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建成將每個環節都設置得非常巧妙,這個借口果然冠冕堂皇,汪建成順帶貶低了一下她們手中的那枝玫瑰花:「這兩枝花不新鮮了,許先生多少錢買的?是不是被小販給坑了?」
其實汪建成也是實事求是,許純良買得兩枝玫瑰的確有些卷邊了,本來單看著還好,可和汪建成送得兩束嬌艷欲滴的鮮花一比,頓時顯得黯然失色。
許純良嘆了口氣道:「看來我是被坑了呢。」
梅如雪柔聲道:「挺好的,我喜歡。」
汪建成心中暗嘆,演唱會我請得,花我買得,當著我的面秀恩嗎?
正說話的時候,葉清雅和梅如雪手中的那兩束花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不但花朵變得蔫巴巴的連葉子都黃了。
梅如雪和葉清雅看到眼前一幕,趕緊將手中的花束放在地上,突如其來的變化讓人感到惶恐。
許純良不忘跟著補上一刀:「這花該不是有毒吧?」
汪建成也是一頭霧水,明明剛才還鮮艷欲滴的鮮花怎么突然枯萎?他也認為是中間某個環節出了問題,眼看就要登臺送花了,可偏偏遇到這種麻煩。
汪建成讓助理重新去安排鮮花,此時演唱會也正式拉開帷幕,剛才的插曲并未影響到梅如雪和葉清雅姑嫂兩人的興致,她們誰也不再去汪建成準備的鮮花。
阿黛爾的歌聲深情感人,宛如天籟,唱到動情之處,全場隨之唱和,幾乎變成了大合唱現場。
許純良開始覺得自己對這外國老娘們唱歌不會感冒,可聽著聽著居然有些上頭,雖然不知她到底唱得什么意思,但是單單是音色和曲調居然也讓他有些感動,難怪都說音樂無國界。
許純良看了汪建成一眼,心說居然說我聽不懂?我不但聽懂了,還聽出了味道了呢。
汪建成剛好也在看著這貨,阿黛爾大概也不會想到,臺下居然有個不懂裝懂的人在聽她的歌,這也算是當代版的對牛彈琴了。
汪建成真是不明白,梅如雪怎么會看上一個這樣的人?簡直一無是處。
拍賣會后,他馬上調查了許純良的全部資料,一個小城市老中醫的孫子,一個高中畢業生,一個連大學都沒上過的家伙,無非是蒙祖余蔭混上了一個編制,充其量就是一個內聘副科,一無背景二無能力,不起眼到汪建成都不屑于將這樣的人視為對手。
他拿什么吸引了梅如雪?長相?汪建成并不否認許純良長得也算端正,可好像也不是什么絕世美男子吧?口才?大概是會說些花言巧語,如果梅如雪這樣就對他青眼有加,那么梅如雪的眼光也有問題。
許純良發現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這外國老娘們外形雖然一般,但是歌唱得真是不錯,他第一次發現英文歌居然也這么好聽。….
正聽得入迷的時候,他忽然捕捉到高亢的聲音中夾雜著幾分異樣,阿黛爾的歌聲本來就自帶一種砂礫般的質感,但是那種質感是均勻的,這幾絲雜音的出現,并不和諧,就像清晨寂靜無人的平坦沙灘上被人踩出了腳印。
許純良原本以為這是歌者刻意營造的效果,但是通過旁邊的大屏幕,看到阿黛爾的表情也掠過一絲微妙的變化。大屏幕也放大了阿黛爾面部的細節,許純良看出她的氣息的節奏產生了細微的紊亂。
頂尖的歌者必然是一個運氣的高手,在某些方面唱歌和練氣有著相同之處,許純良聽出阿黛爾原本穩定的呼吸節奏發生了變化,不過她強大控制能力很好彌補了這一點,仍然繼續演唱著。
許純良向梅如雪道:「她遇到麻煩了,恐怕唱不下去了。」
梅如雪有些詫異地望著許純良,她尚未發現阿黛爾有什么不對,不過此
時阿黛爾從右耳上摘下了耳返,難道耳返出了問題?
中場表演之前本來還有一首快歌,但是阿黛爾在唱完這首歌之后,馬上開始抒發感想,贊美中華,贊美場上的觀眾,因為說得是英文,許純良也聽不懂,但是梅如雪他們也開始意識到阿黛爾可能真遇到問題了,中場休息要提前到來。
許純良專注望著大屏幕,從阿黛爾的細微表現中已經判斷出了問題所在:「她應該是耳朵出了毛病。」
此時汪建成接到舉辦方的通知,預先安排的獻花程序提前。
助理送來了新的花束,安排梅如雪和葉清雅一起前往獻花。
許純良向梅如雪道:「我跟你去!」
汪建成這下徹底火了,這貨還能再卑鄙一點嗎?票,我買得!你跟著梅如雪過來免費蹭了一場演唱會,現在還要跟她一起登臺鮮花。要知道這場演出的音像肯定會針對全球發行的,你這是要在全世界人民面前露露臉,宣誓你對梅如雪的嗎?
