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長印道:“我又不是專業人士,就算現在把真品和贗品擺在我面前,我也分不出來,而且文旅局下屬這么多單位,我不可能每件事都親力親為。”
楊文國心中暗忖,你現在忙著推卸責任已經晚了,發生這么大的事情,上頭不可能不追責,張玉成的直接領導就是你,你不出來承擔責任總不可能讓蔣奇勇承擔。
楊文國嘴上卻道:“說得也是,可惜上頭未必理解啊。”
肖長印道:“張玉成這個人過去一直本本分分的,我都鬧不明白,他怎么會有這么大的膽子,楊局,我總覺得這件事有些奇怪,他就算自殺也沒必要隨身帶著文物吧?”
楊文國道:“肖局還學過犯罪心理學?”
肖長印聽出他的言外之意,趕緊解釋道:“我就是隨口這么一說,沒有其他的意思。”
楊文國道:“肖局,我們現在承受的壓力也很大,案情方面因為紀律的緣故,我不方便向你透露太多,這你能夠理解吧?”
“理解,理解!”肖長印連連道。
楊文國道:“對了,小軍最近有沒有回來過?”
肖長印愣了一下,楊文國口中的小軍是他的兒子肖小軍,兒子在島城做外貿生意,和楊文國是不錯的朋友。
雖然楊文國的問話很正常,但是這個時候問起還是引起了肖長印的警惕:“他春節回去后就沒有回來,那邊生意忙,怎么你們最近沒聯系?”
楊文國道:“他生意真是越做越大,把我們這些老朋友都忘了。”
肖長印道:“我過去也沒想過他在經商方面還有些才華,楊局,我還有事,先掛了。”
楊文國道:“等等,梁馨和陸云旗的事情是誰發現的?”
肖長印道:“具體我也不清楚,說是有人匿名舉報,他老婆帶人來單位捉奸,結果被抓了個現形。”
楊文國道:“梁馨有沒有和陸云旗、張瑞峰同時交往?”他同時打開了手機錄音。
肖長印道:“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我很少過問他們的私生活,工作上這兩個人還是不錯的。”
楊文國道:“安排陸云旗去博物館是你的意思?”
肖長印道:“不是我,是蔣奇勇,他很欣賞陸云旗。”
楊文國道:“行我知道了,謝謝肖局的配合。”
蔣奇勇剛洗澡出來,妻子陸青就指著他的手機道:“一直在響。”
蔣奇勇嘆了口氣,這兩天麻煩事實在是太多了,他希望警方早點查出結果。原本以為來到濟州,一切都是一個新的開始,想不到開局不順。
蔣奇勇看了一下未接電話,先給楊文國回撥了過去,楊文國現在找他肯定是和案子相關的事情,在蔣奇勇的心目中,博物館的案子也放在了第一位。
電話接通后,蔣奇勇首先說了聲抱歉,解釋自己剛才在洗澡。
楊文國道:“蔣局,博物館的案子有了一些進展,我想了想還是有必要向你通報一下。”
蔣奇勇道:“請說。”
楊文國告訴蔣奇勇,警方正式下達了搜查令,通過對張玉成和其親屬住址的搜查并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贓物,但是在擴大搜索范圍之后,在張瑞峰女朋友梁馨的家里有所發現,目前可以確定的是,發現的幾件文物全都來自于濟州博物館,梁馨表示對此并不知情,根據她自己分析,應該是張瑞峰去她家里的時候,在她不知情的時候藏在那里的。
蔣奇勇道:“老楊,也就是說張玉成父子都有份參與。”
楊文國道:“目前還在審理,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蔣奇勇松了口氣:“太好了,只要這件案子水落石出,我們的壓力也會小一點。”
楊文國道:“蔣局,我給你發了段錄音,你聽聽,有些事情你要做好防范。”
蔣奇勇掛上電話,找到楊文國發給自己的錄音,點開之后卻是楊文國和肖長印的對話,聽完之后,蔣奇勇的臉頓時綠了。
陸云旗雖然是自己啟用的,但也是經過肖長印同意的,肖長印這樣說話,分明是想推卸責任,張玉成可不是自己提拔起來的干部,博物館出那么大的事情,是肖長印管理上存在問題。
陸青看出蔣奇勇的臉色不太好,小聲道:“怎么了?還在為博物館的事情煩惱?”
