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啟動之后,楊文國道:“陸云旗去博物館是組織上的安排還是他自己提出來的?”
許純良笑道:“這你得問文旅局的領導,我不負責人事工作。”
楊文國點了點頭道:“我聽說是他自己提出來的,許主任,你應該知道陸云旗是因何被免去職務的吧?”
許純良道:“聽說了一些,可能不全面。”
楊文國道:“生活作風問題。”
許純良道:“違法了嗎?”
楊文國聽出許純良的言外之意,笑道:“算是亂紀吧,他和當時的辦公室主任梁馨發展了不正當男女關系。”
許純良道:“這和案子有關?”
楊文國道:“陸云旗因此離了婚,但是梁馨沒有跟他繼續發展,選擇跟他分手,最近談了一個男朋友。”
這些事情許純良都不知道,如果不是這件案子,他幾乎忘了梁馨這個人。
楊文國從手機里找出一張照片遞給許純良,照片上是一對戀人,女人是梁馨,男的許純良不認識,不過看樣子三十出頭,比陸云旗年輕多了。
楊文國道:“男的叫張瑞峰,是死者張玉成的兒子。”
許純良愣了一下,這么總要的事情都沒聽陸云旗說過,如此說來,這件事對陸云旗來說有些麻煩呢。
楊文國道:“所以我們懷疑這件事不僅僅是一起單純的自殺事件。”
許純良道:“楊局,你把我搞糊涂了,你該不是懷疑陸云旗因愛生恨,通過這樣的方式報復吧?”
楊文國道:“沒有正式結案之前,一切都有可能,對了,張玉成隨身背包里發現的文物正在鑒定,根據目前的狀況來看,已經發現了博物館的館藏文物。”
許純良心說這下坐實了監守自盜。
一行來到了濟州博物館,博物館原定今天對外開放,因為這一突發事件又臨時閉館了,還好濟州博物館沒什么熱度,本來也沒多少人參觀,所以也沒引起太大的反應。
一到了博物館,楊文國安排手下拿著照片比照文物,先將張玉成投湖時所帶行李包內一模一樣的文物找出來。
刑警分頭行動的時候,楊文國和許純良兩人在門口站著,楊文國開始詢問許純良昨天來博物館的經歷。
許純良一猜就是陸云旗把昨天的情況都交代了,許純良對此非常坦然,把昨天來博物館的經歷原原本本說了。
楊文國聽說之后,馬上安排和薛安寧聯系。
薛安寧怎么都想不到會跟人命案扯上關系,只能放下手上的工作來到博物館,薛安寧到的時候,黃望麟在溥建的陪同下也來了,他們兩人是應濟州博物館的邀請過來幫忙鑒定的。
警方得知他們的身份馬上提出邀請,希望他們協助鑒定從張玉成尸體上發現的那批文物。
薛安寧對此頗為不屑,毫不客氣地拒絕了警方的請求,她既然已經看過就無需再看第二遍,多看一眼都是對她專業的侮辱。
張玉成隨身帶了七件文物,在博物館里都能找到同款,因為重點鎖定了目標,所以鑒定范圍不大,黃望麟也樂于幫助警方破案,看完博物館內的七件文物之后,他可以斷定這七件文物全部為假,假的在博物館,真的大概率就是被張玉成帶著一起投湖的那一批了。
從目前案情的發展看來,最大的可能就是張玉成監守自盜畏罪自殺,至于他為什么偏偏選在這個節骨眼上自殺,應該是覺察到要東窗事發了。
這和陸云旗來博物館接替他的工作有關,不排除陸云旗從一開始就懷著報復的目的。
張玉成的家人在案情尚未明朗的情況下跑到博物館來要說法,楊文國雖然還沒走,但是他認為這是人民內部矛盾,不屬于他們管轄的范疇,以案情重大為由走了。
許純良暫時走不了,陸云旗目前還沒回來,他身為蔣奇勇指定的負責人,不得不出頭去和死者家屬談話。
許純良和張玉成的兒子張瑞峰第一次見面,張瑞峰,也就是梁馨現在的男朋友,帶著一幫親戚朋友,氣勢洶洶地對許純良道:“許主任,聽說這件事你負責,那我就找你。”
許純良道:“你聽誰說我負責?”