汪建成道:「好像不符合程序吧!」作為世界巨星,阿黛爾的安保非常嚴格,事先他已經將梅如雪和葉清雅的資料報了上去,臨時換人并不符合規定。
葉清雅倒是愿意讓賢,可人家工作人員不愿意。
許純良向梅如雪道:「你幫我問問她,是不是耳朵出問題了?接下來的半場演唱會是不是無法繼續?五分鐘,給我五分鐘我就能幫她解決問題!」
汪建成虎視眈眈地望著這廝,讓他惱火的是,這貨居然不看自己,你丫要搞清楚,你現在坐得位子就是屬于我的!大爺的,找阿黛爾要五分鐘,你給得起錢嗎?臭不要臉!
梅如雪和葉清雅隨同工作人員一起去獻花之后。
忍耐已經快到極限的汪建成道:「我說你究竟想干什么?」
許純良居然朝他笑了笑:「跟你說不明白。」
這種被輕視的感覺讓汪建成有點出離憤怒了:「許純良,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許純良道:「你注意看阿黛爾的表情,她的耳朵出問題了,無法繼續演出,今天可能要出大問題。」
梅如雪和葉清雅兩人登上舞臺,向阿黛爾獻花,阿黛爾分別給她們各自一個擁抱,梅如雪和阿黛爾擁抱的時候,對她小聲說了幾句話。
阿黛爾的表情顯得非常錯愕,她捂住胸口,報以一個微笑,然后請上嘉賓,開始嘉賓助演,這是中場休息的既定環節,只是提前了一首歌,現場觀眾雖有發現,但是也認為這只不過是正常的調整。
汪建成拿過節目單看了一眼,嘉賓上場之前,阿黛爾本來應該還有一首歌的,一般來說,演出節目單只要定下來都會嚴格執行,除非出現了意外狀況,不然不會臨時調整的。
汪建成雖然也覺得許純良十有八九猜對了,但是嘴上還不肯服輸,不屑笑道:「演出已經重新開始了,真是佩服你的想象力。」
許純良道:「你能夠拿到這么好的位置,又能安排小雪她們去獻花,看來你跟主辦方的關系應該相當不錯吧,你朋友?還是你也有份參與?」
汪建成沒有回答,臉上得意的表情等于已經承認,他發現這貨根本就是揣著明白裝糊涂,本來還以為你許純良不清楚這些位置都是我預留的,原來你什么都清楚,這臉皮無敵了,你怎么好意思厚著個臉皮坐著?
許純良道:「如果她不能繼續唱下去,恐怕主辦方會損失慘重吧。」
汪建成不慌不忙道:「你大概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保險這回事吧?」
辦這樣世界級的演唱會,方方面面必須要考慮周全,保險是必須要安排到位的,雖然買了保險,但是如果真發生了許純良所說的狀況,那么后果也會不堪
設想,現場數萬名觀眾,癡迷和瘋狂之間并無根本的界限,他們可以做彼此的天使,也可以成為彼此的惡魔。
梅如雪和葉清雅兩人已經回來了,梅如雪還未來得及坐下就向許純良道:「純良,果然讓你說中了,她出問題了,耳鳴不止,已經嚴重影響到她的演出,不過她配備了專職保健醫生,已經去后臺治療。」
許純良不屑道:「他們的西醫應付不了這種場面,你沒跟她說我能治好她,只要五分鐘。」
梅如雪道:「我說了,可是她只是說了聲謝謝。」
汪建成道:「謝謝的意思就是人家不相信你。」
梅如雪自然是相信許純良有這個能力的,如果她不相信,絕不會對阿黛爾說起這件事。
葉清雅也相信許純良可以治好阿黛爾,因為不久前,許純良剛剛出手治好了困擾她父親許久的面癱后遺癥,就連爺爺都對他的針灸之術不吝贊美。
許純良道:「既然不相信我,咱們現在就可以退場了。」
汪建成提醒道:「演出還沒有結束呢。」
許純良道:「我擔心待會兒可能會亂起來。」歌迷也不是盲目崇拜的,當他們得知自己花了這么多錢只能聽半場演唱會,當他們的切身利益受到損害,他們就要,他們就要發泄,當然不一定是沖著歌星,但是一定會沖著舉辦方。
汪建成悄悄給他的朋友發了條消息,詢問阿黛爾的狀況,對方的回復印證了許純良的猜測。
此時他又收到了一條消息,卻是坐在身邊的葉清雅發給他的——小許醫術非常高明,你可以讓他試試。
石章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