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時間來到周末,北原涼介早早起床,看著鏡子里新做了發行的穩重帥哥,滿意地點頭。
“看起來不像三十歲,二十六七可以有的,我三十了,長得面嫩,就這么簡單。”
北原涼介vs靜香阿姨,確實沒多難。
就像他說的,合適繼續往下相處,不合適最起碼還能當朋友。
北原涼介對比自己年紀大的女孩子沒啥反感,果真喜歡帶個小閨女也算買一送一了。
只要有愛,阿姨我不想努力了也不是不可以。
總而言之先見見看,一杯咖啡而已,他請得起。
踩上黑色皮鞋,北原涼介走出了家門,正趕上夏海阿姨外出倒垃圾。
“阿姨,早上好。”
“早上好,小原。”
兩人一起進了電梯,成熟柔美的夏海千代注意到了北原涼介的打扮,深色主調還穿了皮鞋,比平日里多了幾分沉穩。
隨即她道:“小原穿得這么帥,是去和女朋友約會?”
聞言,北原涼介笑了笑,不太好意思的那種。
“八字還沒有一撇,不過我會加油的。”
這句話的意思是,確實是去約會,約會對象也是個女的,不過對方還不是他的女朋友。
夏海千代回到了家。
她是怎么走回來的,已經忘了。
好像沒有坐電梯。
這里是十一樓。
“小原”
夏海千代喃喃地念了一聲。
她的三十幾年,一開始是忙著讀書,后來忙著做實驗,做她的物理研究。
她覺得自己已經做好了把一輩子奉獻給物理的準備,直到一個叫做北原涼介的男孩子搬到隔壁。
與小原的相處讓她明白了,人這一輩子還可以有很多有意義的事。
比如看到小原狼吞虎咽,她就很滿足。
她并不是單方面的奉獻,家中的力氣活是由小原來的。
這里面有時是夏海千代敲門請人來幫忙,有時干脆就是小原自己發現。
她是一名稱職的大學教授,也很擅長做家務,與人交往之類之類。
但是生活上的事情,夏海千代會丟三落四,小原就不會。
可惜他們的年紀差得太多了,假如她再年輕幾歲,說不定!
“你又瞎想了,小原怎么可能喜歡你這種歐巴桑。”
自省歸自省,當聽到小原要去約會的時候,夏海千代的心就像被利刃捅穿了似的,痛得要死。
現在還在疼,還是疼。
夏海千代在沙發上坐了很久,丟三落四的毛病又犯了,她忘記了吃中午飯。
東京,距離澀谷兩條街道外的街角咖啡館,很小資的一家館子。
悠揚的鋼琴聲徐徐響起,一名身穿紅裙的女鋼琴師正在演奏著一首夢中的婚禮。
北原涼介瞄了眼時間,已經中午了,靜香阿姨依舊沒有出現,從今天開始便沒回過信息。
他說了要在這間咖啡館的靠窗的三號桌等她。
他來了,他在等她,不過看起來希望已經很渺茫了。
北原涼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再等兩個小時吧,等不到也沒關系,這次不成功,下次肯定能夠成功。”
拒絕人沒有一而再再而三的道理
第一次失敗了,是他太著急。
幾個月之后的今天他又失敗了,但他已經用行動表明了誠意。
下一次,能成。
以北原涼介對靜香阿姨這一年多的了解,后者并不是不想見到自己,給予足夠的理由之后一定能成!
正這時,一雙肉絲包裹的大長腿出現在了對面。
“你是,北原?”
聲音有點陌生。
北原涼介抬起頭,就見一名二十來歲,大波浪金發的美女正面露詢問地看著自己。
“啊,是我是我,你是靜香阿姨?”
