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純良騰空一躍,雙腳踩碎了糖玻璃,身體準確無誤地進入車內,手槍抵住扮演司機演員的太陽穴:“停車!”
拍攝現場聽到汽車緊急剎車,輪胎摩擦地面的尖嘯聲,然后沉默,過了好一會兒,現場才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叫好聲。
成于五激動地揮舞雙拳,以裘建為首的那幫武行全都傻了眼,本來想刁難一下這個新來的替身演員,可怎么都沒想到人家真是一位高手啊,就這套行云流水一氣呵成的動作,他們團隊里沒有一個能夠順利完成的,如果把車速降下來,裘建還有可能。
裘建找到楊琳琳低聲詢問:“楊導,你們這是從哪兒請來的團隊?”
楊琳琳道:“成導的朋友。”她看了看王金武:“王總,你這位朋友是何方神圣?”
王金武道:“你說他啊,濟州文旅巍山湖國家級度假區指揮部主任,濟州博物館館長許純良。”
“啥?”
許純良卸妝回來,成于五剛看完拍攝回放,到現在都樂得合不攏嘴,主動去和許純良握手:“許先生,太棒了,太棒了,您簡直太有表演天賦了。”
許純良道:“我不會演戲,就是湊個熱鬧。”
成于五包了個大紅包給許純良,里面有一萬塊錢,算是給他的報酬。
許純良也沒客氣,勞動所得,為啥不拿?紅包拿在手里,目光去人群中搜尋剛才說要給自己加五千的替身演員:“噯,說到的五千呢?”
那名替身演員垂頭喪氣,跟裘建低聲聊了一會兒,還是裘建過來把五千塊交給許純良。
許純良向裘建道:“你們別擔心,我就是來參觀一下,不是要搶你們飯碗。”
裘建被他說破了心思,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許主任,幸虧您沒選這行,您要是選這行,我們恐怕都沒飯吃了。”
許純良笑瞇瞇指著不遠處的霍新生道:“應該擔心的是他才對。”
成于五把接下來的兩場文戲交給了楊琳琳,他請許純良和王金武兩人去旁邊喝茶,又重復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許純良道:“還請成導多些耐心,我征求作者意見之后會盡快給你答復。”
成于五道:“最好能聯系作者我們直接見上一面。”
許純良道:“看情況吧。”他知道白蘭公開露面的可能性不大。
成于五道:“許主任,有沒有興趣來演藝圈發展,你外形這么好,身手又如此出眾,現在咱們國內動作明星青黃不接,你要是有這方面的興趣,我相信肯定前途無量。”
許純良道:“我興趣不大。”
成于五有些失望地嘆了口氣道:“這么好的條件不當演員可惜了。”
王金武道:“成導,你看我怎么樣?”這貨咧著大嘴,一心想紅的表情藏都藏不住。
成于五笑笑沒說話。
這時候許純良接到了蔣奇勇的電話,讓他代表濟州文旅去探望一下那位住院的孕婦,目前的狀況下,他認為只要那位孕婦不追究,事情就好解決。
許純良破有些無語,蔣奇勇總是把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交給自己,通過這兩天的調查,他早就意識到,問題不是出在商販和其家屬身上,而是東州方面。
梅如雪有句話沒點破,但是也暗示他了,在巍山湖劃界一事上,東州方面的不滿由來已久,本來是一件小事,東州方面的某些人就是不愿輕易了結,還有把矛盾放大的趨勢。歸根結底和領導的政治思維有關。
許純良想起最近東州發生的換子風波,汪建明正遭遇政治生涯的低谷,其執政的能力也受到了質疑,不排除通過這種方式轉移注意力的可能。
換子風波發生在東州內部,而這起游客事件發生在兩市之間,放大后者的影響,可以輕易就挑起老百姓一致對外。
想透了其中的奧妙,許純良在這件事的應對上才開始變得消極,他答應去一趟醫院,看樣子,這件事一時半會不會結束,他也沒有馬上返回濟州的可能。
根據他目前得到的信息,孕婦受傷后在當地醫院檢查了一下,他們并不認同當地的檢查結果,當天就去了東州,目前在長興醫院住院。
許純良頗感好奇,在長興醫院婦產科口碑處于歷史最低谷的時候,這家人究竟出于何種目的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許純良當晚在巍山島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上午才去東州長興醫院探望受傷的孕婦。
在經歷換子風波之后,長興醫院聲譽受損嚴重,至今都沒有恢復元氣。
因為許純良是代表濟州文旅而來,所以這件事他選擇低調進行,盡量不驚動太多人的注意。
許純良來到長興醫院之后,才意識到事情并沒有那么簡單,醫院有幾家媒體的記者正在采訪,許純良在進入病房大樓的時候,遇到了剛剛借宿采訪的趙曉慧。
自從趙曉慧回到東州,他們之間聯系不多。
趙曉慧看到許純良手里的鮮花和禮品馬上猜到他是來看人的,招呼道:“純良,這么巧,你來看人啊?”
