老祖的樣貌,一面點燃黑香,插在了偷天鼎,同時閉雙目。
香霧裊裊升起,模糊了袁銘的視線,他的意識也逐漸昏沉,一切似乎都與往常沒什么不同。
可就在這時,異變突生,一股莫名神魂波動壓了過來。
這異于尋常的壓力,令袁銘瞬間感覺仿佛置身于水下,四面八方都是無形水壓沖擊著他的意識,而在支撐了片刻之后,他的意識似乎敵不過這般壓力,竟又忽然一松,如同鉆出水面一般,回到了他的身體。
袁銘猛地睜開雙眼,抬手揉了揉太陽穴,緩解不適感的同時,眉頭微微皺起。
他有些驚疑不定地看向偷天鼎。
只見剛剛點燃的黑香,此時已經莫名熄滅,而香爐的太極圖案此時也是暗淡無光,除了黑香沒有徹底燃盡這一點,其他的都和平常結束附體時看到的沒什么兩樣。
這還是袁銘第一次嘗試附體失敗。
他仔細回憶著剛剛的感受,心中漸漸有了猜測。
莫非,是因為血魔老祖的神魂之力比自己強勁太多,才導致了附體失敗?
關于偷天鼎的信息,大部分都是袁銘自己摸索得出,這個猜測正不正確,他也不敢肯定,只能默默記在心底。
不過,以現在偷天鼎的狀態,是肯定不能立刻進行下一次附體了。
袁銘略顯失望地搖了搖頭,將偷天鼎收了起來,隨后便進入了修煉狀態,等待著七天后的下一次附體。
七天的時間一晃而過,當偷天鼎的太極圖案又亮起來時,袁銘也早早準備好了黑香,開始了第二次附體探查。
只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他這一次選擇的目標是自在尊者。
而這一次的附體也非常順利。
在香霧環繞下,袁銘眼前一黑一亮,意識便來到了自在尊者的身體。
此時的自在尊者似乎正獨自在洞府中修煉,這倒是讓袁銘省了些麻煩。
不過剛一附體成功,袁銘卻立刻發現了不對。
他感受到,自在尊者的識海中,似乎存在著另一股神魂之力。
按照以往附體的經驗,每當袁銘掌控另一個人的身體時,這個人的神魂就會陷入一種似睡非睡的狀態,神魂之力也會逐漸沉寂,袁銘也無法操控。
但袁銘此時感應到的神魂之力卻格外活躍。
他立刻內窺識海,試圖找出這股神魂之力的來源,而很快,他便在已經沉寂下去的自在尊者神魂中,發現了一枚獨特的符箓。
這道符箓就像是用黑霧構成的一般,其懸浮在自在尊者神魂內,不斷地朝外散發著陰冷的神魂之力,在自在尊者神魂之外形成了一層淡黑色保護罩,并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掃蕩一遍識海,像是在尋找著什么。
這道符箓似乎是在保護自在尊者的神魂,而且這股力量和巫月神的神魂之力有幾分類似。
袁銘小心翼翼地探查著符箓,心中忽然有了一股不妙的預感。
這是巫月神特意為自在尊者準備的?連九陰和邪眼都沒有這般待遇,他們之間是有什么特殊的關系?還是說……
巫月神發現自己能夠附體這些尊者了?
