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劍秋的帶領下,一眾人舉著火把走進了山洞。
他們都路過了那位坐在洞口的“前輩”,劉大寶深深地向他鞠了一個躬,用半生不熟的英語說道:
“前輩,無心打擾,希望你能保佑我們平安。”
他身后的黑人一臉問號地看了他一眼:“嘿,兄弟,這家伙是印第安人,你說英語,他聽得懂么?”
劉大寶一臉茫然,覺得好像這個黑人說得很有道理。
“肖恩!你能不能到我后面去?”身后的丹尼喊著黑人的名字,“你在我前面我老感覺這里空了一個人,總害怕自己會一腳踩空。”
肖恩扭過頭,露出了自己潔白的牙齒:“遵命,大個子!”
一群人排成了一列隊伍,沿著狹窄的道路前行。
洞窟內的道路明顯有人處理過,并非天然。
如果寶藏真如霍爾姆斯考證的那樣,是幾百年前阿茲特克特克王國“悲傷之夜”落入湖中的那些財產。
那運送這些寶藏,沒有一條像樣的路肯定是不行的。
陳劍秋和霍爾姆斯在前方領路,他們一邊走,一邊借著火把的光線尋找那些痕跡。
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哪怕是遇到了岔路,他們沿著有人為痕跡的那條走就可以了。
他們從一個洞窟,穿梭到另一個洞窟。
“真的太令人震撼了!”作為地質學家的霍爾姆斯犯起了職業病,他舉著火把,看向了洞窟的穹頂。
眾人這才發現,這座洞窟的穹頂很高,火把火光所及的地方,隱約能夠看見那些嶙峋的鐘乳石,倒掛在洞窟的頂部。
這些鐘乳石的形狀,因為千萬年來的沉積,千奇百怪,讓人不得不感嘆大自然造化之手的奇妙。
“我很早就聽說過,在新墨西哥州的南部一帶,有很多喀斯特地貌的溶洞,里面的景象異常壯觀,沒想到今天親自得見,居然美妙到讓我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霍爾姆斯壓抑著自己的興奮,小聲地說道,仿佛生怕聲音一大,就會驚醒這片洞窟里的什么東西。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前面的路程過于順利,地質學家似乎在進行一場地質研究之旅,他左看看,右看看。
陳劍秋差點以為他準備去掏鶴嘴鋤了。
“那,,什么,,大師。”隊伍最后方的肖恩仰著脖子,盯著石窟頂部那些掛著的鐘乳石,“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這些玩意兒會掉下來。”
在他眼里,這些鐘乳石像一根根倒懸著的劍一樣,掛在自己的頭上。
“不可能,不可能,這些鐘乳石都是花了成千上萬年,甚至十萬百萬年的時間逐漸沉積而成,如果會掉下來的話,那早就掉下來了。”霍爾姆斯搖了搖頭,向黑人普及著基礎的地址知識。
“除非……”
霍爾姆斯的話還沒說完。
“啊哈,你早這么說就完事兒了。”黑人直起了聲,哼起了迪克西的小調。
而丹尼聽到家鄉的歌曲,也跟著后面哼了起來。
他們的歌聲,仿佛被放大了,在洞窟中回蕩著,讓這趟行程看起來更像是一場旅游,輕松加愉快。
可陳劍秋突然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他抬頭看向了那些倒掛著的,大小不一的鐘乳石。
而霍爾姆斯也勐地轉過了身子,沖著隊伍后面的人揮舞著自己的手,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別唱歌,這里洞窟的環境已經至少一百多年沒有外人進來過來,我們闖進來,呼吸也好,火把也好,已經給這里的環境帶來了變化。”
“而且,這座洞窟的構造有些奇特,如果你們的聲音太大,產生了共鳴……”
黑人和丹尼趕緊閉上了自己的嘴。
然而,太晚了。
陳劍秋開啟了射手狀態,在他的視野中,已經看見有幾根鐘乳石的根部,已經出現了裂縫!
“后退!”
陳劍秋低聲吼道。
然而,說時遲那時快。
一枚又長又尖的鐘乳石已經向他的位置直墜,沖著他的腦門心而來。
陳劍秋向后一個撤步,把身后的霍爾姆斯撞了個趔趄。
那根鐘乳石砸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摔得粉碎。
這一聲響,在洞窟中如寂靜處生驚雷,產生了連鎖反應。
等陳劍秋再次望向穹頂時,搖搖欲墜的,已經不止是原先那幾根了。
“退出這個洞窟!”