蔣奇勇點了點頭道:“張玉成監守自盜,畏罪自殺的事情影響太壞,上級領導肯定要追究后續責任的。”
陸青道:“那跟你又有什么關系?張玉成監守自盜也是過去發生的事情,應該由過去的領導負責,總不能讓你這個新來的副局長背鍋。”
蔣奇勇嘆了口氣道:“話雖然這么說,可我也不能抽身事外。”
陸青道:“你可得保持清醒,該是誰的責任就是誰的責任。”
蔣奇勇一陣心煩意亂,起身道:“我出去走走。”
陸青道:“我陪你?”
蔣奇勇搖了搖頭:“不用,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蔣奇勇穿上外套,來到外面,他目前在濟州還沒有房子,暫時住在局里給他安排的賓館。
賓館距離太白湖很近,蔣奇勇不知不覺來到太白湖邊。
雖然已經立春,可氣溫仍然偏冷,蔣奇勇望著遠方的燈火,目光停滯了一會兒,方才落在黑漆漆的湖面,捕捉著因風浪泛起的波光,忽然想到,張玉成好像就是在這附近投的湖,不禁打了個冷顫。
蔣奇勇遠離了岸邊,心中有些不踏實。
習慣性地看了一眼手機,胡蕓給他發了一條消息——心煩的時候過來喝茶。
蔣奇勇笑了起來,他想了想還是回了一條消息——你怎么知道我心煩?
新的消息很快就傳了過來——這個世界上哪有什么真正的秘密。
蔣奇勇搖了搖頭,把手機放回了兜里,沒多久又忍不住掏出來看了一眼,胡蕓又留了一條消息——一茶一舍,過來喝杯茶。
蔣奇勇目光投向不遠處,這么巧,她居然就在附近。
聯合考古隊雖然內部意見不一,但是最后還是同意了協助濟州博物館進行文物鑒定的工作,當然不可能全員投入,他們分出了一半的專家,讓薛安寧帶隊,另外一部分仍然在籌備水下沉城的考古工作。
可以說濟州博物館請來的專家團極其強大,不但有聯合考古隊,還有在業內擁有極高聲譽的黃望麟。
周揚名的加入成為了全體人員的意外之喜,黃望麟雖然知道他師出名門,但是對周揚名的真實水平并不了解。
周揚名過來之后,短時間內就以其強大的專業知識和工作效率征服了眾人。
連黃望麟這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輩都感到壓力了,這年輕人真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周揚名的到來也激發了薛安寧的潛力和工作熱情,她憋著一股勁要和周揚名一較高低,原本對這項工作有些抗拒的她,開始表現出主動性和積極性。
許純良過來查看工作進度的時候,看到溥建坐在博物館戶外花園里悠哉游哉抽著煙。
許純良踹了他屁股一腳:“你丫不干活跑這里躲懶來了。”
溥建看到是他,呸了一聲道:“你把我當成拉磨的驢了,我總得喘口氣吧?給那么點錢,還想我把命搭給你?”
許純良道:“這話說的,你是受了濟州文旅局的邀請,肩負著七百萬濟州人民的期望,你是為還原真相工作,不是為我個人。”
“不為你我接這吃力不討好的活?”
許純良道:“我表哥呢?”
溥建道:“里面干活呢。”
“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溥建道:“人家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你咋不給我配一個女搭檔?”
許純良在他身邊坐了下來:“有情況?”
溥建道:“能有什么情況?我算是看明白了,薛安寧喜歡山哥,可山哥對她好像沒啥感覺,態度不冷不熱的,薛安寧現在干什么都跟山哥較勁。”
許純良也看出來了,嘆了口氣道:“王金武大概率沒戲了。”
溥建道:“也不一定,這玩意兒講究個兩情相悅,要是山哥不接受,薛安寧總不能硬逼著他領證吧?”
許純良道:“工作進度如何?”
溥建道:“有我師父,有山哥兩人在就夠了,你沒見那幫所謂的專家,都看懵逼了,他們都是紙上談兵,一到動真格的,他們就不行了。”
許純良道:“看來我表哥還真是有些水平。”
“何止有些水平,我師父都說他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還說他是年輕一代中的翹楚,讓我跟他好好學著點兒。”
許純良道:“很少看見你在這方面對別人服氣。”
溥建笑道:“那是,山哥什么人,我偶像,不過啊,在對付女人方面我對你也服氣,一個詞來形容高山仰止。”
“滾蛋!”許純良笑罵道。
溥建道:“對了,薛安寧水平也可以,我師父也做出了肯定。”
許純良道:“她家學淵源,南薛北謝的稱號豈是白來的。”
溥建道:“就目前這套陣容,用來鑒定一個三線城市的博物館有點大材小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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