金發美女笑了,笑容很是好看。
北原涼介起身伸出右手,微笑道:“你好,我叫北原涼介,很高興認識你。”
“噗嗤”
西島愛理立馬前仰后合。
愛理也已經到了適婚年齡,家里給她安排的相親早便突破了個位數。
不過,哪怕是最沒情調的相親對象都沒整出這種開場白。
西島愛理與北原涼介握了手,目光依舊在觀察著對面的年輕大叔。
“北原,你說你已經三十歲了。”西島愛理說。
“是啊,已經快三十一歲了。”
“我看著不像。”
“不像么,辦公室里新來的兩個小丫頭都說我像四十歲的大叔。”
嗯,雖然開場白很爛,之后還算好。
西島愛理暗自評價著。
網友見面自此開始,起初必然有些尷尬,適應了一陣之后,兩人皆是有說有笑。
北原涼介畢竟活了兩輩子,哪怕上輩子記不太清了,卻比同齡人靠譜得多。
西島愛理出自財閥西島家,從小到大見過的形形色色的人,應付一個假裝自己三十歲的男孩子,綽綽有余。
兩人從下午聊到了傍晚,北原涼介問西島愛理她的小閨女去哪兒了,西島愛理說去了外婆家。
西島愛理問北原涼介工作上的事情,北原涼介主聊兼職家教,意思是在本職工作之外多賺一份錢,他的話句句屬實,愛理大小姐分辨不出來。
話說,西島愛理之所以愿意陪他聊這么久,為的是揭穿虛偽的男人。
叫做北原涼介的男人有點意思,但是僅此而已。
愛理要找出他的破綻,所以主動要求一起吃晚飯。
光吃也不行,得喝酒。
所謂酒后吐真言,她就不信了,一個在網上口水花花的男人真是什么正人君子!
第二天早上,陽光照進西島小公寓。
頭發亂糟糟的西島愛理揉揉眼睛,感覺大腿有點疼。
好像有哪里不對。
比如……她身邊有個人。
西島愛理想起來了,她和乃香媽媽網上認識的男朋友見了面,喝了酒。
那個男人的酒量差得要死,兩三杯下了肚,就變得暈暈乎乎。
于是,她把北原涼介帶回了家里,接著奏樂接著喝。
哈哈哈,他承認了,他不是什么三十歲的大叔,而是東大大二的學生。
問題出現在后半夜。
兩人躺在一張床上。
西島愛理說:“其實我也沒有女兒,沒有過男朋友。”
然后……
然后!……
愛理轟然起身,“北!原!涼!介!”
“我掐死你!”
直到回到自己的小出租屋,北原涼介的腦袋瓜子還是懵的。
本來他是去見網友,甚至做好了對面是個摳腳大漢的準備。
結果“靜香阿姨”只比他大了八歲也沒交過男朋友。
沒交過男友這方面,北原涼介有發言權,不然那位愛理姐應該也不會去廚房找菜刀。
話說他不是故意的。
愛理姐姐卻道:“那是我逼你的?”
當然不是。
愛理姐姐還說:“不管是不是,你做了這種事,姐姐我賴上你了,給你一天的考慮時間,要是不想活了,趁早跳樓!”
好特娘的霸道。
北原涼介已經能預見到暗無天日的婚后生活。
于是酒徹底醒之后,他又回到了西島小公寓。
沒錯,一個大男人,怎么可能被女人嚇倒,雖然他還沒有工作,沒有經濟實力,硬氣不起來,但在某些方面,他得讓這位愛理姐姐明白什么叫做男!朋!友!
很快報應就來了。
周一的一堂公開課上,老教授在上面講天書,北原涼介在下面打盹兒。
有人忽地捅了他一下。
北原涼介看見了昨天向自己求饒的身影。
金色的長發,立體有那么一丟丟混血味道的精致五官,賴上他的大姐姐找來了。
“感謝,感謝對涼介的照顧。”
“嗯,我知道的,涼介這個人一向很粗心,真的是麻煩各位了。”
幾個與北原涼介關系還不錯的同學,愛理姐姐一一謝過。
還有一名任課老師,是他們去食堂恰飯偶遇。
愛理姐姐繼續鞠躬感謝,同時做了是北原涼介女朋友的自我介紹。
很好,不管學生層面還是老師層面,北原涼介已脫單的消息傳開了。
恰飯期間,西島愛理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就讓北原涼介很無語。
他問道:“姐姐啊,你這到底是圖什么?”