袁銘皺眉思索片刻,見符箓始終沒有什么特別反應,巫月神也沒有頃刻而至將他滅殺,便暫時壓下了心中的不安。
還是先探查情報吧,反正有替劫之術,就算被發現了,死的也是自在尊者。
袁銘這么想著,便操控自在尊者起身離開洞府,直奔長春觀朝天峰而去。
不多時,他來到朝天峰前。
與之前本體來時相比,這里的禁制似乎又加強了許多,也有數名元嬰坐鎮其中,神識無時無刻不在掃視著四周,警惕著可能出現的情況。
因此,當他剛一靠近,便立刻有一名身穿青衣的元嬰修士出現在他面前。
“自在尊者,您怎么來這里了?”青衣修士看著眼前的“自在尊者”,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似乎認為自在尊者此刻不應來此。
當然,自在尊者在巫月教地位超然,他自然不敢多問什么。
“天傀尊者和陷空尊者可在此處?”袁銘淡淡開口道。
“根據巫月神大人的吩咐,兩位尊者另有要事,并未坐鎮此地。”青衣修士回答著,但眼中疑惑之色更濃。
“那他們可有派人來過此地?”袁銘繼續問道。
“陷空尊者沒有,天傀尊者倒是派人來過兩次,不過也只是押送了些物資和靈石,并未久留。”青衣修士回憶了片刻。
見狀,袁銘點了點頭,藏在衣衫中的手默默掐了個訣,渾身法力引而不發,做好了出手的準備。
“對于袁銘,如今可有什么新的線索?”袁銘說著,目光死死盯著青衣修士的臉,觀察著他的反應。
按照袁銘一開始的計劃,他是想要直接以自在尊者的身份向手下,或是倪牧他們詢問情報。
但識海中的那道符箓,讓袁銘心中多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如果巫月神已經猜到袁銘擁有附體的能力,那么若是袁銘隨意詢問,表現出與附體者身份不符的無知,那么不但得不到想要的情報,甚至還可能直接驚動巫月神,惹來他的出手。
死與不死倒是其次,如果因此讓巫月神更加警惕,再度加強戒備,才是麻煩。
因此,袁銘決定換一種方式,先弄清巫月神是否已經知曉了自己的附體能力,再借題發揮,達到想要的目的。
“袁銘?您是說……附體那件事?”而聽到“自在尊者”的話,青衣修士面色立刻嚴肅了起來。
見狀,袁銘頓時心中一緊,暗道一聲果然,而后便抬手布置了一道隔音術法,防止聲音傳到其他人耳邊。
“我前不久和天傀有些接觸,他似乎和往常有些不太一樣,甚至問了我一些他應該知曉的問題,所以我懷疑,他很有可能被附身了。”袁銘假裝語氣凝重地說道。
“這怎么可能?巫月神大人不是在我們每個人體內都埋下了神符嗎?若是敵人試圖附體天傀尊者,觸動了符箓,巫月神大人不可能毫無反應!”青衣修士臉色一遍。
“所以我才說是可能,而且也沒有稟報巫月神大人,想先自己弄清楚。”袁銘一本正經地說道。
青衣修士抿緊了嘴唇,下意識看了看四周,低聲問道:
“那您和我說這些的意思是……”
“峰頂里的東西對我們巫月教至關重要,如果天傀被附身,他一定會想辦法搞些破壞,他派來的人手或許可行,但那些物資說不準就有問題,所以我想要進去查驗一番,若是沒發現自然皆大歡喜,可若是發現了,一來是個證據,二來也算是提前掐滅了危險的火苗。”袁銘語氣認真地說道。
青衣修士面色幾變,猶豫再三之后,終于下定了決心。
“好,我帶您進去看看,只是按照規矩,我必須隨時跟隨,還請尊者勿怪。”他如此說道。
“這是應有之理,對了,這件事在尚未判明之前,你不要和太多人說,免得最后發現是我誤會,傷了和氣。”袁銘笑了笑,又叮囑了一句。
青衣修士點了點頭,讓“自在尊者”稍等片刻,隨后便消失在了原地,而袁銘看似放心地讓他離去,實際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戒備著可能存在的襲擊。
好在不久后,青衣修士再度出現在他面前,身邊并沒有跟什么人。
“請跟我來。”青衣修士說著,轉身帶著袁銘登了朝天峰。
兩人沉默著前行,穿過了密集的魔云樹林,與次相比,這一路見到的魔云樹又多了不少,山頂空的魔云也變得愈加濃郁,幾乎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不多時,兩人便抵達了朝天峰峰頂,而廣場中央的巨型法陣一如之前那般運轉著。
一次由于通天魔柱騷動,袁銘沒怎么細看大陣全貌,如今再一次來到此地,他目不轉睛地望著大陣,將面的所有紋路都一一記下,沒有放過任何細節。
而這一次,他也發現,這道大陣其實并不完整,似乎還有不少地方只是草草搭建了基本架構,尚未徹底建造完成。
“尊者大人,次天傀尊者手下進來補充靈石,只與外圍的這些石柱有過短暫接觸,您可以隨意調查,只是請不要觸碰,否則,巫月神大人那邊,我不好交代。”青衣修士低聲道。
袁銘點點頭,神識掃過廣場的一根根石柱,發現每根石柱頂端都鑲嵌著一顆極品靈石,不斷地為石柱提供著靈力。
峰頂的這道魔陣異常復雜,似乎是由多道不同陣法相互組合而來,不過這些黑色石柱作為大陣最基礎的組成部分,可以說是整個陣法的運轉源頭,一旦遭受破壞,魔陣的運轉必然會受到極大影響,嚴重一些的話,徹底崩潰也不是不可能。
袁銘很快便意識到了這一點,目光閃動間,心中也有了某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