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的打火機去勢疾,軌跡準,正中那人的臉。
那人正在專心致志地盯著臺上的克利夫蘭,卻冷不防被不遠處飛來的打火機砸了個眼冒金星。
他倒退兩步,掙扎著向對著克利夫蘭的方向扣動自己的扳機。
一個人人影欺身到了他的面前。
陳劍秋飛起一腳,直接向他手中的槍踢飛了。
被踢飛的槍劃過一道弧線落入到最里圈,滑到了克里夫蘭的面前。
剛才注意力還集中在臭雞蛋那邊的人們又迎來了新的變故。
掏槍的人見勢不妙,撒腿就跑。
可他哪有陳劍秋速度快。
陳劍秋一個箭步上前,一腳踹在了他的后心上。
掏槍者感到喉頭一陣腥甜,向前踉蹌兩步,直接撲倒在人群之中。
緊接著跟來的霍樂迪反剪起那人的雙臂,然后用槍頂住了那人的腦袋。
人群中還沒有行動的便衣一下子全跑了出來。
他們一部分跑向了陳劍秋那邊,另一部分則擠進了內圈。
克里夫蘭臉色平靜地從地上撿起那把左輪,遞到了一個便衣的手里。
他的臉上滿是嘲諷。
便衣一時間不明白他的表情是在嘲笑掏槍的那個人,還是在嘲笑自己所謂的保護。
保護完全靠天,庇護完全靠命。
便衣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
克利夫蘭的內心,并沒有像表情一樣平靜。
如果說剛才飛來的雞蛋并沒有讓他太過驚訝的話,那現在滑到自己腳下的那把槍,著實嚇了他一身冷汗。
他看向了那個正在拍打著自己貂皮大衣上泥土的華人。
“非常感謝你救了我一命。”克利夫蘭走到了陳劍秋的面前,說道。
這個人的打扮,像極了一個暴發戶。
“哦,不客氣。”
陳劍秋有點心疼他身上的這件大衣。
這件衣服是他新買的。
誰知剛才跑得太快,濺起了地上的泥水,沾了一身。
他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了那個銀色的打火機,遞回到趕過來的小阿斯特手上。
霍樂迪已經把掏槍的人移交給了紐約警察局的便衣警察。
他看到陳劍秋正在不停向他使眼色,很快明白了老板的用意。
他快步走到了陳劍秋和克里夫蘭的面前,從衣服里掏出了證件:
“克里夫蘭先生,我是邊境偵探社的偵探,恰好從這里路過。”他把一張卡片遞到了總統候選人的手里。
“邊境偵探社?好的,我記住了。”克里夫蘭把那張卡片放進了自己的口袋里,再次表達感謝后便在便衣們的保護下鉆進了廣場邊的一輛馬車里。
便衣們一邊遣散人群,一邊把那兩個嫌疑犯押上了馬車。
廣場上很快沒剩幾個人了。
陳劍秋突然想起來,阿斯特家是賣皮草發家的。
“阿斯特,你知不知道這大衣怎么洗?”陳劍秋湊到了小阿斯特的身邊,腆著臉問道。
他指了指自己衣服上的泥點。
霍樂迪沒說話,他總覺得自己這位老板的關注點有些稀奇。
“沒事,晚點交給我就可以了,我可以幫你處理。”小阿斯特滿口答應下來,“走吧,跟我的馬車回去吧。”
在回去的路上。
小阿斯特一直想和陳劍秋以及霍樂迪探討今天發生在聯合廣場的襲擊事件。
“你覺得會不會是共和黨干的?”小阿斯特猜想道。
“不會,雖然選舉競爭激烈,但雙方都有自己的規則和底線不會突破,這么干,就相當于掀桌子。”陳劍秋看著馬車窗外說道。
“如果真掀了桌子的話,那大家都別玩了,今天你能刺殺我的候選人,明天我就能燒你的大本營,再往后就是分裂和戰爭。”
“沒到那種程度,只不過這一次,多半會給克里夫蘭送上很多選票。”
小霍樂迪連連點頭,但他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誒?你不是挺了解的嗎?還說你對政治不感興趣?”
陳劍秋沒說話,繼續看了窗外。
因為此時窗外時不時會出現另一輛馬車的身影。
這輛馬車看上去不如阿斯特的這輛漂亮和奢華。
“我怎么感覺馬車的速度越來越快了?”霍樂迪也有些奇怪。
“哦,應該又是那些個家伙趕上來了。”小阿斯特一臉習以為常的樣子。
那輛馬車又趕了上來,并且逐漸超出半個車身。
“阿斯特!你的車太慢了,該換馬了!”一個同樣打扮時髦的年輕人從馬車窗戶里探出了腦袋,沖著這邊喊道。
只聽得前座的馬車夫一聲“ya!”
馬車的速度再次陡然提升。
“你們是在飆車嗎?”陳劍秋看向了坐在對面的小阿斯特,皺起了眉頭。
他聽說過賽馬的,但極少聽說飚馬車的。
第一,紐約市明確禁止在大街上進行競速類的項目,既擾民,又危險。
第二,就現在這破車輪子和路況,屁股都給你顛爛了,車都給你整散了架。
“算,是吧。”小阿斯特抓了抓腦袋,“紐約的很多闊少們,都覺得這很刺激,很帥。”
“馬夫會自行提高速度的,不需要我們操心。”
“我們車上三個人!對面車里面好像就一個,你那頭跟人家比啊?”霍樂迪已經判斷出對方車上的人數,沒好氣地說道。
然而,他們的馬夫似乎不同意這一點。
在他的驅使下,牽引著馬車的兩匹馬揚蹄狂奔,泥點四處飛濺。
窗外的景色飛快地向后倒退。
小阿斯特的馬車再次超過了一個車身位。
另一輛馬車的馬夫不甘示弱,也開始狠揍自己的那兩匹馬。
陳劍秋估摸著,如果這樣下去,兩輛車遲早有一輛,或者兩輛一起人仰馬翻,車毀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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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輛馬車終于又趕上來了。
馬車的主人,剛才那個口出狂言叫囂的暴發戶小子又把腦袋伸出了窗外。
他考慮著要不要給小阿斯特比一個中指,然后揚長而去什么的。
然而,他和他的車夫發現,對面馬車的簾子,被掀開了。
一個華商面無表情地坐在馬車窗戶邊上,手里拿著一把左輪對著他們。
他們臉上的表情凝滯了。
說好了飆飆車,怎么還動起武來了?
暴發戶小子老老實實地把頭縮回了自己的馬車里,而他的馬車夫也停止了手中趕車的動作。
很快,暴發戶和他的馬車就消失在了陳劍秋的眼里。
陳劍秋把手中的左輪手槍還給了霍樂迪。
這不是他來紐約后第一次給“文明”世界的人們科普西部人解決問題的方式了。
又過了兩天。
陳劍秋早上起床,準備去阿斯特那取一下自己的貂皮大衣。
然而,他剛進門,小阿斯特便迎了上來。
“陳,克里夫蘭先生,也就是紐約州州長,他想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