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云中郡沙南縣西南,五百飛騎緩慢的行軍中。
只要天氣晴朗,騎兵隊伍一旦成建制,行軍便很難隱藏行跡,因為馬匹跑起來揚起的煙塵幾十里外都能看見。
呂布騎著一匹純黑色駿馬走在隊伍最前方,這里的地形有些起伏,所以他拉著韁繩不讓馬兒跑得太快。
右側的樹林被秋風一遍遍的修理著發型,不時會有些黃葉朝隊伍飄落而來,身后的護衛聽見前方時不時的吹出唿哨也是一笑,他們知道自己的將主現在心情不錯......
呂布的確心情挺好,這月旬以來,他帶著飛騎在五原郡連破五個賊寨,斬獲頗多。
整個五原治安頓時安定下來,自己也因此聲名鵲起,不僅周圍的士族豪佑又送了一批物資來犒軍,還有不少武勇之士慕名而來……
后方張揚傳來消息,日前馬軍總數已逾千騎,步軍亦有數百,現在正修建正式軍寨編練新軍,也是忙得不可開交,且讓他速速回返,說是五原太守欲面見他有大事相商,另外軍中文吏與后勤人才不足讓他也一起物色......
呂布卻還沒過癮,這才哪到哪!
我這多掃幾個賊寨多獲些資材、俘虜,再多攬些名聲,這基業不就更扎實了嗎!
也不怪呂布意猶未盡,先前碰到得賊人確實很弱,多數也就是些頭腦靈活的游俠、獵戶或是小范圍惡霸。
他們將因為各種原因活不下去的農戶忽悠組織起來打家劫舍,別說有什么訓練了,除了少部分核心份子,其余人都是饑一頓飽一頓,哪里會有什么戰斗力......
呂布沒怎么分析過這些,他也不想想這些頭疼的事,他只知道這次他的目標是周圍最大最強的賊寨,當年官府派人清剿都大敗而歸。
這樣的目標才過癮嘛,才能彰顯他呂布和飛騎真正的實力,所以他特意繞道數日,甚至出了五原進入云中地界,就是為了拔除這個玄鷹寨!
“報,前方二十里,探得一支步軍當道!”
呂布想著想著,前方斥候飛馳而來,老遠就吼道。
“數量幾何?”
“逾百。”
“可有旗幟?軍容如何?”
“布衣無甲、兵刃精良、未見馬匹、軍容肅整,僅一將旗上書高!”
“報,前方步軍統領欲面見將軍。”
呂布正待繼續詢問軍情,前方又有一騎奔來。
“其乃何人?”
“自稱云中高順......”
“嗯......全軍稍駐!汝前出帶路,某這便去會會他。”
呂布舞了一圈長戟活動了一下,便雙腿一夾座下駿馬往前奔出。
二十里頃刻便至,呂布目力極好,老遠就開始觀察。
先看了看站立在陣前的粗壯漢子,身長八尺、方臉長須、樣貌樸實,一身的肌肉穿著衣物也是暴露無遺,就是呂布看了也嘆一聲好個并北漢子!
然后又看了看其后的小型軍陣,也是微微點頭,只是也沒有就此放松警惕,轉頭示意繼續前出警戒。
“前面可是九原呂布呂奉先?”
漢子雙手抱拳問道。
“正是。”
坐下黑馬還未停穩,呂布便順勢翻身下馬,穩穩立于漢子身前,也是抱戟見禮。
“敢問此去是否欲平玄鷹寨?”
高順保持著禮數又是嚴肅的說道。
“玄鷹賊子為禍地方、多有惡行,某正欲討之,汝待如何?”
“玄鷹賊子與吾有滅族之仇,今聞將軍至此,欲為前鋒,若此仇得復,順及麾下此后愿為將軍效死!”
高順說話時很平靜,但是眼中卻閃著一股憤怒的光芒......
“壯士豪爽,布甚欽佩,若非行軍之中當滿飲一壺,且為前軍飛侯,待破得賊寨,我等二人定要喝個痛快!”
呂布大笑著縱馬上前抱住高順雙臂說道。
隨后也不多想便下令將備用馬匹分出百匹給高順等人,好在邊地漢子多數能騎馬,高順等人雖然馬戰肯定不成,但是行軍還是勉強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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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呂布看著遠處的山寨眉頭越皺越深,原先的不以為意早就拋到腦后,難怪高順一路極為謹慎、不曾多言,看來若是破不得此寨亦不可得其心。
通往寨口的路落差極大,且又崎嶇不平,別說走馬或是上攻城器械,人行亦是困難,道左還有一片茂林極易設伏。
寨門不大僅容數人并肩而過,兩邊寨墻一直延伸至兩側陡崖處,雖是木制但皆是巨木且墻底用方石固基,寨墻前面挖有一條土溝,墻后還有十數座兩層哨塔立著,算上寨門上方之地和兩側寨墻盡頭后的帶孔石室,防守時可供近百弓手傾斜箭雨......
“此寨可稱雄營矣,賊子張氏據此已歷兩代,經年修葺又巧用地勢,山巔平整可供耕作,且有泉水涌出,寨內善射者亦眾,故而官軍屢征無果......”
高順走到一旁握緊拳頭說道。
“嗯......確實如此......然,吾觀其亦有破綻!”
高順的言語反而激起了呂布的戰意,他又仔細觀察思索片刻,便哈哈一笑說道:
“高飛侯,賊子善射,汝等箭術不及焉?”
“將軍說笑,順及麾下箭術尚可。”
高順已經幾次聽到這怪異的軍職,但還是楞了一下才回答道。
“如此便好,屆時汝率本部配合刀盾手欺近寨門,以弓箭壓之!來人,旗語詢問魏飛侯可已準備妥當?”
