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陳劍秋的團隊和標準石油公司評估團組成的隊伍出現在了新墨西哥州的荒野上。
這支隊伍看似浩浩蕩蕩,不過行進的速度并不算慢。
按照皮特經理的意思,他們這次的性質算是同行不同團,各自照顧好自個兒就行。
因為陳劍秋這次選擇了更為直接的路線,沒有經過阿爾布開克,而是直接向著林肯郡的方向而去。
好處是節省了不少時間,而壞處,則是無法按照皮特經理的要求,每天下榻到一個能洗澡的小鎮旅館了。
他們只得在野外宿營。
不過好在他們的行李倒是挺齊全,每次扎營的時候,不但有拼接而成的木制餐桌,甚至還有桌布和燭臺。
每次用餐的時候,一個卷毛的中年人,總要帶著他們先做飯前的禱告,然后再去享用餐桌上堪稱豐盛的食物。
而帳篷里面的床鋪,也不光是一個簡單的睡袋,而是被褥齊全。
和他們的營地相比,陳劍秋的團隊這邊,便顯得簡陋了很多。
他們大多和衣而睡,吃的也是最為簡單的肉干和干面包。
最多,他們的篝火架子上,時不時會出現一兩只野兔,有的時候是陳劍秋拿飛刀扎的,有的時候則是玉米叼過來的。
不過就算這樣,評估團那邊,還是怨聲載道。
“陳先生,請問下距離羅斯威爾還有多遠?”皮特經理走進了陳劍秋他們的營地,走到了正在烤肉的陳劍秋邊上。
他跟陳劍秋保持著一米左右的距離,言語非常謙和,臉上掛著習慣性的笑容,可你卻能無時無刻感到,他在刻意和你保持一種距離感。
“再往前面點就是林肯郡了,然后我們得取道那里,往東走,穿過一片荒漠,才能看到羅斯威爾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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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劍秋也沒有抬頭看他,他一只手翻轉著烤叉,另一只從身后摸出了一瓶二鍋頭。
他用嘴拔開二鍋頭的塞子,大拇指頂住瓶口,往烤肉上灑著白酒。
些許白酒滴在烤肉上,然后又和烤肉的油一起滴進了炭火里,發出“滋滋”的聲響。
營地中頓時彌漫著一股肉香和酒香,一旁蹲在篝火邊的肖恩,眼巴巴地看著火上的肉,口水都流了出來。
“我聽說新墨西哥州因為與墨西哥接壤,所以治安并不是特別好,不過這一路上看來,似乎并沒有那么夸張。”皮特經理聳了聳肩。
他來之前,無論是報紙,還是周邊的朋友們,都告訴他。
西部,尤其是新墨西哥州,是一個荒涼、野蠻的地方,那里的人什么人都有,小偷、盜竊犯、有色裔,他們都非常地不友好而且粗野,動不動就會問候你的父母。
“你說得對,先生。”陳劍秋用刀把肉切開,用刀尖挑著分到其他各個人的盤子里。
皮特也沒有絲毫再聊下去的意思,剛才他的話,只不過是一個類似于“今天天氣很好”的寒暄。
這種地方他一秒都不想多待。
他轉身向著自己的營地走去。
卡米拉從車后面取出了一個布包。
陳劍秋之前還沒注意到這個布包,好像兩天在旅館看到卡米拉回來的時候背著,并且在出發之前搬到了車上,并且囑咐李四福輕拿輕放。
她當著眾人的面把布包一層一層地打開,里面的東西才露出了自己原本的面目。
是一把吉他。
“你會彈吉他?”肖恩嘴里還嚼著肉,目瞪口呆地說道。
卡米拉沒有說話,她坐在了篝火邊的石頭上,把吉他抱在胸前,調了一會兒弦之后,細長的手指開始撥動起琴弦。
她所演唱的,是一首西班牙語的波多黎各民謠,她的嗓音婉轉而又細膩,手指靈巧,很難想象,同樣的手指也能扣動扳機,取人性命。
沒有人說話,大家都在默默地聽著卡米拉唱歌。
動聽的吉他聲、美妙的歌聲、篝火地噼啪聲交織在一起,在營地的上空飄蕩。
陳劍秋也看著篝火出神。
突然,一聲鷹哨從半空中傳了過來。
陳劍秋的目光,投向了遠處漆黑一片的夜色里。
“大家都吃飽了吧,走,我們出去散散心。”他收起了匕首,拿起了身邊的溫徹斯特連發步槍,向營地外面走去。
卡米拉也收起吉他站起了身,她拍了拍裙子,緊隨其后。
其他人先是愣了一下,不過他們很快明白了自己首領的意思,也跟在了后面。
夜色漸深,標準石油這邊的營地里,眾人都收拾著準備休息了。
皮特經理在帳篷里打了個大哈欠。
唉,這該死的石油,原先回家過圣誕節的計劃泡湯了,可誰讓自己領著洛克菲勒的高額薪水呢?
