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興民笑道:“你當時成績中等,小姜是全年級第一,我們全校的希望都在她身上,事實證明我們沒看錯,只是我們對你有些看走了眼,最后居然能在高考中異軍突起,考得了全年級第五的好成績。”
葉光祖道:“愛情的力量。”
姜云娜笑著在他肩頭輕輕打了一拳,恩愛之情溢于言表。
陳興民望著昔日自己的兩位學生,心中倍感欣慰,為人師者,最大的安慰莫過于此,他清楚姜云娜夫婦安排這場飯局的用意,是要安慰他和許純良這次在新文化中心競爭中抱憾。
其實以姜云娜現在的地位沒必要這么做,證明她還是念及過去師生情誼的。
姜云娜兩口子都是明白人,只說是小聚一下,至于原因只字未提。
陳興民喝了幾杯酒后,感慨道:“文旅局應該是我的最后一站了,以后濟州文旅還是要靠小許這樣的年輕人。”
許純良道:“啥意思,陳局是打算以后躺平,所有的活都由我來干嗎?”
一句話把大家都逗樂了。
陳興民道:“我可沒這個意思,我是說你有熱情有動力,應該把機會多讓給你,發揮出你更大的價值,我這種老同志方方面面都在走下坡路,能拿出來說說的也就是經驗,可經驗通常又會成為一種束縛,甚至造成負面的影響。”
姜云娜道:“陳老師,沖著您這句話就證明您是一點都不老,考慮問題全面開明,您這樣的老同志的存在是極其必要的,把握方向,掌握節奏,避免精力旺盛的年輕人跑偏跑太快,關鍵時候勒勒韁繩。”
許純良道:“姐,我聽明白了,我的定位是牛馬,陳老師是車夫。”
姜云娜笑道:“都要有牛馬精神。”
葉光祖道:“這方面我有心得,為了小姜更好的為人民服務,我做好后勤工作。”
許純良道:“我怎么聽著你有點不樂意呢?”
姜云娜跟著點點頭:“我也聽出來了。”
葉光祖笑道:“你小子別挑撥離間啊,我對你姐的忠誠日月可鑒。”
陳興民道:“光祖靠譜。”
葉光祖道:“還得是陳老師了解我,純良,咱倆整一個。”
許純良喝了這杯又回敬了一杯,好事成雙哪有一杯的道理。
姜云娜提醒葉光祖少喝點,他酒量不行。
葉光祖沒喝多少臉已經紅到了脖子根:“純良,我有件事想你幫忙。”
許純良點了點頭。
葉光祖聽說許純良過去在長興醫院工作過,是想通過他聯系一下舒遠航,幫忙指導一下他們心胸外科的工作。
對許純良來說這只是舉手之勞,當著葉光祖的面他給舒遠航打了一個電話,舒遠航爽快的答應下來,約定下周過來參觀一下醫院。
晚宴氣氛融洽,但是時間并未持續太久,陳興民知道姜云娜忙得很,主動提出早點結束讓她回去休息。
門口和姜云娜夫婦分別后,許純良提出送陳興民,問過之后才知道兩人住的不遠。
許純良將陳興民送到小區門口,陳興民沒有馬上就進去,頗有感觸的對許純良道:“純良,我過去對你有偏見,不到之處你別放在心上。”
“陳局,您說到哪里去了,人都會有個慢慢了解的過程。”
陳興民嘆了口氣道:“我眼里揉不得沙子,實不相瞞,我看不慣有些人的做派,為了達成目的犧牲集體利益。”
許純良當然清楚他指的是誰,笑道:“陳局工作這么多年,仍然能夠保持耿直的性情讓人欽佩。”
陳興民搖了搖頭:“你千萬別學我,我這樣的人就是異類。”
“異類有什么不好?世混濁兮吾獨清,出淤泥而不染在某種程度上都是異類,可這并不代表這樣的堅持不正確,您說是不是?”
