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城南悅賓花園酒店婚禮還有三個月。
晚春不像初春那樣調皮,因為它本身有著春天的活力又蘊含夏天的厚重,如果季節有年齡的話,那晚春就是多情的十八歲。
不是叛逆,是多情,請記住,是多情。
顏曉雨背著粉紅色的包,站在街角的咖啡店門口,時不時的向馬路兩端張望。一個男人從顏曉雨背后探出頭來小聲問道:“在等誰呀?”顏曉雨注意力被突然的發問嚇的收了起來,猛然轉頭,看到了這個男人,沒好氣的用小拳頭砸向男人,丟出一句:“有病啊,等你這么久!”男人輕輕的接住顏曉雨的小拳頭,按放在自己的胸口,然后有輕輕放到嘴邊吻了一下,開口道:“對不起嘛,曉雨。”另一只手緩緩從身后拿出一束玫瑰“買這個耽誤了時間。”顏曉雨低頭聞了聞玫瑰花,撅著小嘴說:“唔,看在玫瑰的份上原諒你啦。”
顏曉雨挽著男人的胳膊向不遠處的停車場走去。男人叫韋何立,是顏曉雨的未婚夫。
韋何立為顏曉雨打開車門,車內一股香氣撲鼻而來,這香氣不膩,不厚重,反而讓人很想去深入了解這個香味;顏曉雨仔細聞著這個香味,向四周探尋;韋何立邊啟動車邊指著車前窗的掛飾,說:“不錯吧,新買的。”顏曉雨用手輕輕托起掛飾細細打量,香味是從掛飾上的紫色寶石散發出來的,紫色寶石質地光滑且細膩,撫摸完它的手都會留下不易散去的香氣。
“不便宜吧,老公。”顏曉雨問。車已經開出了停車場;“掛飾嘛能有多貴。”韋何立說。顏曉雨還想問關于掛飾的事,剛想張嘴韋何立便問:“婚紗照的地方你想好了嗎?”顏曉雨便告訴了韋何立幾個地方,還有它們的好處和特點以及自己的想法,韋何立聽完說:“別急,再考慮考慮。”
距城南悅賓花園酒店婚禮還有兩個月。
陽光可以驅散黑暗,那么黑夜便能讓黑暗肆意妄為。
冰冷的月光從窗外偷偷的穿過窗簾射進來,和房間里吊燈的金光撞在一起,冰冷的月光被激烈的金光撞的粉碎。
金光漫射在房間里,漫射在藏匿在黑夜中的貪婪的欲望上,這份貪婪是獨屬何韋立的。
陽光再次照常升起,黑暗依舊被再一次被驅散。
韋何立醒來,看到手機的信息:老公我想好了,咱們婚紗照約在下個月的西廂亭。韋何立看了看旁邊還在熟睡的女人,他深吸一口氣,一股香氣沖擊著大腦,這香氣不膩,不厚重。
距城南悅賓花園酒店婚禮還有一個月。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顏曉雨穿著婚紗依偎在韋何立懷里,在攝影師的指導下換著動作,拍了幾組都比較滿意之后就去換衣服休息準備拍另一個風格的照片。顏曉雨換好衣服便起身去西廂亭下轉悠;十年了,臺階上青苔的位置依舊沒變,亭里石桌依然是歪的,石柱上還是當初那幫學生用筆,用刀在上面歪歪扭扭寫下自己的胡言亂語和雄心壯志,顏曉雨走近用手撫摸石柱上歪歪扭扭的字,上面寫著:李釗是李大海一輩子的哥哥,雷祥全世界最帥,何晴一定會考上電影學院…..顏曉雨又湊近一點看后面那行更歪的字,“楊四眼要娶顏曉雨”,后面還畫了一個愛心,顏曉雨用手摸著這行字,塵封十年的記憶一瞬間涌上心頭,顏曉雨反復看著石柱上的字,看著鼻子酸了,眼睛澀了;這時遠處韋何立的聲音把她從回憶里拉了出來:“曉雨,在這邊!”
顏曉雨和韋何立拍完婚紗照在回去的路上,顏曉雨看向窗外一幅幅倒退的風景,腦子里是一幕幕快速閃過的回憶。
天空下起了綿綿細雨,車窗變的模糊起來,顏曉雨的眼睛也模糊起來。
那個石柱的另一面,顏曉雨曾寫過“楊四眼是世界上最大的笨蛋”。
城南悅賓花園酒店婚禮當天。
“拿著喜帖一步一步走近他精心布置的場地,可惜這是屬于你的風景而我只是嘉賓。”
顏曉雨站在酒店房間的陽臺上,看著下面前來赴宴的人流,她的眼睛不停的尋找那些讓她熟悉的身影;很多人她都認了出來,唯獨沒有找到那個許久沒見的人。天空響起了悶雷,韋何立走進房間,從后面抱住顏曉雨,說:“咱們進來吧,小心著涼。”顏曉雨跟著韋何立進去后,化妝師已經準備好給顏曉雨和韋何立上妝。
婚禮開始了,顏曉雨緊張的出現在燈光下,不敢離開身旁的韋何立半步。顏曉雨看著面前的親朋好友,情緒慢慢穩定下來,目光一掃,很快,落在那個穿衛衣的男人身上———楊四眼,楊四眼低著頭,顏曉雨的目光中希望楊四眼抬頭看她一眼。到了宣誓的環節,顏曉雨的目光離開了楊四眼,看著韋何立,雷聲蓋過婚禮的背景音樂,宣誓開始。
顏曉雨給親戚們敬酒的時候,目光在楊四眼的座位上搜尋,當她準備放棄的那一刻,他看見了酒店門口站著的楊四眼,用手撫摸照片里她的那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