陳劍秋向后一揮手,隊尾變隊首,肖恩在前,陳劍秋殿后,向來的方向迅速撤離。
但這座洞窟像是蘇醒了一般,不愿給他們太多機會,又有數根尖長的石鐘乳墜了下來。
這些形狀各異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主要成分為石灰巖,化學成分是碳酸鈣,脆,但是硬,從這么高的穹頂上掉下來,砸誰誰死。
肖恩跑得飛快,自己躲是一方面,不想擋著后面人的路是另一方面。
“肖恩,小心!”
隊伍中間的特蕾莎突然喊道。因為她看見,一根尖銳的鐘乳石,正砸向黑人的腦袋。
肖恩下意識地抬起了頭,只看見那個石頭尖,已經在離自己不到幾米的空中。
“完蛋!”
黑人的臉上寫滿了絕望。
然而,突然一根火把從隊伍的最后面飛了過來,越過眾人的頭頂,劃過的亮光拉成了一條線,直接擊中了肖恩頭頂的那塊鐘乳石。
鐘乳石斷了,兩塊斷片也偏離了原本的軌道,落在了肖恩的前方。
“跑麻利點兒,要不然被砸死了尸體還要堵路!”陳劍秋的聲音從隊伍的后方傳來。
肖恩屁都不敢放一個,他知道自己又欠了老大一條命,趕緊低下頭向洞窟口沖去。
穹頂的鐘乳石接二連三的往下掉落,并且越來越頻繁。
道路很狹窄,眾人一邊要逃跑,一邊還要躲避頭頂掉落的石柱,這是一場實力加運氣的搏命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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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使出了渾身解數,閃轉騰挪,斷裂的石柱紛紛在他們的腳邊碎裂。
他們到現在還沒有砸中,除了自身的努力外,還要得益于在隊伍最后又當爹又當媽的陳劍秋。
他幾乎注視著前方每一個人的頭頂。
他一邊跑,一邊撿著地上摔碎的鐘乳石碎片,左手一個,右手一個。
每每看見隊伍前面的人有危險,便以飛刀的手法將手中的碎片丟出去。
一時間,這座溶洞里,充斥著鐘乳石的斷裂聲,眾人的腳步聲,還有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的回響。
幾分鐘后,肖恩、丹妮夫婦都已經沖了出來。
作為隊伍第三個人的劉大寶已經跑到了靠近洞窟出口的地方,他只要再跑幾步就能沖出洞窟。
然而此時,在他的身后,另一個中國小伙何家生的頭頂上,三根石柱疾落而下。
陳劍秋眼疾手快,手中早就捏好的兩塊碎片飛了出去。
兩根石柱被打得粉碎,而第三根,仍舊直直落了下來。
“何家生!”
情急之中,陳劍秋一聲斷喝。
那個名叫何家生的小伙子格外機敏,聽見喊聲,毫不猶豫地向前一撲,將將躲開了那根石柱。
他摔倒在地,地面的狹窄道路上到處都是石渣和碎片,膝蓋一下子變得血肉模湖。
何家生掙扎著想站起來。
然而,陳劍秋從后面瞧見,他的頭頂上,又有一塊石柱松動了。
要出事!
劉大寶聽見了動靜,趕緊扭過頭了,他猶豫了下,停下了腳步,想回頭過來拉何家生一把。
“別回頭!向前跑!”
陳劍秋又是一聲斷喝。
劉大寶還沒反應過來,卻看見陳劍秋向他沖了過來。
自己的少主一個胳膊肘夾著著霍爾姆斯,手上還拿著火把。
在經過何家生的時候,他另一只手一把將小伙子從地上拽了起來,扛在了肩上。
他健步如飛,石柱在他身后的道路上紛紛碎裂。
劉大寶看呆了。
等他反應過來,準備扭頭繼續往前跑的時候,屁股上卻已經挨了陳劍秋一腳。
劉大寶感覺自己飛了出去。
四個人一同摔出了洞窟,而兩根石柱,砸在了洞窟出口,原本劉大寶站著的地方。
“哦好險。”霍爾姆斯站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他回頭看了眼那個洞窟里面,鐘乳石還在陸陸續續地往下落,沒有任何停止的跡象。
眾人灰頭土臉,不管是精神狀態下,還是物理層面上。
不過除了何家生的膝蓋收了點傷,其他人都安然無恙。
“大家沒事就好。”陳劍秋看了一眼眾人,他不但帶著兩個人跑了出來,手上還不忘撿了他那根掉在地上的火把。
不過,前面的那條有人為痕跡的路暫時走不了了,他們只能另尋他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