陳興民明顯有些激動了,握住許純良的手用力晃了晃,許純良察覺到他越來越濃的酒意,堅持把他送到了家門口。
回到住處不久,姜云娜發來了消息,問他是否平安抵達,許純良照實把他送陳興民的消息告知,姜云娜這才放下心來。
新文化中心分配方案塵埃落定,博物館的整體搬遷即刻納入日程,新博物館的使用面積比起過去大了足足七倍,方方面面的配套更是不可同日而語。
硬件設施雖然給足了,可博物館能否提升檔次,發生脫胎換骨的變化還得依靠布展。
許純良并非博物館管理專業出身,不過他身邊有這樣的高手,黃望麟不但在收藏界德高望重,而且他自己就擁有一家國內頂級的私人博物館,在展廳的分配,展品的布置方面經驗豐富。
許純良第一時間就聘請黃望麟為濟州博物館名譽館長,終身顧問,黃望麟對頭銜并不在意,但是他對整理文物有著特別的興趣,愉快接受了許純良的聘請。
許純良也沒忘記把表哥周揚名給拉入伙,周揚名婉拒了許純良的這個要求,理由是他這個人行蹤不定,也不擅長和體制中人打交道,周揚名推薦了薛安寧。
許純良琢磨著薛安寧最近的態度,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估計自己提出來薛安寧也未必答應,何必熱臉貼她的冷屁股。
可世上充滿了機緣,剛巧葉清雅母女來到了濟州,這次她們過來是私事,林思瑾以許周兩家為藍本的動筆不久又選擇擱置,因為她感覺手頭的資料略有不足,還想多了解一些材料,主要是周家這邊。
私下和許純良聊起此事,許純良告訴她自己剛認了表哥,于是林思瑾就選擇過來一趟,和周揚名當面聊聊,看看他能否透露一些家族信息。
周揚名對此并不抗拒,既然是許純良的干媽,也就是自家親戚,自己肯定知無不言。
林思瑾母女來到濟州的當天,許純良安排在老宅一聚。
在家里請吃飯,才是待客的最高禮遇,周揚名聽說之后主動請纓當起了大廚,許純良邀請了薛安寧,因為她和葉清雅是同學又是朋友。
葉清雅也認識周揚名,在大學的時候他們讀的并不是一個專業,但是周揚名的才華她早有耳聞,對他和薛安寧的事情也略知一二,在許純良的追問下,透露了一些信息給他,周揚名和薛安寧的確談過戀愛,不過兩人對感情處理的比較低調,所以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多。
后來不知為何兩人就漸行漸遠,薛安寧極其好強,表面上若無其事,實際上受傷很重,不然也不會到現在感情仍然是一片空白。
許純良也給葉清雅下了一張聘書,博物館布展很考驗審美眼光,葉清雅這方面的水準一流。
林思瑾特別喜歡老宅的院落,得知老宅的布局都是周仁和生前設計的,傳給許純良之后,許純良保持原封不動,每隔一段時間請園丁過來維護,基本上和周老爺子生前一樣。
林思瑾道:“我和周老先生曾經見過一面,其人不但醫術精湛而且見識非凡。”
許純良想想也很正常,林思瑾畢竟是中醫藥管理委員會的領導,周仁和是一代名醫,兩人見過面,但是接觸不多。
葉清雅故意叫薛安寧一起去廚房幫忙,目的是給她和周揚名創造機會。
葉清雅尋了個時機離開了廚房,薛安寧看到周揚名熟練的顛勺動作,忍不住道:“我可記得你過去是個四體不勤的大少爺。”
周揚名笑道:“人早晚都得獨立。”
薛安寧頗有同感地嘆了口氣。
周揚名道:“純良跟你說了沒?”
薛安寧道:“說什么?”
周揚名一聽就知道許純良并未開口,于是將許純良新博物館需要幫忙的事情告訴了她。
薛安寧道:“你為什么不答應?”
周揚名道:“我習慣到處跑,如果答應了他我卻做不到豈不是讓他失望。”
薛安寧道:“你以為我閑著沒事?我也有工作好不好,再說了,你這個表弟整天給我下絆子,我為什么要幫他?”
周揚名道:“我可沒覺得他針對你,純良這個人我還算了解一些,別人敬他一尺,他敬人家一丈,通過這次機會,你們剛好可以緩和關系,對你們考古隊以后的工作也有好處。”
薛安寧道:“有你這樣的表哥真是他的福分,行,如果你想讓我幫他我就幫。”
“螃蟹蒸好了,你幫我端下來。”
“你讓我幫我就得幫啊?”薛安寧嘴上這么說,可舉動卻暴露了她的心理。
周揚名的廚藝讓眾人贊不絕口,薛安寧雖然沒像其他人那樣稱贊,可心中對他的感覺又增進了幾分,她不由得想到,只怕別人是走不進自己的內心了。
林思瑾道:“小周這么年輕居然做得一手的好菜,已經可以比得上五星酒店的大廚了。”
周揚名笑道:“林阿姨過獎了,我沒有經過科班訓練,平時在外面游蕩,尤其是在國外,吃不慣他們的東西,于是開始自己嘗試著做,廚藝不知不覺就練出了一些,不過我最多也就是個野廚子,上不得臺面。”