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怎么知道這里有個熊洞?”肖恩一邊跟著陳劍秋從山坡的背面往下跑,一邊問。
“因為我知道啊。”還是毫無意義地回話。
陳劍秋從救小湯姆那天狼群的異常就判斷出這片山里有問題。
如果說之前在河谷玉米對于狼群的襲擊是劃分了領地的一條線的話,那前兩天飛鳥在森林里跟蹤的那些狼的行蹤,則劃定了領地的另一條線。
那些狼都在刻意躲避這片區域,這里和之前玉米之前所在的河谷一樣,是狼群的禁地。
被壓縮了的生存空間養不活狼群,他們要么選擇遷徙,要么選擇襲擊村莊。
轉眼之間,陳劍秋他們已經繞到了騎警們的后面。
此刻渾身是傷的灰熊已經歇斯底里,而騎警們則已經穩住了陣腳,他們分散在各個掩體的后面,不斷向灰熊射擊。
“艸,好像下來得遲了點。”
陳劍秋不及思索,對著眼前騎警的后背開始傾瀉火力。
霰彈噴射而出,像天女散花一樣,猝不及防的騎警們被打懵了,一個離得最近的騎警,整個人被打成了兩截。
槍里的六發子彈瞬間打完,地上多了兩具尸體和一個躺在地上慘叫的人。
陳劍秋扔掉霰彈槍,從腰間拔出左輪急速腰射。
六聲槍響,除了前兩發命中了目標,其他的都射在了樹上、石頭上,天上。
“別丟人現眼了。”亞當一槍擊倒了一個躲在坡后面正準備沖陳劍秋開槍的的騎警,“沒練好就回去好好練,出去別說是我教會你的。”
背后遭到偷襲的富爾茨竟然沒有第一時間做出反應,眼前這只明明已經被打成篩子的灰熊居然還是異常生猛。
灰熊的毛發已經被鮮血浸透了,在解決掉一個蹲在角落沖它連射了四槍的騎警之后,它扭過頭,被火器擊傷的半張臉恐怖猙獰。
它嘶吼著,如同一塊下山的巨石,卷集著最后的恐怖力量,沖向了樹后面的富爾茨。
富爾茨慌亂之中將槍中所有的子彈打了出去,半數落在了那只熊的身上。
遍體鱗傷的灰熊再也支撐不住,一頭撞在了富爾茨身前的那棵樹上。
樹被攔腰撞斷,擦著富爾茨的身體砸在地上,而那只灰熊,終于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了。
富爾茨驚魂未定,一時間竟忘了換步槍的子彈。
一顆子彈破空飛來,一個騎警跳了過來,一把將富爾茨撲倒。
“長官,我們被偷襲了!”這名騎警的胳膊已經負了傷,帽子歪在一邊,臉上全是土。
富爾茨這才回過神來,趕緊爬到了一塊石頭后面。
“隱蔽!陣型散開!就地反擊!”他一邊往自己的槍里面壓子彈,一邊指揮。
騎警們的戰斗意志很強,可這是在他們不熟悉的森林里。
科羅拉多的森林以針葉林為主,外面看上去稀松平常,但實際里面可見度極差,面對不知在何處的偷襲者,反擊談何容易。
“富爾茨警長!”
陳劍秋的聲音傳來
“看在你盡忠職守的份上,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樹影晃動,剛才那只灰熊把騎警隊沖得七零八落,富爾茨看不到陳劍秋的蹤跡,也看不清自己下屬們的位置。
“你如果不想你的隊伍全軍覆沒的話……啊哈,逮到伱了,朋友。”
“砰”得一聲槍響,伴隨著一個騎警的慘叫。
陳劍秋的聲音仿佛一個反派,在森林中回響,聲音來源的方向飄忽不定,看來他在不斷變換著自己的位置,對自己的隊員進行著狩獵。
“我來看看,這個躲在樹后面的小可愛是誰?”