許純良點了點頭,趙曉慧讓同事先走:“我聽說你調去濟州文旅了。”
許純良笑道:“沒錯,可東州是我家啊,只要有時間我就會回來。”
趙曉慧也是極其聰慧之人,想起許純良現在的工作,再聯想剛剛自己采訪過的對象,小聲道:“你該不是來看魏金芬的吧?”
魏金芬就是那個孕婦的名字。
許純良也沒必要隱瞞:“就是看她。”
趙曉慧道:“巧的很,我剛剛采訪過她。”
許純良道:“情況怎么樣?”
趙曉慧道:“醫生說,孩子目前應該沒有多大問題,不過魏金芬受了驚嚇,精神有些恍惚,診斷上是腦震蕩,至于會不會有后遺癥,孩子出生后會不會性格上受到影響現在都不好說。”
許純良心說估計魏金芬沒有太大問題,不過她剛好是孕期,所以在道義上已經占盡上風,至于后遺癥啥的,通常都是醫生謹慎的說辭。
趙曉慧道:“你代表濟州文旅過來的吧?”
許純良道:“還真讓你猜著了。”
趙曉慧左右看了看,小聲道:“純良,這事情有些棘手,你接這吃力不討好的活干啥?”
許純良苦笑道:“你當我想接啊,上級領導安排的,恭敬不如從命。”
趙曉慧道:“從我剛才采訪的情況來看,魏金芬家里是不肯善罷甘休的,要說濟州的那幫游客也過分,明明知道她是個孕婦還動手,影響太惡劣了。”
許純良道:“情況還在調查中,現在不急下結論。”
趙曉慧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純良,市里這次的態度非常堅決,讓我們認真采訪嚴肅報道,我感覺這次更像是一次政治任務。”
許純良皺起眉頭,現在他幾乎能夠斷定,這起糾紛已經進入了東州某些人的視線,被他們當成了一次向外轉移矛盾的機會。
許純良道:“曉慧姐,我明白了,這種事也輪不到咱們操心。”
趙曉慧道:“明白就好。”
兩人準備道別的時候,趙曉慧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純良,陳建新那件事你還記得嗎?”
許純良道:“記得啊。”
趙曉慧道:“當時我讓你幫我給他家十萬塊錢。”
“我給了。”
趙曉慧道:“前兩天,有人往我賬戶里轉了一筆錢,不多不少剛好十萬,轉賬留言是陳建新的名字,付款人是陳芷云,陳建新的妹妹。”
許純良心中一怔:“什么?”陳芷云目前在恩恒制藥,還搖身一變成為了梁文靜的助理。
趙曉慧道:“你有沒有陳芷云的聯系方式,我想跟她談談。”
許純良搖了搖頭:“我跟她就見過一次面,平時沒聯絡的。”
趙曉慧嘆了口氣:“那就算了,純良,你工作別太認真,有時間約我喝茶。”
許純良點了點頭,目送趙曉慧離去,這才乘電梯去了產科病房。
許純良來到病房門口往里看了看,三張床位的病房里面就住了一個人,也不是特別清場,而是目前長興的住院率就是不高。
魏金芬坐在床上啃著蘋果,旁邊有兩個中年婦女正陪她聊天,看表情都很高興的樣子。
許純良敲了敲門,走了進去。
三人齊刷刷望向許純良,其中一人居然認識許純良,扎著綠頭巾的中年婦女有些驚奇道:“許鎮長?你不是許鎮長嗎?”
許純良畢竟在湖山鎮工作過,認識他的人不少,許純良笑著點了點頭:“是我。”
那中年婦女道:“我過去在分院門口賣過水果,你還照顧我過我生意呢。”
許純良想起來了,怪不得見她有些面熟,笑道:“你好,你好,生意怎么樣?”
中年婦女道:“醫院都重建了,鎮區重組,不讓隨便擺攤設點,我們現在統一去了碼頭市場,生意還不如過去。”
許純良把手里的禮品和鮮花遞給她。
魏金芬一臉迷惑地望著許純良,聽說過這位鎮長的大名,可她實在想不明白,為啥他會來探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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