“報,彼處已亮飛鴻旗”
“傳令,全軍休整,一個時辰后攻寨!”
“將軍可是要強攻.....寨中賊人上萬雖是虛數,然能戰者兩千逾之,這個......恐有不妥啊!”
“高飛侯勿憂,某自有計較,且看某為汝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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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別廢話,說說你那個葡萄酒具體怎么弄?”
林琳一進屋便按下要起身的陳問天,急切的問道。
“嗨,這有啥,葡萄和葡萄酒可不是那穿越前輩搞出來的,早在漢武帝派張騫通西域的時候就引進過來了,只是漢代技術、物種普及本來就很慢,再加上也許是漢武帝不重視,又或是因為戰亂、或是禮教等其他原因,反正最后就是現在這樣依舊要靠進口,要么就是從西域買,要么就是臺灣那邊......”
陳問天想好的親密舉動沒有得逞有些悻悻的解釋道。
“嗯,這樣倒是有些機會,那葡萄種植和釀酒你懂?種子能找到嗎?”
“以前我曾經在法國一個紅酒莊園住過半個月,所有的流程基本都還記得,有些可能需要調整,但問題不大,只是......”
“只是什么,別大喘氣好不好......”
“誒,不提了,那些不是重點,林琳,聽我說,我仔細想了很久,我們目前不適合搞什么大項目,現在找到和我們目標大致相同或者能夠聽我們指揮的人才,先壯大我們的團隊,并且提升我們自己的某些實力最重要,另外,更關鍵的是,要有一塊我們自己的根據地,合適的根據地!”
“你說啥,我怎么聽不懂了......不是你說的可以先賺錢,然后有了錢再組建軍隊建立自己的勢力嗎?”
“對不起,之前是我沒有考慮妥當,我也是剛才才理清了思路......”
陳問天看著一臉茫然的林琳,端著一旁的水碗喝了一口,然后組織了一下語言繼續說道。
“這個世界和原本的三國已經大不一樣了,就因為有了前輩,漢朝幾十年沒有邊患的困擾了,要知道原本的漢末可是為了平西羌的反復叛亂耗空了國力,現在雖然沒有被大量消耗國力,前輩當年的起家遺留的財富被朝廷抄沒,也讓大漢朝廷強大了不少,可是敵人也強大了很多,原本內部的蛀蟲—世家也更強大了,北邊的檀石槐也是,還有太平道和龍威府......”
“可,可是這和我們做這些有啥關系,不沖突啊?”
“當然有關系,除非前輩的理念和我們的完全一樣,我們也甘愿成為他的助力,只是這基本不可能,因為他已經死了,而且死之前相當于是失敗了,而他的后人極有可能還是只能當作聰明些的古人看待吧,那些現代才有的觀念必然是無法說服他們的。而要通過忽悠來借龍威府的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時間一長這謊根本無法圓,古人可不傻,一旦被揭穿......”
“那......那你別去臺灣了吧,我們先離開他們的勢力范圍!”
“晚了,我已經引起了他們的注意......要是無端離開,更容易引起懷疑,而且看樣子他們布局多年,很多地方都有這里這樣的據點,而我們又什么都不知道,很容易自投羅網的......而且我想如果我忽悠得好,我們短時間是沒有危險的,甚至可以多少獲得一些好處,另外我想趁機了解一下當今的天下大勢和當年前輩失敗的詳情,這些對我們以后都是很有幫助的。所以去還是要去,只是到時要提前想好辦法脫離他們的掌控......”
陳問天看到林琳沒有說話,便停頓了一會讓她消化一下才繼續說道:
“所以我們現在不要急著搞什么重資產或者周期長的項目,不然到時帶不走不是白做了嗎,因為青州這里并不適合我們起家,又是四戰之地,又是家族林立,又是太平道的核心地盤,東面海岸線那么長以后又要怎么面對龍威府的海軍......”
“那這么說來......我們可以選擇的地方很少啊!”
林琳顯然是跟上了思路。
“沒錯,如果是玩游戲,那我們便是選了地獄難度的開局......原本并州不錯,又有戰馬、又有鐵礦鹽池、又有良將強兵、世家少荒地多,可是現在......聽說也是士族林立,起步艱難啊!”
“這么說來就沒法選了......中原各處都一樣士族遍地啊,還都是四戰之地,還沒馬,江南你說過現在太荒涼了,如果要開發起碼要花上一代人的時間......這......”
“所以弄清楚龍威府現在的布局就很關鍵了,他們蟄伏這么多年,優勢太大了,我們起步階段一定要避開,要不然西北、東北也可以,好歹有馬。”
“嗯,有道理,只是你過去太危險了......”
“我會小心的,主要是要好好構思下說辭,另外看看能不能找機會學些行軍作戰的謀略,這可是以后必須的技能啊。然后就是你這里,如果要搬到城外的話,一定要聽我的多招護衛加強防衛,不然我不放心的,而且以后我們要換地方也需要護衛,到時再臨時找可來不及......”
“知道啦,我只是擔心只出不進的話.....”
“嗯,也是,那些秦虎的藏寶賣了以后應該能有十多萬錢,長線投資做不了,短線做下倒爺還是可以的。”
“你是說......倒賣物資?”
“沒錯,估計這個年代最主要的就是糧食了,這玩意好流通、季節性又強,現在秋收剛結束,便是價格最低時,買些來屯著等到明年秋收前賣出去,應該可以吃些差價,那時我也肯定回來了。
那新建的莊院便要找那種適宜建倉庫的地形建幾座糧倉,嗯......記得分散采買,不要露財,賣的時候等我回來看看能不能找龍威府幫忙。這樣明天我再去城里詳細打聽下,另外聯系些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