西島愛理昂起下巴,簡簡單單三個字:“我贏了。”
就因為讓她說了句“錯了”,便得以牙還牙還回來。
這個勝負心啊。
北原涼介甘拜下風。
從今天開始,北原涼介傍上富婆標簽很難摘下去了。
西島愛理來學校,從上到下的一身幾百萬,也可能上千萬,北原涼介的見識不夠,但那位老師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那就相互傷害吧。
北原涼介本就是個鄉下來的窮小子,光腳不怕穿鞋的,今晚繼續幾十億倍的還回去!
“幼,沒看出來啊,姐控。”
一起吃了午飯,愛理姐姐踩著七八厘米的高跟鞋,帶著勝利的風離開了東大校園。
亮劍的時間還沒到,北原涼介擺足了失敗者的姿態。
往回走的路上,一個熟人突然殺出,是前幾天自我感覺超級良好的小丫頭。
她似乎是看見了北原涼介和愛理姐姐在一起,前來嘲諷。
北原帥哥的心情正差,便在她的腦門兒上彈了一下,說:“大人的事小孩子別插嘴。”
“pia”的一聲,把上杉結衣彈得愣了好幾秒。
隨后她便像一只發了瘋的小母貓,跳上了北原涼介的背,要跟他拼命。
少女的那張臉蛋確實不像大學生,乍一看說是初中生也有人信。
這本是優點,因為無論多大的男人都喜歡少女。
但北原涼介口中的“小孩子”觸到了她的逆鱗。
作為一名偶像歌手,不該這樣。
然而某人那不屑的表情,上杉結衣忍!不!了!
她摔了,少女做前撲的時,北原涼介有所感應,下意識躲閃。
少女的膝蓋摔破了皮,陰出了血,疼得她立馬流出了眼淚。
北原涼介停下腳步,轉身蹲了下來,目光落在不過膝中筒襪之上白里透紅的膝蓋。
“混蛋!”少女罵道。
聞言,北原涼介點點頭,“還這么有精神,看來是沒事。”
上杉少女:“你敢走,敢走我就喊非禮!”
在霓虹,非禮是件非常嚴重的事,搞不好甚至能讓人身敗名裂。
北原涼介聽說過,有人專門干這種,釣魚“執法”,拍下證據,勒索錢財。
北原涼介覺得自己被碰瓷了,心說倒霉,周末的事還不算完,又來了個碰瓷少女。
直到少女在醫務室拿出研究生學生證,他才知道叫做上杉結衣的“少女”是東大的研究生,比他大四歲。
北原涼介去繳了費,醫生阿姨囑咐說:“年輕人玩歸玩鬧歸鬧,可還是要注意安全,幸好沒傷到骨頭,回去多休息,一周之內不能沾水,如果還有哪里不舒服,記得帶你女朋友去醫院看一看。”
得,北原涼介又多了個女朋友,研究生學姐,叫什么來的,童顏32必?
不過終于跟那個麻煩的女人分開了,北原涼介往醫務室的外面走。
巧而又巧的是,醫務室外,一名少女正一瘸一拐地下臺階。
“不用躲了,我看到你了。”
少女自然還是上杉結衣。
冷哼一聲,上杉結衣說:“沒見過你這么慫的男人,敢做不敢當。”
都說了,北原涼介今天的心態有點炸。
隨即,他一個健步就躥了過去,把人背到了自己的背上。
“你家在哪兒?”
“你放開我!”
北原涼介松手,上杉結衣便要往下掉,那種能夠令人受傷的失重感剛才有過一次,少女趕忙摟住了前者的脖子。
“別硬挺了,我送你回家,到大門口,你這樣得走到明天早上。”北原涼介道。
“我不用你管!”
北原涼介再次松手。
這一次,失重的上杉結衣摟得更緊了。
就這樣吵吵鬧鬧,兩人出了校園。
上杉家距離東大不遠,直線距離大概只有五百米,北原涼介選擇全程步行。
來到一所約莫30平米的單身公寓門前,北原涼介用少女口袋中的鑰匙打開了防盜門。
說好的只送到大門口?
跟北原涼介沒關系,是痛恨他的上杉結衣改變了主意。
如果不是這個男人,她怎么會受傷,她要使喚北原涼介干活!
然而防盜門打開之后,映入眼簾的首先是散落在沙發上的一件白色碎花圖桉的內衣。
“呀,你別看、你別看,色狼,你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