還是早點處理完這里的事,然后趕緊回到文明世界去。
正當他滅了煤油燈,準備鉆進被子的時候,帳篷外面,突然傳來了馬嘶鳴的聲音。
隨后,便是一聲清晰得不能再清晰的槍響。
保鏢的聲音劃破了夜空:“有劫匪!快!快拿槍。”
帳篷外面的槍聲連續不斷地響了起來,腳步聲、呼喊聲交雜在了一起。
皮特經理趕緊從被子里跳了起來,他根本來不及穿自己的衣服,就哆哆嗦嗦地去拿槍。
然而,當他掀開帳篷的門簾時候,一股冷風灌了進來,差點沒把他凍傻。
新墨西哥州的冬天雖然沒有那么極端地寒冷,但晝夜溫差還是很大,不是穿一件連體內衣能扛得住的。
正當他準備重新返回去穿外套的時候,一只手伸進了帳篷,揪住了他的衣領,把他從帳篷里拽了出來。
那只手的主人一把把他摔在了地上,然后照著他的臉上就是一拳砸了過去。
可憐的皮特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幾拳砸暈在了地上。
“老大,這貨不禁打。”一個戴著方巾的人從皮特的身上站了起來,看著躺在地上陷入昏迷的皮特經理,一臉嫌棄。
他一口老痰吐在了皮特的臉上。
此時標準石油公司的營地里,一片狼藉。
帳篷被沖得七零八落,那幾個拿槍反擊的保鏢,被亂槍打死在了營地里,而剩下的那幾個評估團的專業人員,被捆著丟在了帳篷邊上。
十來個帶著方巾的劫匪在打掃著營地,他們把看著值錢的東西往馬車上搬。
一個首領樣的人撿起了桌子上的一塊餡兒餅,塞進了嘴里,吃得津津有味。
“老大,要不要弄死這幾個人、”一個劫匪指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幾個標準石油公司的雇員。
“不要動不動就殺人,我看起來像天生殺人狂嗎?我們只謀財,不害命。”首領諄諄教導道。
他前不久剛得高人指點,才找到這片山高皇帝遠的地方,他又給自己定了新的職業準則。
搶劫,也是要有群眾基礎的。
“把他們衣服扒了拿走!”頭領命令道。
“頭,那邊好像還有個營地誒,不過好像沒什么動靜。”手下指著不遠處,隱隱約約好像能看見有些火光。
“走,東西搬完了我們去那邊看看。”首領下達了命令。
在擄掠一番之后,各個劫匪騎上了自己的馬。
他們帶走了一輛滿載的馬車,上面裝著各種各樣的東西,留下了幾個被扒光了的,在冬夜的寒風中瑟瑟發抖的雇員,還有昏迷了的皮特經理。
這群劫匪很快靠近了那個營地。
他們以為槍聲會驚動這邊,所以做好了作戰的準備。
然而,當他們走進營地的時候,卻發現營地里一個人都沒有。
篝火邊沒有人,帳篷里沒有人。
奇怪的是,馬都在,就是人不知道去哪了。
“老大!馬車上也有不少物資誒。”一個劫匪打開了馬車上的鐵桶,看到了里面裝得滿滿的日用品。
“統統帶走。”首領喜上眉梢,看來這次收獲頗豐。
正當眾劫匪走向馬車,準備一并帶走的時候。
有幾道黑影,從營地外的夜色中浮現。
一個反應快的手下下意識地就去腰間拔槍,卻在瞬間被一槍擊倒在了地上。
首領愣住了,但隨即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這個聲音,讓他魂飛魄散。
“蒂亞戈,混得不錯啊,幾個星期就拉起隊伍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