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劍秋和帕特里西奧·林奇將軍的會面,被安排在圣地亞哥。
這是一座極具歷史氣息的古城,據說始建于1541年。
整座城市圍繞著圣盧西亞山而建,各式各樣西班牙風格的建筑排列在山腳下,鱗次櫛比。
近年來,城市因為銅礦的發現和開挖而飛速發展,規模越來越大。
在陳劍秋的眼里,圣地亞哥的建設,至少是不亞于同期的丹佛的。
翁德容帶著他和卡米拉沿著主干道穿過了城市,然后在山腳下一座豪華的府邸前停住了。
“這是林奇將軍的府邸。”翁德容對著抬頭大量著這座建筑的陳劍秋說道。
他應將軍的邀請,曾經來過這里一次。
陳劍秋把目光收了回來,下了馬,整理了衣服。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布袍,而他身邊的卡米拉,則換上了深紅色的連衣裙。
自從阿比奧特長期待在華雷斯之后,這姑娘就成了他的御用西班牙語翻譯。
相比將軍有提前吩咐過。
門口的侍者看到三人,便走了上來,接過了他們手中的韁繩。
“將軍在里面等你們。”他說道。
三人從大門走了進去,穿過一條掛滿了油畫的長廊,便來到了一間挑空的客廳。
一個身著軍裝的中年軍人,正坐在一張黃花梨的中式椅子上。
他留著一撮小胡子,鼻梁非常挺拔,雙目炯炯有神。
想必這位,便是帕特里西奧·林奇將軍了。
在看到三人進來之后,他站了起來,微笑著沖他們打了一個招呼。
“歡迎你們,我的中國朋友!”
一開口便是標準的廣東話。
陳劍秋撇了撇嘴。
看來,并不需要翻譯了。
“請坐,請坐。”他指了指自己對面的幾把同樣是黃花梨的椅子,對三人說道。
眾人落了座。
不一會兒,一個仆人端了四個茶碗上來,給四個人手邊的茶幾上一人放上了一碗。
陳劍秋聞到了一股濃重的烏龍茶的茶香。
“我去過廣州,在那里待過一段時間。”將軍對陳劍秋說道,“那里的年輕商人打扮和你差不多。”
“只不過,你的腦袋后面,沒有長長的辮子。”他的手在后腦勺的位置比劃了下。
“我是漢人,不喜歡那種人不人,鬼不鬼的發型。”陳劍秋說道。
將軍顯然不太明白陳劍秋說得是什么意思,他只是個中國文化愛好者,算不上中國通。
于是他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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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你就是那位陳先生了吧?翁將軍告訴我,在你的帶領下,褐衣軍勢如破竹?”將軍對陳劍秋說道,仿佛在和自己軍隊中的一位后輩在交談。
“我只是一個商人,先生,還是翁帥指揮得好。”陳劍秋看向了翁德容,“更重要的是,華人士兵把這里當成自己的家園,所以他們同仇敵愾,奮力殺敵。”
“哈哈,這個我知道,我知道。”將軍爽朗地大笑了起來。
“我不知道翁將軍有沒有跟你說過,秘魯的那些礦山老板們,是不把華工當人的。”他回憶起了第一次和翁德容見面時的場景,“我沒記錯的話,你們那個礦場的原主人好像還是一個美國人。”
鑒于大環境如此,
“而在我們的國家,愿意給每一個華工平等的公民待遇和機會,這也是我一直向我們的領導者們所強調的。”
陳劍秋沒說話,翁德容看著將軍,而卡米拉,則在品嘗著茶。
她現在是這間屋子里什么都聽不懂的人。
“你們的來意,信上也寫得很清楚,關于第一條,我和智利政府會兌現我們的諾言,將尹基克交由你們自治管理,華人已經用自己的行動證明了,他們愿意為這個國家付出自己。”
將軍不緊不慢地說道,每句話中都包含著份量。
“但是第二條”
將軍停頓了一下,同時目光停在了陳劍秋的臉上。
“陳先生你想購買,或者和智利政府合作開發硝礦這件事情,我就不太敢給你承諾了?”
“哦?”陳劍秋挑了挑自己的眉毛。
“據我所知,你來自美國,對嗎?”將軍的目光,非常銳利。
“是的。”
“有一位名叫姆巴克·斯旺森的人,你認識嗎?”將軍喝了一口自己茶碗里的茶,然后向一邊的痰盂里吐出了幾片茶葉。
“不認識。”陳劍秋搖了搖頭。
“根據我們得到的消息,他和他背后的一家美國公司,在這場戰爭里扮演了非常不光彩的角色。”將軍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我們本來想把他移交給美國政府處理,不過他失蹤了。”
陳劍秋的腦海里浮出了一幅畫面。
這位先生的尸體現在應該在海底下被石頭壓著。
“我們不確定這是他個人的行為,還是代表美國政府的意思,但很顯然,這里已經沒有美國商人的位置了。”
將軍又喝了一口茶,余光卻在觀察著陳劍秋。
“所以,這是你們背后的那位‘巨人,的意思嗎?”
陳劍秋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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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太大的波瀾,問道。
將軍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站起了身,對著陳劍秋說道:
“有位先生,想見一見你,請隨我來吧。”
陳劍秋遞給翁德容和卡米拉各一個眼色,示意他們在這里等候,自己跟著將軍離開了客廳。
他們穿過一個走廊后,陳劍秋看到了一扇凋花的厚重木門。
將軍打開了門。
“請進吧。”
陳劍秋走了進去,而將軍,則在他的身后關上了門。
他打量了一下這個房間。
房間有兩面墻都是書柜,上面擺著各式各樣的書籍,其中甚至有些中文的線裝本,其中有一個書柜的上面,擺放著將軍大大的肖像畫。
看樣子,這里應該是將軍的書房。
而有一個身著西裝的人,此時正站在落地床前,背朝著他。
聽見門口的動靜,他轉過身來。
這是一個身材瘦長的男人,留著一撇山羊胡須,開口就是非常重的倫敦腔
“你好,陳先生,很高興見到你。”他向陳劍秋伸出了一只手。
陳劍秋握了一下他的手,目光卻停在他的臉上沒有移開。
“我先做個自我介紹吧,我的名字叫克里斯·亨特,是英國駐智利大使。”男人說道。
“你好,大使先生。“陳劍秋面上波浪不驚,心里卻在犯滴咕。
大使?找我做什么?
“首先,作為智利政府的盟友,我非常感謝你能夠為這場戰爭的勝利做出貢獻。”亨特說道,“你和你的士兵在這場戰爭中所表現出的英勇善戰,令人印象深刻。”
這句話讓陳劍秋有點驚訝。
在他的印象中,大不列顛的老倫敦正米字旗紳士,都無時不刻透露出一種“老子天下第一”的傲慢。
更別提對毫無世界地位的華人了。
這位來自倫敦的大使,好像不太一樣。
“有什么事嗎?請直說吧。”陳劍秋開門見山地說道。
亨特大使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
“陳先生,我們派人研究過你所打贏的戰役,去調查過戰場,比如尹基克的海灘,觀察過那些現場的痕跡,甚至是尸體。”
“研究我們的戰斗”
“嗯,是的。”亨特點了點頭,“因為你的戰績太過耀眼和不可思議,引起了我們的興趣。”
“在我們綜合了各方面的資料和信息之后,我們得出了一個結論。”
亨特目不轉睛地盯著陳劍秋。
“你應該掌握了一種這個世界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