又是“砰”的一聲槍響,一個騎警從樹后面跌了出來,仰面朝天。
剩下的人向槍響的方向射去,換來的,是比他們還精準的子彈。
富爾茨現在的感覺憋屈極了,就和當時被圍在小木屋里的埃爾南德斯一樣,明明自己這邊人更多,裝備更好,可就是被對面幾個人壓制得抬不起頭。
陳劍秋手里提著散彈槍,彎著腰順著低地的一處土坡隱蔽,又繞到了另一個方向。
他當然有自己的資本。如果是在山外面,無論是在城里還是在草原、或者荒漠上,他是根本不敢與騎警隊對決的。
如果他那么做的話,下場應該就會和埃爾南德斯的幫派一樣,要么被擊斃,要么被帶回丹佛絞死。
可現在是在科羅拉多的黑森林里,他腳下的這片地方自己已經研究了至少半個月。
你富爾茨和你的騎警隊沒了馬,憑什么跟我在森林里斗?
“富爾茨!我看到你的帽子了,哈哈哈!”
富爾茨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帽子還露在石頭外面,他趕緊趴在了地下,一把把帽子摘了下來。
“富爾茨!別趴著啊,你的腳露出來了,要不要我給你修修腳?”
警官剛準備下意識收回自己的腳,卻發現腳明明就在藏在石頭后面。
他惱羞成怒,對著聲音的方向抬手就是兩槍,可隨之而來的是對面的兩顆子彈,一槍打在他前面的石頭上,另一槍,則擊中了他身后的那個負傷騎警。
自己在向陽面,對手在陰面,這根本沒法打。
“長官!長官……”被擊中的騎警身上的傷口在汩汩地留著血,他手伸向富爾茨。
富爾茨看向躺在地上年輕的小伙子,神色復雜。
騎警們受傷的呻吟聲在森林中此起彼伏,而有些不會呻吟的,已經躺在地上說不了話了。
“富爾茨!你看看這些年輕的面龐,他們忠心跟隨你,卻因為你錯誤的決策死于非命!你對得起他們嗎?”
陳劍秋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如魔音一樣傳入富爾茨的耳朵。
“他們死于你的自大!死于你的無知!死于你盲目的自信!”
富爾茨面如死灰,他想閃出去跟陳劍秋他們拼命。
可他的褲腿被一只手抓住了,他回過頭,看見了那個受傷騎警的臉:
“長官,撤吧,你死了,騎警隊就沒了。”
富爾茨一臉茫然,那個騎警掙扎著坐了起來,向著森林里開了幾槍。
騎警見長官沒有反應,他一把拽下富爾茨胸口的口哨,含在嘴里吹響了。
騎警們紛紛從隱蔽處現身了,他們一邊向著陰影中還擊,一邊迅速向富爾茨的方向迅速地靠攏。
他們集體撤退了。
兩個騎警架著失魂落魄的富爾茨往森林外面跑去。
一番交火之后,騎警隊又丟下了幾具尸體。
過了一會兒,陳劍秋幾個人的身影也出現在森林外。
森林的外面,是一片開闊的山間草原,不遠處,山體綿延不絕。
“老大,我們不追么?”肖恩收起了槍,問身邊還在遠眺的陳劍秋。
“我們現在根本沒有能力在森林之外處理掉他們。”陳劍秋深吸了一口氣,“不過,一個暫時喪失了斗志的人,至少需要一段時間恢復吧。”
他剛準備往回走,可一聲尖銳而又急促的鷹哨傳入了他的耳中,他一眼瞥見了在不遠處上空盤旋的玉米。
玉米收攏雙翅,似乎要對下面的什么發起攻擊。
“有危險!”
陳劍秋后腳蹬地,向離弦的箭一樣竄了出去。
“砰!”
一聲槍響,他原先身后的那顆樹上,出現了一個大大的彈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