“肖局說的。”
許純良心中暗罵,這個肖長印自從蔣奇勇上任就神龍見首不見尾,沒事你躲,出了事情你特么還不見人,不過他也清楚,這里面肯定有蔣奇勇的原因,應該是蔣奇勇和肖長印達成了共識,讓自己代表文旅局出頭處理這件麻煩事。
許純良道:“你想談談沒問題,可帶這么多人過來鬧事就沒意思了,現在是法治社會,不是說你人多就有理。”
張瑞峰道:“都是我們家人,我爸死的冤枉,我得找你們文旅局要個說法。”
許純良道:“雖然領導讓我來處理這件事,但是最終怎么處理還得看警方調查的結果,有什么情況你可以向我單獨反映,也可以一個一個找我談,如果你們全都圍在這里,我沒有跟你們談話的必要。”
張瑞峰看氣勢上沒有震住許純良,只能讓其他人先出去。
許純良和他去了會議室。
許純良坐下了,張瑞峰站著,許純良道:“請坐。”
張瑞峰仍然堅持站在那里:“我爸是被人陷害了。”
許純良道:“這情況你應該找警方反映。”
“我反映過了。”
許純良看了張瑞峰一眼:“反映過了那就回家等結果,你帶人來博物館鬧什么?”
“我沒鬧,我只是說明情況,我爸一直奉公守法,對待工作兢兢業業,嘔心瀝血,死而后已。”
許純良道:“你說正事兒。”
張瑞峰道:“我爸不可能自殺,他熱愛生活,他干館長那么多年,我們家連一件文物都沒有。”
許純良有些想笑,這貨說得義正言辭,好像他爸當博物館館長,他家就應該遍地文物似的,這特么是什么邏輯?你爹要是銀行行長,就應該弄個金庫回家?
張瑞峰道:“我認為我爸是被人陷害了,陸云旗,就是陸云旗。”
許純良道:“陸云旗為什么要害他?”
張瑞峰道:“我跟梁馨談戀愛。他嫉妒,所以他報復我爸,從他來到博物館的那天起就展開報復了。”
許純良提醒他:“你說話得負責任,陸云旗目前也在配合警方調查,凡是得講究證據。”
張瑞峰咬了咬牙:“陸云旗威脅過梁馨,他說他過不好,梁馨也休想過好。”
許純良道:“我剛跟你說過沒,這么重要的情況你應該找警方反映,不是找我。”
“我找過了,我現在是要你們文旅局給我一個說法,為什么要用陸云旗這種人?為什么要讓他來博物館?如果你們不做出這樣的安排,我爸就不會死,你們文旅局應不應該承擔責任?”張瑞峰越說越激動,到最后大吼起來。
許純良道:“你的話我可以幫你向領導轉達,但是你最好控制情緒,別沖著我大喊大叫,看得出你脾氣不好,我這人脾氣也不好。”
張瑞峰怔怔地望著許純良:“你特么什么意思?”
許純良道:“我再提醒你一次,注意言行,再跟我帶口頭語,我不介意幫你找個牙科醫生。你父親死因沒有查清之前,你最好保持冷靜,誰該為他的死負責警方很快就會給出答案。”
張瑞峰道:“你威脅我,信不信我讓人用花圈把你們文旅局大門給堵上。”
許純良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建議你還是別采用過激的方式來處理事情,你口口聲聲陸云旗有責任,那我問你,陸云旗為什么要針對你爸?”
張瑞峰道:“因為他嫉妒我和梁馨。”
許純良道:“也就是說你不找梁馨,他就不嫉妒了,也就不針對你爸了,按照你的說法,你自己是不是也應該承擔某些責任?”
張瑞峰被問住了。
許純良道:“回去吧,你這樣鬧下去,未必對你有好處,我說話比較直,你爸隨身還有個包里面裝了那么多的文物,目前正在鑒定真偽,等結果出來,說不定連你們家這些親戚朋友都要接受調查。”
張瑞峰道:“我爸不是那種人……”他的手機響了起來,卻是家里通知他,警察拿著搜查證來家里搜查了。
張瑞峰趕緊回家了,可謂是氣勢洶洶而來,偃旗息鼓而去。
許純良這才去見了黃望麟和溥建,趁著這會兒功夫,師徒倆把博物館逛了一圈,溥建告訴許純良,這博物館贗品可不少。
許純良向黃望麟道:“三爺,今天辛苦了,實在是不好意思,讓您趕上這攤子爛事兒。”
黃望麟笑道:“誰也不想的,不過啊,博物館出這種事情也不稀奇,過去就有先例。”
溥建道:“這位張館長夠黑的,監守自盜,你們這些上級主管部門也太疏忽了吧。”
許純良道:“具體什么情況還得等警方的調查結果,我來這邊工作不久,這鍋我不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